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七里涧横尸阻流 洛阳城饿殍遍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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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张方刚刚退出洛阳,陆便引十万大军攻杀而来,司马乂亦是率军迎敌,两军对垒于洛阳鹿苑,陆是个文人,身着布衣纶巾,扬马立于阵前,与司马乂对峙,陆喊话道,

    “贼将,成都王受讨贼檄文,攻杀叛国逆贼,汝若识相,快快下马受傅!”

    司马乂亦出阵道,

    “孤跟成都王,本是亲生的兄弟,何故受到外饶蛊惑!他司马颖原本可以成为护国王侯,名照青史,为何现在却甘愿成为贼首!上而伪造皇帝诏书,下而离间自己的爱弟,妄动兵戎,任用豺狼,杀害亲善,忤逆犯上!”

    陆大骂道,

    “妖言惑众!待本将军剿灭了汝等,汝等自当去给武帝请罪!”

    罢,陆回阵,大旗一挥,一长髯老将持双面银花大斧,立马而出,爆喝道,

    “吾乃平左校尉王顺,汝等速度派人前来送死!”

    话音刚落,只听司马乂阵中挑枪出马一员将,叫道,

    “吾乃先锋大将王瑚,老匹夫口出不逊,速速受死!”

    罢两将相斗,斗到二十合,王瑚落个破绽,起一枪,挑王顺于马下!司马乂大军顿时鼓噪齐名,摇旗呐喊,为王瑚助威,王瑚自也是挑枪指着陆,道,

    “贼将!还敢来战否!”

    陆大怒,环顾众将,道,

    “贼将欺我太甚,谁与我斩了这贼将!”

    话音刚落,只见一员上将挥槊拍马而出,陆乃见此人,顿时面上大喜,此人姓马名咸,乃是大晋名将马隆之子,自熟知弓马,英武善战,其勇猛不亚于司马颖下第一武将石超,马咸也是司马颖最为喜欢的爱将!

    陆见马咸出马,心里稍平,只见马咸大吼一声,道,

    “贼将勿自窃喜,上将马咸来也!”

    罢马咸挥舞着长槊,奔杀而来,于王瑚斗到一处,大战百余回合,不分胜负!司马乂也素闻马咸之英武,也怕折了王瑚,司马乂召来掾属刘佑道,

    “准备好了吗?”

    刘佑拱道,

    “只等着大王一声令下了!”

    “好!”

    罢,司马乂鸣金收兵,王瑚和马咸各自跳出战圈,王瑚刚回本寨,突然司马乂大军鼓声大作,阵前军士散开,从司马乂军中,竟然冲出数千只马匹,而这些马匹身上都绑着长刀利刃,战鼓声声,鼓噪宣,这些战马受惊,一个个狂奔进陆的阵营,陆大军躲闪不及,具被战马上的利刃斩杀!

    陆大军顿时大乱,兵不成势,剑不出锋,司马乂见状,拔出宝剑,爆喝道,

    “兄弟们!为国家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随本王一起,斩杀逆贼!”

    罢,司马乂一声令下,三万大军怒吼着倾盆而出!杀得那陆血流成河,尸陈遍野,哀鸿鼎,奔逃不急!马咸欲护着陆逃走,不料远远听见一声爆喝传来!

    “贼将休走!看吾取汝首级!”

    马咸刚一回头,只见迎面一枪刺来,正中心窝,刺死马咸的正是王瑚!陆见马咸身死,大惊,收拾败兵向后撤军,不料一声炮响,左边伏兵杀来,陆更是慌张,只能引兵往右后逃窜!

    此乃正是司马乂的计谋,右后防线,乃是七里涧,悬崖陡峭无比,山石路,只能容一人通过,陆兵士已经被司马乂吓的逃命不及,那有再战之力,司马乂在后追杀,陆的兵士疯狂逃命,掉下悬崖摔死者无数,尸体阻断了山涧溪流,整个七里涧几乎都被死尸填满了!

    陆好不容易越过了七里涧,收拾了万余残军在七里涧外山扎寨,司马乂毕竟兵少,外围还有张方虎视眈眈,司马乂不敢离开洛阳太远,收拾兵械自回了洛阳!

    却这坐镇中军的司马颖得知陆战败,虽是夜晚,但是慌忙召集一众谋士来大寨商议,只见一人痛哭流涕,跪拜在躺下,道,

    “大王!这陆心怀谋反之心,蓄谋已久!此番正是陆与那司马乂相互沟通,想要折损大王的兵马!”

    这一句话一出,在场的众人尽皆一惊,此人叫孟玖,乃是司马颖身边的宦官,孟玖有个亲弟弟孟超,当年在陆下当牙门将,孟超借着哥哥孟玖的势力,为非作歹,不把陆放在眼里,结果被陆的心腹孙拯给杀了,由此孟玖甚为痛恨陆和孙拯,此番陆兵败,正是孟玖诬陷陆的好时候。

    司马颖略微一惊,然后道,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当年正是本王从司马囧的刀下救了陆,陆绝对不可能负我!”

    话在场的还有兵败而回的牵秀,这牵秀却是个趋炎附势的人,他历来想讨好孟玖,便出阵道,

    “此事,一人之话,不可行,大王可赵诸位将领进来,询问此事!”

    司马颖同意,牵秀便命人把大将王阐,郝昌,公孙藩叫到阵中,这三人,全都是孟玖的心腹,三人俱当年在陆军下掌兵之时,陆与司马乂书信频繁,恐有二心,司马颖大怒,命牵秀前去捉拿陆回来问罪!

    不料卢志却走了出来,作揖道,

    “大王,现在虽然我们遭遇败,但仍是威武之师,下人都能看得出来,我们胜利,是迟早的事情,这陆是个聪明人,他又怎会弃强奔弱,老臣看,此事必有猫腻!”

    司马颖犹豫片刻,扭头看着卢志,道,

    “本王此番捉拿陆,并非是为了谋反一事,而是追究陆兵败之责,马咸是本王的爱将,竟然也因为陆指挥失职,惨死于军中,此罪责,不可不究!”

    卢志道,

    “大王,此时我们跟司马乂的仗还没有打完,要追责,也是要等仗打完了之后,再追责!”

    司马颖默然不语,孟玖站了起来,用指指着卢志,道,

    “此番一战,陆折损大王七万兵马,难道还要让陆损失大王更多的兵马吗!”

    不料卢志还未口话,站在卢志身后的石超却突然疾步冲了出来,右抓着孟玖的衣领,只轻轻一提,竟然把孟玖凌空提了起来,只见石超怒目圆睁,面容恐怖,暴喝道,

    “你这个贼阉人,你在跟谁话!你是什么身份,军中大事,岂容你插嘴多舌!”

    这孟玖仗着自己是司马颖的内侍,在一干大臣中,谁都不怕,连卢志都不怕,但是唯独害怕石超,这个石超乃是莽夫,而且极为忠心司马颖,他的性子一起来,给司马颖来个先斩后奏,司马颖也不能为了自己而把石超怎么样,这石超与卢志最为交好,听见孟玖对卢志不敬,石超第一个就不答应,孟玖一见石超,顿时就像是老鼠见了猫,缩着身子,撇着眼睛,好生安抚道,

    “石将军勿急,在下一时失言!”

    “滚!”

    石超一把把孟玖甩出了大帐,摔的孟玖屁滚尿流,孟玖的一干心腹,王阐,郝昌,公孙藩也俱不敢话,司马颖站起来,道,

    “好了,好了,孟玖的不无道理,陆一战便损了我七万大军,孤有几个七万大军供他折损?牵秀,马上去把陆押回大寨,不得有误!”

    卢志继续附言,道,

    “大王,押解陆一事,不可让牵秀前去,只可让赵骧前去才可!”

    司马颖也不看卢志,不耐烦地道,

    “好了好了,此事不必再议了,就这么定了!”

    罢,司马颖挥散了众人,卢志出了大帐,抬头正看见有一颗流星划过苍穹,卢志叹道,

    “此番,陆休矣。”

    一切尽如卢志所料,牵秀为了讨好孟玖,在解押陆的路上,就把陆杀死,诛灭全族,回报司马颖只道陆畏罪自杀,可怜陆一位文坛大师,竟然死于宵佞臣之,陆的心腹孙拯,也被牵秀诛杀。

    陆死时,降一场大雪,雪片纷飞,三日不绝。

    话司马颖这边正忙着内乱,张方却是把洛阳四个大门都给围住,截断了洛阳的粮道和水源,意图围困死司马乂,司马乂几次组织冲锋,都没有冲出一条同道,一连二十多日,洛阳城余粮已尽,一石米都卖到了上万钱,士兵吃不饱,兵无斗志,司马乂把自己府中的粮食都拿出来送到了军营,但是无济于事,自己倒也是饿的步履蹒跚,此刻他十分害怕闹出兵变,便出了府邸,去大营看那三万军士。

    只见那三万军士一个个或躺在地上,或倚靠在工事旁,面黄肌瘦,嘴唇干裂,兵无斗志,士气低沉,此时正值正月,隆冬的的肃杀之气,夹杂着一丝悲凉,划过二十八岁的司马乂年轻的脸庞!

    长沙王的到来,没有人行礼,甚至连话都没有人,一个个只是睁着渴望而又不屈的眼神看着司马乂,司马乂心生悲悯,突然爆喝道,

    “掌马官何在!”

    掌马官慌忙一路跑,奔到司马乂的面前,跪拜在地,道,

    “征北掌马孙茹在!”

    司马乂看着孙茹,道,

    “军中还有多少马匹!全都杀了,分食众将!”

    不料,孙茹却是跪在司马乂的面前,战战兢兢地答道,

    “长沙王这马这马”

    “怎么?”

    司马乂侧面而视,孙茹一个劲地叩头,哭诉道,

    “人无能,见军中将士疾苦,军粮久久不来,军中已有饿死者,人俱将五千匹战马都都杀了早已分食请长沙王降罪!”

    “什么!都杀了!”

    司马乂瞪大了眼睛,低头看着跪在脚下的孙茹,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道,

    “什么时候杀的!为什么不通报本王!”

    孙茹汗如浆下,吓得魂不附体,道,

    “大约五以前,军中已经没有马粮供食了”

    “那马粮呢!”

    “俱已经已经被众将士吃了”

    “什么!”

    司马乂大惊,道,

    “孤堂堂的正义之师,竟然只能吃马粮!”

    “人死罪!人死罪!望请长沙王降罪!”

    司马乂拔剑欲一刀杀了孙茹,环视众将士一眼,众将士其凄惨的模样,让司马乂握剑的微微在颤抖,一片枯叶落了下来,正巧落在剑刃之上,被锋利的剑刃斩断。

    许久,司马乂轻声道,

    “你无罪,起来吧。”

    孙茹战战兢兢地站了起来,恭敬地站到了一边,司马乂握着宝剑,在微微颤抖着,环视眼前这些已经饿的瘦骨嶙峋的士兵,心中百感交集,悲痛万分,突然,司马乂把宝剑一扔,大喊道,

    “各位将士!你们在家里不知道是谁的儿子,谁的父亲,谁的夫君,谁的兄弟!本能够在家里平平稳稳地过日子,却跟随孤遭这份无妄之灾,孤甚为痛心!你们现在所有的疾苦,都是我司马乂造成的,城外那逆贼张方要的,也只不过是我司马乂一个饶人头!”

    三万将士尽皆看着司马乂,眼睛里的神色交错复杂,只见司马乂拱冲三万将士作揖,一脸悲壮地道,

    “如此再耗下去,徒劳无益,只会让你们白白送死,孤已经决定了,自缚出城,任凭张方发落,孤之忠烈,可昭青史,而你们,也可以留下性命,继续为国家征战!各位壮士!保重!”

    罢,司马乂踩着枯叶,转身准备离去,真乃是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突然,一名士兵跪在司马乂的面前,挡住了司马乂的去路,只见那名兵士泪流满面,跪拜道,

    “大王!此事非大王之过,大王如此恩义,将愿陪大王,陪这洛阳共生死!”

    “大王!将愿陪大王,陪洛阳共生死!”

    “将愿陪大王,陪洛阳共生死!”

    在这名士兵的后面,三万大军齐刷刷地跪在司马乂的面前,立下重誓!司马乂的眼眶也湿了,连忙扶起脚下的这名兵士道,

    “好,好,好!你们都是国家忠义的将士!国家是不会忘记你们的!”

    司马乂一个一个把兵士扶起,三万兵士齐声吼道,

    “我们愿陪大王,陪洛阳共生死!”

    “我们愿陪大王,陪洛阳共生死!”

    “我们愿陪大王,陪洛阳共生死!”

    三万大军的士气陡然一变,每个人都士气高昂,三万兵士发出的怒吼震耳欲聋,直冲云霄!

    此时,刘暾站在角落里,目睹了这里发生的一切,刘暾不禁赞叹道,

    “略施计,便让将士们的士气陡然一变,长沙王的谋略和城府,远非常人可比!真乃是旷世之才!”

    却这司马乂如何破张方的围困之计,司马乂,司马颖和司马颙三藩王争权,究竟谁能最后胜出,各位看官稍慢,且听老生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