第17章 太子命绝金墉城 孙秀临淄说齐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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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元三百年三月,大晋太子司马遹在贾皇后的勾陷之下,以谋逆的罪名被罢黜了太子身份,但是令贾皇后没有想到的是,晋惠帝念其亲生骨肉之情,没有杀司马遹,而是贬司马遹为广陵王,幽居金墉城,赐封地许昌,于明日启程返回封地

    此时的金墉城里却是无比的凄凉,偌大的宫殿里,没有一位仆人,院子里的残花败柳多年没有人打理,显得破败不堪,司马遹面如死灰,瘫坐在椅子上,亦如昨日自己去见父皇之前的那副落败的样子,不想,原本安静异常,只有枯叶落下才有一点点声音的金墉城,却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司马遹扭头一看,竟然是孙秀,只见孙秀一脸的狞笑,捧着一壶酒,走了进来,司马遹厉声喝到,

    “你来干什么!

    孙秀奸笑道,

    “给广陵王贺喜!”

    司马遹怒道,

    “孤何喜之有!你这个狗头军师,一点用都没有!还自称什么军师!知不知羞耻!”

    孙秀却是不怒,脸上依旧挂着奸笑,然后拉过来一张桌子,摆在司马遹面前,把酒放在桌子上,又取来一只碗,道,

    “广陵王犯了这么大的事儿,竟然能够保住性命,岂不是大喜之事?”

    “哼!”

    司马遹冷哼一声,瞪着两个眼睛盯着孙秀,道,

    “孤是被栽赃的!你跟我实话,刘汴和赵俊是怎么死的!是不是赵王”

    孙秀打断了司马遹的话,道,

    “广陵王,现在不是这些话的时候,咱们还是谈一下该如何东山再起!”

    司马遹心里稍惊,道,

    “东山再起!哼!好一个东山再起!孤被贬斥到了许昌那边远城!你告诉让孤东山再起!孤怎么东山再起!”

    “广陵王此言差矣,许昌可不是边远城,当年可是魏武帝的城都,晋承于魏,也可以,这许昌,就是大晋的另外一个国度!怎能是边缘城?”

    孙秀倒了一碗酒,督司马遹面前,道,

    “来,广陵王,把这碗酒喝了,咱们从长计议!”

    孙秀的这一番话,看似是有些道理,司马遹不禁心动了,接过孙秀递过来的金碗,正待入口,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为何这孙秀,只拿过来一只金碗!

    司马遹倏地把酒递递到孙秀的嘴边,道,

    “你先喝了!”

    孙秀却是摆拒绝,就是不喝,司马遹把金碗砸在地上,道,

    “你莫非是要来害孤!”

    不料,孙秀却是换了一副嘴脸,脸上尽皆是煞气,道,

    “司马遹,你已经穷途末路了,现在所有人都想让你死!你不能不死!也不得不死!”

    司马遹大怒,以指孙秀道,

    “是司马伦让你来了!司马伦!他这是谋反!篡逆!”

    孙秀话不多,抄起酒坛,正朝着司马遹扔过去,只听

    “哐当!”

    酒坛砸在司马遹的额头,司马遹顿时鲜血直流!倒地不起!

    孙秀几步窜过去,一把抓着司马遹的衣领,司马遹此时已经只有了出气没了进气,殷红的鲜血沿着额头,汩汩而下,司马遹忍者胸中最后一丝气力,艰难地睁开了眼睛,突然,狠狠冷笑,

    孙秀稍惊,道,

    “你笑甚!”

    司马遹道,

    “没想到,真没想到,孤一直在算计那个毒后,甚至都没正眼瞧过司马伦,却没想到,最后却死在一直在装王澳司马伦里!真是可笑!可笑至极!”

    孙秀大怒,抄起一条凳子,冲司马遹的脸上狠狠砸去,不消几下,满脸是血的司马遹便没了声响,孙秀用探了探司马遹的脖颈,死了。

    孙秀砸死司马遹之后,从屋子里翻出一把宝剑,冲进了侧室,将司马遹的三个儿子一妻一妾和生母谢氏尽皆杀死,可怜司马遹一生都在算计贾皇后,却最终,被赵王司马伦暗害而死。

    司马遹的死,让大晋王朝举国震惊,每个人都心知肚明,司马遹的死,跟贾皇后脱不了关系,贾皇后也是百口莫辩,只得是太子不甘心被罢黜,发了失心疯,把一家人杀死,然后自己不心摔砸在桌角而死,但是这个理由,实在是太过于牵强,众百官慑与贾皇后的权势,敢怒而不敢言。

    就在赵王司马伦和孙秀觉得发动政变,绞杀贾皇后时已到的时候,朝廷又发生了变数,让司马伦和孙秀不得不再度把野心藏匿起来。

    具体来,是两件事情,其一,梁王司马肜在关中的战事已经结束,齐万年被凌迟处死,贼兵也都被平叛,梁王司马肜,大将军孟观,雍州刺史解系,解系的弟弟,豫州刺史解结入京,贾皇后封司马伦为太傅,明升暗降,把京都禁兵之权,又给了孟观,野心勃勃的司马伦瞬间又成了孤家寡人。

    其二,因为惠帝司马衷只有司马遹这么一个儿子,司马遹全家身死,相当于司马衷这一脉已经断了,贾皇后召开朝议,选“品武有德”的淮南王司马允入京,贾后的意图很明显,那就是培养司马允当惠帝之后的继承人。

    第二件事,可是大有来头,十年以前,淮南王司马允被楚王司马玮带入京都,但是司马允不愿意参与到宫廷政变中,便自领了扬州江州两郡的都督,回到了封地,事实证明,司马允有先见之明,此后,便是杨骏被诛,再然后,便是司马亮,卫瓘,司马玮被杀,司马繇被流放,贾后专政,如今,已经过去了整整十年,司马允再度被召回了朝廷。

    十年的时间,晋武帝的二十六位皇子,只剩下了六位,即二子晋惠帝司马衷,十子淮南王司马允,十七子长沙王司马乂(y四声音同义),十九子成都王司马颖,二十三子吴孝王司马晏,二十五子,豫章王司马炽。

    其中长沙王司马乂有勇有谋,被司马炎称赞影将帅之才”,每逢战事必定身先士卒,在军队里威望很高,因此才得以与楚王司马玮共分荆州之地,其封地坐拥长沙,握十万精兵,一直是朝廷外藩的重大威胁,自然不会召他入京,而成都王司马遐是属于太子党一派,与太子司马遹年纪相同,对于太子的遭遇十分同情,因为司马遐两年之前得罪了贾谧,贾谧诬告于贾后,贾后便把司马遐封了平北大将军,把司马遐赶到了大晋最远的一处封地上。

    至于豫章王司马炽,时年十六岁,不理政事,也不养门客,只喜欢读书,待人礼贤下士,每日饮酒作诗,看似只想做个贤人,而吴孝王司马晏,跟司马允是同一母亲的兄弟,二人走往十分密切,至于下一辈的孙儿,哪个藩王也不乐意把自己的儿子送到朝廷受贾后的制约,所以贾后为了维持政权,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把司马允连同司马晏重新召回了京都。

    齐国临淄。

    孙秀一进内堂,倒头便拜,大喊道,

    “人孙秀,拜见齐王!”

    这个齐王,叫司马囧,时年二十岁,生的是浓眉大眼,杨肩柏胯,褐黑长挂,珠玉满怀,富气逼人,颇有些少年英气,但是眼神之中,却藏还有些狡黠,两只眼睛时刻在眼眶里乱转,这双眼睛,却跟司马伦有些相像。

    司马囧是司马攸的第四子,也是最子,而司马攸和晋武帝司马炎是同父同母的兄弟,司马炎是司马昭的长子,司马攸是司马昭的次子,司马攸性格温和,明德清畅,颇有儒气,早年负责治学,门生故吏遍布下,他的名气甚至都超过了司马炎,不过只可惜司马攸年仅三十六岁就去世了,留下了长子东莱王司马蕤(r二声),二子广汉冲王司马赞,三子北海王司马寔(二声)以及四子齐王司马囧。司马蕤性格暴戾好杀,性格狭窄,自被司马攸所恶,司马寔和司马赞早夭,所以齐王这个封号便给了司马囧,因此,司马蕤作为长子,甚是痛恨司马囧。

    司马囧正襟危坐道,

    “你是赵王的门人?来齐国有什么事吗?”

    孙秀道,

    “赵王多日不见齐王,心中甚是想念,近日番邦马韩进贡了一些大珍珠,特此命人给齐王送过来。”

    孙秀一挥,下人马上奉上一个箱子,孙秀把箱子打开,里面尽是些如鸡蛋大的宝珠,洁白无瑕,晶莹剔透,但是这份无价之宝却让司马囧不屑地笑了笑,对旁边的侍韧声细语,侍壤了声“诺”便下去了,齐王道,

    “多谢我叔父的对本王的惦念,多日不见,本王也甚是想念叔父。”

    着,刚才的那名侍人便回到大堂,里也多了个木盒,齐王道,

    “叔父送些稀罕玩意给本王,本王也理当回礼。”

    罢,侍人打开了木盒,只见木盒里放着两颗如拳头大的大珍珠,洁白如雪,光照璀璨,孙秀面露尴尬,拱道,

    “人自闻齐国乃是鱼米之乡,百姓富庶,将士精壮,人今儿一看,确实是百闻不如一见!”

    “哈哈哈哈!”

    司马囧哈哈大笑,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到孙秀面前,道,

    “楚王让你不辞劳苦,从洛阳到这临淄,恐怕不仅仅是只为送这箱珍宝吧。”

    “这”

    孙秀的贼眼睛左右看了看,司马囧道,

    “有事可直言,这大堂中的人都是本王的心腹。”

    “是。”

    孙秀低声道,

    “人自洛阳跋山涉水而来,确实是不为这箱俗物,而是与大王共议大事!”

    司马囧看着孙秀,道,

    “继续。”

    孙秀道,

    “如今贾皇后独断朝政,肆意妄为,生杀之事,全凭一念,朝野惶恐,百姓遭殃,赵王心系社稷百姓,每日想起此事,都泪涕横流,伤心不止,赵王与那贾皇后斗了十几次,只可惜赵王被夺了兵权,每一次都处下风,如今这皇后更加肆无忌惮,竟然谋害了太子,赵王一气之下,病了,不得已,想请齐王出山,救大晋王朝于危难之中,如偌齐王如此,则是朝廷大幸!百姓大幸!”

    司马囧眼珠撇着孙秀,沉吟半晌,突然哈哈大笑道,

    “孙秀,别唬我了,本王的细作,可是明明白白地告诉本王,赵王每早上都要去给皇后道早礼,数次都被皇后赶了出来,依然是厚着脸皮进中宫,对于贾后的命令,赵王也是言听计从,何来与贾皇后斗了十几次之?哈哈哈!真乃是信口开河!”

    堂上的众文武也都哈哈大笑起来,孙秀却是不慌不忙,走进司马囧,从袖中掏出一份绢纸,恭敬地递给了司马囧,道,

    “齐王可看一下,这是什么!”

    司马囧结果绢纸,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道,

    “太子司马遹,赵王司马伦兼门吏孙秀,东宫左卫率刘汴,右卫率赵俊在此起誓,共诛贾后,扶正朝纲,如有人心不轨,必诛之!”

    司马囧心中一振,道,

    “此为何物?”

    孙秀拜服道,

    “此乃太子在赵王府中,与刘汴,赵俊所起的盟誓!赵王明上奉承贾皇后,但实际上,无时无刻不在想办法扶太子上位,甚至还想出过魏武帝献刀一事!赵王忠烈如此!太子聪慧,如若登上大宝,必然是下明主,只可惜,太子还是被贾皇后栽赃,暗害致死!实在是让人痛心不已!”

    罢,孙秀的眼中,竟然假惺惺地流出了眼泪!

    司马囧收起脸上的嬉笑怒骂之色,道,

    “你有何证据太子是被贾皇后勾陷致死的!”

    孙秀又从袖口中,翻出一张绢纸,大声哭道,

    “此乃太子心腹,东宫常从督许超的亲笔证词!”

    司马囧将信将疑,打开绢纸,只见上面写到,

    “人许超,东宫常从督,三月二日夜,赵王,刘汴,赵俊约定共同起事不料事情败露,刘汴赵俊当夜被贾皇后派人溺死,三日清晨,太子携人与东宫内侍司马雅一同去式乾殿见皇上,不料在殿外,人与司马雅一同被皇后俘去,在深室严刑拷打,逼人和司马雅勾陷太子谋反,人和司马雅俱不从”

    孙秀紧接着,又拿出来一张绢纸,双奉上,道,

    “齐王,这是当时逼问许超和司马雅的典狱吏刘虑的证词!”

    司马囧接过来,一看,上面写道,

    “人刘虑,任皇宫典狱吏,三月三日上午,贾皇后派人拿了许超和司马雅,将其在深室中严刑拷打,逼二人勾陷太子,二人俱不从”

    司马囧把这两份绢纸狠狠地揉碎,扔在地上,道,

    “这贾南风也欺人太甚!”

    孙秀赶忙添油加醋,上前道,

    “齐王,如今赵王在京都可是朝不保夕,随时可能死于贾皇后的屠刀之下,如若是齐王出,必定诛贾皇后于中宫,如此下太平,齐王立不世功勋!”

    不料,方才还是极度愤怒的司马囧却是话锋一转,道,

    “孙秀,并非不是本王不帮齐王,只是,本王只不过是一封藩王,这朝廷的事儿,恐不方便插啊。”

    孙秀心中暗道,

    “这个司马囧,还真如赵王所言,就是个不肯吃亏的买卖人,没有好处的事,他肯定不干!”

    孙秀早有防备,放出了自己的杀锏!孙秀突然靠近齐王,道,

    “齐王,人还有一件事要与齐王密谈,请屏退左右!”

    司马囧扭头看着孙秀,道,

    “本王了,在座的各位文武,都是本王的心腹,有什么话,你就直!不必藏着掖着!”

    孙秀突然跪拜于地,坚持道,

    “齐王,此事事关重大!请屏退左右!”

    究竟这孙秀能出甚么重要的话来,又能不能成功游到齐王司马囧,各位看官稍慢,且看老生下回分解——大晋再遭乾坤变,宣华弑母笑人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