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重生的北海帝国全线布防，对面的旧神教会联军里气氛倒是十分轻松。隶属于怪兽之母厄喀德娜的血兽巢穴教会格外兵强马壮。好像一头巨型海怪般的传奇级生物战舰飞翔的兽化人号，摆动尾部的触、鞭毛，跟吸引了所有大陆高层注意的诺亚方舟悄然分别。两者一个引着那些还没有来得及得到，也永远都不可能再得到先头部队情报反馈的高序列超凡者飘向怪兽之海深处，准备开启一场饕餮盛宴。一个则与悄然积累了大半个月，与前三次相比规模空前，数量近乎是之前总和的第四次兽潮，以及麾下的神话生物海嗣汇合，然后浩浩荡荡杀向北海。“嗷嗷”“嘤嘤嘤”这一刻，哪怕是在极目远眺的视野尽头，水下也全都被数也数不清的庞大黑影占据，嘶吼声不绝于耳，刺鼻的腥臭味催人欲吐。各家教派的分支大主教，也就是那一帮主事的五阶伪神们，也都应邀登上了这艘另类的传奇战舰，在由骨质和几丁质结构组成的甲板上围着一张圆桌纷纷落座。与拜伦这种恪守平衡之道，只是把禁忌知识当做工具的正常神明截然不同，他们的神性灵光由内而外透出一种挥之不去的污浊色调。这象征着他们已经彻底皈依被淹死的旧神，从人性原本所在的中间位置堕落，屈从于兽性，由肉体到灵魂都不再做人了。伪神混沌兽群端起酒杯，用他不男不女非人非兽的特有声线欢迎道：“诸位，虽然对面的北海帝国故地出现了一点的意外，但胜利的果实已经成熟，收获的日子就在今天。主神们注定即将归来，干杯！”诸神士气高涨，没人怀疑这一战的结果会出什么差错。铩羽而归的亚巴顿密教为他们试探虚实，也不过就是两个月之前的事情，不要两个月就算两年，对永生的神明来也只是弹指一挥。按照兰开斯特王朝当时的实力，他们必死无疑！卧底深渊魔魇达贡表面共同举杯，暗地里却在冷眼打量着所有人。旧神教会之间平时互相不对付，此前就连达贡也没有见过这么多五阶伪神能安安稳稳地坐在一起。拜伦也以达贡的视角看到了这里的第一情报。航海日志在他的目光所及都可以生效，这一眼就明明白白看清了敌军司令部的所有动向。“这个好黑！”一抬眼，正对面坐着的是一位东方大陆的黑铁族伪神。看起来就是个黑漆漆的胖大妈，只有牙齿和眼白是白的，其他地方全都一片漆黑。外表看起来一言难尽，但她却是德鲁伊教派众多橡树贤者的领袖之一自然之母。从原本黑廷斯三叶草岛的先民中接过了极端环保主义的大旗，在东方大陆也搞出了不少的事端。可以看得出来，她对脚下这艘连一颗人造钉子都没有的生物战舰十分满意，朝着战舰的主人连连赞叹道：“混沌兽群阁下，畜力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能源。牛马遍地的奴隶时代也是最好、最文明的时代，拒绝接受文明的人全都该变成树！那个开启了鲸油动力革命的狂猎之王，就是头号自然之敌。”坐在纯黑色胖大妈自然之母旁边的两个孪生姐妹则是另一个极端。比起前者，她们身材格外纤细娇，一个从头到脚都几乎是一片纯白，另一个则是一片纯黑。宽大的鳞翅像斗篷一样裹住了她们的全身，只露出两张过分精致宛若瓷器的脸。看似弱不经风，实际上却是蠕虫圣堂一众天蛾人的两位领袖白天蛾公主和黑天蛾公主。白皙的下巴抬起，从下颚位置探出一根吸管状的口器，“吸溜吸溜”吸食着杯中的酒液。原来五官都是假的，都是蛾子的拟态伪装色。精美和猎奇的画风交织，让拜伦下意识移开了目光。这两家教会派出的先头部队各自去了黑廷斯和卡尔马三国，打下了旧神的信仰锚链，拜伦都已经提前接触过那些神话生物。再旁边是一位身着绅士礼服，却头上长角，通体暗红色，裸露部位长满了鳞片，双脚却是驴蹄的恶魔，身上弥漫着一股子挥之不去的硫磺味。这是信奉七宗罪之一傲慢晨星路西菲尔的纯粹之恶伪神夺心魔王。他负责的地区是同处于北海沿岸的鸢尾王国。接着是一个同样身穿黑色正装、高脚礼帽，本体却是个没有半点血肉的惨白骷髅。他是伏都教洛阿神们的领袖星期六男爵，权能一目了然就是：死亡。这一支教派信奉潜尸鳗王撒麦迪，当初拜伦在南大陆帮助四王子财富之阿塔瓦尔帕夺取太阳帝国王位时，他们也下场支持了大王子。猩红的酒液被这位骷髅喝下去，顺着肋骨“哗啦啦”流了一地，他自己却毫不在意地哈哈大笑。星期六男爵负责的区域是工商业重镇尼德兰。最后一位则是血兽巢穴中除了混沌兽群之外的第二位五阶原生之核。外表貌似是原生生物与水生植物、腔肠动物的复合体，一堆黏黏糊糊的肢体围绕着中间一张像人脸一样的发光细胞核。原生生物是世界上最原始、最简单、最低等的单细胞生物，也是大多数生物的祖先，天生就带着古老者标签。也不知道这样一个存在已经活了多少年。在所有伪神中，混沌兽群和原生之核应该也是最强的那一档，盟主之名实至名归。如果再加上深渊魔魇达贡，联军一共就有八个伪神，两条传奇战舰，上百艘殖民战舰，庞大的海怪军团。还有一条力量等级高达六阶的神话战舰，一条同属于六阶层次，随时可以充当援军的克拉肯之触。已经不能仅仅用兵强马壮来形容，而是杀鸡用牛刀！连名字都不能提的那个人不知道把真身藏在了哪里，单纯投影来此，面容模糊只能隐约看出一副文绉绉的金丝眼镜。他优雅举杯：“诸位，螺湮纪元已经越来越近，美妙的潮汐声奏响了新时代的音符。我引导的宗教战争互相厮杀打的实在太慢，要想扩大战线，掀起白银大陆的第一次世界大战至少还需要几年甚至十几年时间。我们等不起，正在世界之外陷入死亡沉沦的诸神也等不起。这次就给白银大陆这辆马车再套上一匹疯马。他们不是都想得到诺亚方舟，准备在大洪水来临的时候逃跑吗？那就把方舟送到他们面前，让他们在那个被怪兽之母彻底污染，已经变成孵化巢穴的世界里自相残杀。最终成为供应第一位旧神回归的养料，化北海为生命之汤。死亡、鲜血、仇恨将成为这个新时代的注脚。一鲸落，万物生，旧神将瓜分诸神之敌造物主的尸体，在轰然倒下的教会身上建立全新的深海文明和世界秩序。六家旧神教派对决延续了狂猎之神沃登统治的一家血裔，优势在我！”“吼——！”众神欢呼间，一大堆原材料多数来自人类的食材被端了上来：人鱼之泪、第五元素、人面橡实等等赫然在列。可以想见，一旦让这些皈依旧神，也皈依深海，早就不再认同人类身份的眷族获胜，会以什么方式何种态度对待新时代的“子民”。到时候整个世界都会变成一个巨大的人类养殖场。拜伦收回自己的目光，深吸一口气：“一家对六家，这是一锅夹生饭。但就算是夹生饭，也要硬着头皮把它给吃下去！”轰隆隆因为海怪聚集而生的暴风雨倾盆而下，黑漆漆的云层间紫红色的电蛇不住翻滚，像树杈一样绵延数百公里。拜伦和一众高序列超凡者来到前线的时候，眼前已经没有了那艘诺亚方舟和白色团雾的影子。只有一条条快速巡航舰或者冒险船，在大海上留下的白线，从四面八方指向同一个方向。显然即使他们明知湾民五国充当着整个白银大陆的屏障，也没人愿意加入防线帮上他们一把。满心满眼都是那艘能保住自家性命的诺亚方舟。拜伦自从得知连名字都不能提的那个人出招，主动把诺亚方舟给引到了北海海域，就在沿海派遣了破交舰队。但自家的领海宽度只有3海里，没有法理禁止别人通航。不过，反正拜伦在评估方舟的危险性之后，不觉得自己能占到便宜，连一个化身都没有派过去试一下运气。只是特地提醒了下与他理念一致，不准备走逃跑路线，也不想让诺亚方舟破坏团结的新教高层。劝返了对方派出的圣骑士，普鲁士公国公爵，前圣母骑士团大团长圣盾阿尔布雷希特。并且对方承诺一旦防御局势危急，就会作为预备队，以自己最擅长的闪击战术闪击敌军旗舰。算是在所有野心家、猪队友中收获的唯一一份欣慰。拜伦重新踏上了第一岛链中最关键，也是最薄弱的法罗群岛。这里是扼守北海的门户，也是情报中对方作战计划里的重点攻击对象。头顶的光质王冠大放光明，如同一颗辉煌的太阳般冉冉升起。以此为核心，被黄金律法改造、统合起来的五国律法络当空显化，无数用卢恩字符写成的法条铺满了整个乌云密布的天空。拜伦的命令在律法络中回荡：“深海舰队、破交舰队、海峡舰队、幽灵舰队、海盗舰队、联盟舰队全部提前离港，各级指挥官、船长、岸防炮位接入律法络。治安舰队保护商船、渔船用最快速度后撤进入内海。”“第一岛链国境迷锁展开！黄金律法叠加，我以君主和全境守护者的名义宣布，北海帝国的领海为2海里。”嗡——！在将北海变成内海之后，北海帝国的海疆急速扩大，不再局限于陆地边界的窄窄三海里。由海峡群岛、法罗群岛、铁锚湾构成的第一岛链，在这一刻被真正连接成一个整体。虚幻的链条连接起了南北近一千两百公里的整条防线，又化作翻滚的白色迷雾向外扩展2海里。在此范围内尽数变成拜伦和薇尔莉特的王权领域，单方面对守军透明对敌军屏蔽，并且可以最大限度发挥出律令的效果。“主力舰队展开战列线，避开兽潮前锋，在领海范围内等待命令。”拜伦穷搜五国，还有用过去一月时间抓紧时间改造的重装巡航舰，加起来也凑够几百艘包含名义战列舰和奇物冒险船的主力战舰。在传奇战舰金鹿号引领下，开启了传奇战舰技舰队同化。打开炮门，装填炮弹，顿时让外界难见真容的领海范围内一片肃杀。除了凯瑟琳、海瑟薇、萨兰特、一众王之右、中枢高层之外。战争女王薇尔莉特；繁育圣母忒丽丝；两位大主教暮光执事洛哈特、慈悲修女特蕾莎；三位王国守护打窝之主霍金斯、黑桃j霍格尔、无骨者伊瓦娜全都站到拜伦的身边。对了，只有王国守护无骨者伊瓦娜坐在轮椅上。她患有先天性成骨不全症，又称脆骨症。却靠着卓绝的天赋和毅力成为了一位传奇预言家，也是岳母凡妮莎年轻时的授业老师。他们原本服务的对象从玛格丽特一世变成了拜伦和薇尔莉特夫妇，反正都是一家人，先王也活着，立刻没有任何心理障碍地就进入了工作状态。北海帝国一方的五阶高序列超凡者加起来也足有八个，纸面数据只比对方少了一个而已。这种军力在旧大陆也堪称区域霸主，不要一打六，一打十六、十七也不带怕的。拜伦看向那位并不擅长战斗的预言家。随意挥挥，便用外科术台取走了她身上只能困扰凡人的病症。按照湾民战前的传统，向她求教道：“伊瓦娜女士，大战在即，您有什么要教我吗？”后者颔首道谢后，双眼突然化作一片纯白。然后跟所有神棍一样，出了一番云遮雾绕的话：“所有命中馈赠的礼物，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玩弄命运者必定被命运玩弄！就连上一次诸神黄昏的最后胜利者造物主都作茧自缚，变成了受缚的造物主，其他人也没有谁能成为例外。陛下，您正在按照世界的意志，做正确的事情。意外的命运波动或许会给您带来危，但更有可能成为遇，到时可以尝试听从内心的声音。”拜伦若有所思，知道这次连名字都不能提的那个人应该会冒险直接针对自己的命运出。但也没有继续追问细节，反正预言家也不可能事无巨细看得一清二楚。这时，驯兽师侦察兵的声音在律法络中响起：“报告，兽潮的第一波先头部队来了，总数一百二十头左右，大约在水下十米的地方潜行，即将进入2海里领海。”拜伦立刻催动黄金律法发动律令：“律令：一切入侵者都不得藏头露尾！”律法之力降临，海水顿时像是被施加了“指地成钢”，在水下潜行的先头部队不得不重新浮上了水面。虽然跟以前一样全都长得乱七八糟，却也能大约看出它们的本体。皮皮虾、螃蟹、海参、鲍鱼、海蜇、扇贝、象拔蚌、螺、鳕鱼等等应有尽有，个个体型庞大，最的一头也够一个村庄吃一年。领头的巨型种海怪，本体貌似是一种没有眼睛，只长着一张大嘴的深海狼鱼，渔民也叫它“狼鱼条”。众多有些像鳝鱼的狼鱼条糅合成了一颗直径几十米的巨型鱼球，数不清的躯体连同嘴巴蜿蜒蠕动。普通人看到这种n值狂掉的怪物，可能会惊骇欲死。但是拜伦身边的人都身经百战，早就对他们免疫，甚至因为半夜魔的关系，跟拜伦一样培养出了对触的独特癖好。尤其是负责主管皇家税务稽查局，明显吃胖了一圈的美食家血红威士忌阿尔弗雷德给自己灌了一大口血酿，开玩笑道：“要是能拿这条狼鱼当我圣餐食谱的主菜，我恐怕当场就能晋升四阶英雄。烹饪方式最好是趁着新鲜拿来涮陛下发明的火锅，而且一定要蘸油碟，蘸麻酱碟的都是异端！”美食家的三阶能力圣餐食谱，不再局限于类似象拔蚌、威士忌等等单一的美食，而是能让不同的食物和烹饪方式组合，产生奇妙的化学反应。而每个人的体质和喜好不同，三阶美食家的圣餐食谱自然也不尽相同。为了追求人类认知领域之外的极致味道，他们在上千年以来进行过无数种组合尝试，创造出了种种奇葩至极的“美食”。不乏石榴烧柠檬豆角、苹果肉片、辣椒芒果、草莓芝士烩饭、豆橛炒豆橛之类的黑暗组合。阿尔弗雷德酷爱一道菜：“破碎的内脏，凝固的鲜血，缠绕的触，无神的眼珠，干瘪的肢体，残缺的大脑，猩红的果实。在红与白的对立中翻滚，在黄与褐的交融中沉寂！”坚信万物皆可拿来涮锅。身为一位半夜魔，尤其喜爱猪血、鸭血和毛血旺。临战之际，众位王之右和将官也没人紧张，反而开始争论到底是油碟好吃还是酱碟好吃。早就一致抛弃了顿顿都吃的炸鱼、薯条。拜伦想起刚刚那群邪神以人为原材料大快朵颐的宴饮，摇了摇头：“你们都还差得远。我这儿有一个‘国宴鳝鱼段’，那才叫真的讲究、会吃。清水中加精盐烧开，放鳝鱼和醋，烧开再闷片刻，将鳝鱼捞出洗去粘液。用左取下肚皮肉、鳝背肉，洗去血污，切成八厘米长的段。准备大虾米一十八个，将绿豆粉丝泡软切成六厘米长的段，共切一百零八段。热油下葱末、姜末各五分，炸出香味，放入粉丝、五分鱼露、五分白、一分味精，炒入味后盛入盘内备用。再将葱、姜、蒜煸出香味，加鳝丝、大虾米、酒、鱼露、白、精盐爆炒、勾芡。这时缓缓起锅，最后撒上胡椒粉才算完成啊。”咕咚！咕咚！这菜根本就不用吃，听听这讲究的劲儿，一片吞咽口水的声音就响了起来。本来还觉得十分不错的火锅，一下子也显得黯然失色。拜伦呵呵一笑。“既然都饿了，那今天我就请各位吃海鲜吧。”眼睛扫过拥有永不空军特性的打窝之主霍金斯这位钓鱼佬之耻。上一世就算是休渔期，通常也是禁捕不禁钓，鱼塘全靠这群钓鱼佬打窝养肥。但是有一种捕鱼方式却在任何时候都被禁绝。抬头看向天上因为无数海怪聚集，越积越厚的雷雨云，笑了笑：“这些海鲜远道而来，竟然还自带炊具，实在是太客气了。”然后吹响风暴号角。嘟——！这一次出现的不只是八位身材膨胀了一圈，每一个都接近两层楼高的风暴巨灵“电池八兄弟”。借着磅礴的水汽，天地之间的源质潮汐也变得格外活跃。肉眼就能看到许多长着鸟类翅膀，半透明的风暴精灵，正在电光闪烁的厚重云层中嬉戏打闹。南方的泰诺土着将它们称为雷鸟，是各家图腾柱上的常客。雷鸟武士也是所有兽灵武士中最强大的王者之一，比塔雅潘的龙蜥武士还要厉害。以“电池八兄弟”为核心，众多的风暴精灵拉着在已经狂奔到七海里的兽潮头顶，形成一个巨大的圆环。拜伦开启百分之一的“万物归一”，神见无限延伸，和头顶被海怪带来的暴风雨呼吸一体。必中之枪冈格尼尔落到他的掌心。按照湾民从狂猎之神沃登时期就留下来的传统，由指挥官向着敌军投出第一枪。“七海里之内，没人比我更快，给我去。”咻——！一线电光剖开大海又从风暴圆环中间蓦然钻进云层。暴风雨安静了一瞬。下一刻。轰隆隆在敌我双方忽然煞白的脸色中，雷霆万钧，金蛇狂舞，千百道无比粗壮的闪电落雷从云端轰然砸到兽潮的头上。这时拜伦的声音才幽幽传来：“就好像高端的食材往往只需要最朴素的烹饪方式一样。最高端的捕鱼达人，只会采用最朴素的捕鱼方式——电鱼！全家老，甚至是连带着泥里的田螺、螃蟹、青蛙，乃至是生态圈都给一波带走。这才是钓鱼佬的最终奥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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