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瑟琳的声音虽然不大，却像惊雷一样在所有人的耳中炸响，让他们忍不住齐齐身体一震。轻描淡写的一句话里，每一个标点符号都是对他们这场“催收”之战的不尊重。这不是在家门口泼油漆，这是在“暴力催收”懂不懂？鼠人图腾神两兄弟可不管约定的利率是不是合理，今天好不容易抓住了阿塔瓦尔帕的破绽，这钱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就连地下王国被重装合成营破灭的血仇也要他一起还回来！可正当他们要带领着自己的血裔鼠人，踩着湖水继续冲向阿塔瓦尔帕的王驾时，脚下的火山湖忽然化作一片漆黑，光滑如镜。透过水面的倒影，鼠人们看到的却不是自己，而是一对拉着联袂而至的土着男女。男性身材高大魁梧超过两米，古铜色的肌肤上流淌着一层淡淡的神光，头上戴着的金色王冠格外夺目。女性身材健美高挑，缎子一样的麦色肌肤宝光熠熠，秘银臂环、脚链，祖母绿的项链、耳坠，每一件都价值连城，尤其是头上一顶龙角般的璀璨王冠更是能刺痛人眼。两人迈出一步便从贯通世界边缘和物质世界的冥河斯提克斯中走了出来，踩着一缕山岚在半空中凭虚而立。“是天国之主陛下？！您来的这么快！”两个图腾神脸色骤变，阿塔瓦尔帕却瞬间大喜。正常情况下，沟通南北的活板门因为血月的月相变化而周期性开合，只有在月末月初几乎看不到月亮的那几天才能供船只通行。除了这几天之外的其他时间段，就算有人使用空间类的跳跃能力也不能穿越“世界之蛇天球环流带”。而是大概率会掉到源质之海的深处，死的惨不忍睹。本以为今天给拜伦传讯后，对方无论如何也要等到月底才能过来。没想到刚刚挂断通讯不久，他就以不受血月影响的世界边缘为跳板，神兵天降到了自己的面前。只是看起来比一年前更加英武，气势也更加威严，身边的王后也换了一位。虽然来人不是更加熟识的薇尔莉特，但阿塔瓦尔帕作为线上金融街的“三星超级至尊会员”，跟凯瑟琳打过几次交道，不至于认错人。却不由再次感慨只有两位妻子的天国之主陛下实在是太过专情，也为他子嗣的数量感到担忧。食金神兄弟不知道来人是谁，也看不透他们的实力，却本能觉得不好对付，远不是阿塔瓦尔帕这种养尊处优的家伙能比。于是果断各自从口袋里取出半片黄金面具高高举过头顶。面具的风格看起来倒是跟拜伦刚刚见过的那位胡狼神有些像。两人一起咏唱：“一切地下财宝的掌管者，爱与美，舞蹈与音乐的化身，法老王之母狮首女神哈托尔”拜伦听到某个关键字，顿时轻咦一声：“好巧，竟然是东大陆真理回廊的圣遗物反向输出到了南大陆？”之前他在意外见到了那位胡狼神安努之后，就去专门找母亲美人鱼公主海瑟薇询问过这个神系的情况。得知他们来自美人鱼王国南方大陆上的沙漠帝国，也是神话纪元时代真理回廊中最强盛的本土神系。代表性的几位神明中就有这位法老王之母狮首女神哈托尔，她也是神王盲眼者、鹰头神荷鲁斯的妻子。在沙漠帝国中的地位和湾民神后芙丽嘉差不多。盘踞在东海岸的盲眼教会崇拜的就是祂们。拜伦刚刚才接触到了胡狼神，又在这里遇到了同神系狮首女神的圣遗物，显然造物主“万物归一”超凡聚合的效果还在生效。距离现有秩序和规则彻底崩溃还有相当一段时间。随着两位图腾神咏唱史诗，一只金光灿灿的母狮从那件圣遗物狮首女神的黄金面具中扑出，直奔阿塔瓦尔帕。母狮迎风就涨，眨眼就变成了一座山大。狮首女神本身就拥有守卫财宝的权能，夺走财宝的人会被一路追逐到天涯海角，直到把本金和孳息通通还回来。从一点看，不定她就是荣耀阶梯金元序列职业宝藏守卫的源头之一。黄金面具也是这两个被骗光了家产的图腾神，敢来找太阳帝国国王催债的依仗。对他们来，命没了下辈子还可以再来，钱要是没了，他们死了都不能闭眼。以综合实力而言，两个图腾神跟当时拥有血杯还找到了不朽阶梯的魅魔忒丽丝差不多。放到一年之前，不定还需要拜伦和凯瑟琳并肩齐上拼尽全力才能拿下。放到现在？只是随就可以打发的角色而已。“不好！”“狗大户”阿塔瓦尔帕里的各种宝物也不少。但那只母狮一张嘴就产生了无穷吸力，他身上的各种财物、储物奇物、圣遗物就全都被锁定，不要对敌，甚至自己就要不翼而飞投入对方的怀抱。这位财富之靠着自家称号对财富的吸引力，又死死抓紧了自己的储物奇物才苦撑着没有被当场抢走家产。但整个人却也被凌空吸起，投向母狮的嘴巴。忍不住慌乱地大叫道：“天国之主陛下，救命——！我这兜里不光有您的两颗水晶骷髅，还装着第一次‘庞氏骗局’的收益，鼠人王国的钱都在这里了，可不能被抢走。我三你七，哦不，这包里的都是你的钱啊！”锃——！凯瑟琳和拜伦姐弟两个眼中同时闪过如出一辙的闪亮金光。“敢暴力催收我们家的钱？真是不知死活。吃我一剑！”早就跃跃欲试的金融女王陛下速度比拜伦还要快，摊开白皙有力的掌举过头顶。浑身金灿灿的神性灵光涌动，一身沛然难当的充沛财力瞬间具象为了一柄纯金色的光质圣剑，也是她的权能——金融圣剑！剑刃中似乎有无数金币流淌的悦耳声响，化作一个咏叹调：“金融帝国的执剑者，财富和数字的具象，世界帷幕后的隐形之，黄金女王凯瑟琳陛下”凯瑟琳的三段式尊名在火山湖上空激荡，跨越语言障碍让所有人都能听懂这个名字的含义。周围凡是听到尊名的的克丘亚人即使早有信奉的主神太阳神因蒂，也全都下意识跪倒在地顶礼膜拜，口呼：“赞美黄金女王！”如果给世界上的所有神明列一份排行榜，那财富之神一定是其中泛信徒最多的神明之一。哪怕是喊出我与封建糟粕不共戴天的无神论者，底线也大多都是：“封建迷信嗤之以鼻，财神殿里长跪不起”。更不要是在这个神明真实存在的超凡世界了。就连从前用钱买不到的“爱情”，现在都已经被财富之神给托管了呀。管她是哪个族群的财富之神，先拜了再。拜了没发财是因为我还不够虔诚，不拜没发财那一定是因为我还没拜！阿塔瓦尔帕远比平民有见识，他知道有三段式尊名的不一定是神明，但是能获得世界和源质潮汐响应的一定是。“怎么可能，连天国之主陛下的王后都已经五阶了？”生命本质的差距让他心肝都在忍不住发颤。本来还担心自己的晋升速度震撼到拜伦，要安慰一下他，没曾想到头来应该被安慰的分明是自己。那些食金神兄弟麾下的鼠人血裔察觉到危险，立刻调头扑向了空中的凯瑟琳。“吱吱吱，保护吾主。”班塔安群岛的主流禁忌知识是百兽眷族之书上册，南大陆百兽乐园的则是下册。这两者之间的区别就是，上册的修行主体是人类，下册则是那些千奇百怪的异类自然灵。让祂们通过“降灵”仪式，完美占据某种动物的血肉之躯，走上一条不同于人类的超凡之路。人是一步步从人到神话生物，祂们则是从兽到中间态的人，再到神话生物，最终登神，成为五阶后与人类完全无异。本质都是对兽性、人性、神性的调和。期间以图腾神的身份开枝散叶，和人类信徒、祭祀生育更多的血脉子嗣，稀释兽性，稳固锚定。和人类的集众以及混沌兽群的权能异曲同工，可以用信仰和血脉络，部分代替律法络的锚定效果。这上百只嫡系血裔的鼠人就相当于食金神的近卫军。然而，虽一群四阶带领近卫军围杀五阶确实存在可能性，但他们的数量实在太少了。“找死。”凯瑟琳早就以卡斯蒂利亚王国的“至高剑术”算准了两个图腾神的方位、身高、移动速度、装备估值等等一切信息，中金融圣剑轰然落下。一线不见首尾的金色剑光当空爆闪，在火山湖上空炸开一道撕裂天地的巨大十字光痕，从中隐约可以看到金融街中熙熙攘攘的繁华景象。富贵迷人眼，也迷住了对面所有鼠人的一颗贪心，让他们不做防御，主动张开双臂迎接金融女王的“恩赐”。当充塞天地的剑光重新收敛时。嘭！嘭！嘭！嘭！无论是跳上半空的那群鼠人，还是借闪避的两位四阶图腾神全都身体一僵，旋即接连在半空炸成血雾。而且凯瑟琳的金融权能自行发动。这些鼠人身上携带的金银珠宝、武器、圣遗物甚至是超凡生物本身的各种灵性材料：心、肝、脾、肺、肾、皮毛。血液等等全都被收割一空。显而易见，这不仅仅是可以杀国的至高之术，更是名副其实的割韭剑法！可以自由调节韭菜的收割高度，对自己地里的“养肥再割”，对别人地里的“一刀断根”。当然也可以反过来割自己，使用自有资产发动“倾家荡产之术”，使用自有资产和借贷资产一起发动“大破产之术”，挥出最强一击。财力有多强，剑招就有多强。“嘶——！”阿塔瓦尔帕看到鼠人的惨状，不由倒抽一口凉气，感觉脖子后面一片冰凉。仿佛自己这个“狗大户”也已经被这一剑从脖子以下高位截肢。直到姐弟两个像是干了件微不足道的事一样，牵着从从容容地落到他面前，拜伦为他介绍：“阿塔瓦尔帕陛下，这是我姐姐凯瑟琳，也是代替我管理神圣黄金帝国的现任女王，你们之前应该已经见过了。”阿塔瓦尔帕连忙抢先行礼：“女王陛下，日安。”虽太阳帝国人口2000万，还有近两位数的五阶从神，乃至一位半只脚跨进六阶的太阳神因蒂。神秘侧的综合实力还要在拜伦麾下的黄金、北海两大帝国之上。可太阳帝国并不属于他这个太阳神的第十五代孙子，黄金帝国和北海帝国却真的属于拜伦夫妇。即使在拜伦突破五阶之前，他们打交道时也毫无疑问是拜伦的地位更高。要不然太阳帝国国内由军队、军火公司和国家部分掌权者组成的“军工复合体”也不可能由薇尔莉特的莱茵金属拿大头。阿塔瓦尔帕只是占了个甲方的便宜而已。旁边受惊的主王后阿雅也带着几个地位较高的王妃来向两人道谢，看向凯瑟琳的目光中也满是抑制不住的艳羡。“天国之主陛下，王后陛下，多谢两位出相助。如果可以的话，可务必在温泉城多住几天，让我们好好招待两位一番。”强大的实力，无限的寿命，还有掌管一个庞大帝国千万人福祉的崇高地位，这些都是他们这些女性太阳神后裔中可望而不可及的东西。一群女性忍不住想要亲近一下，而且双方差距太大，生不起任何嫉妒之心。拜伦注意到这位国王身边的女眷中多了不少新面孔。一怔之后，便立刻意识到，在阿塔瓦尔帕的同辈兄弟们都被他的父亲文明拾薪者瓦伊纳卡帕克当成晋升五阶的柴薪，死的一干二净之后，他不可避免地迎娶了自己的那几十个姐妹。其中相当一部分曾经都是兄弟们的妻子，也是他的大嫂和弟妹。这种情况在教会统治下的旧大陆难以想象，但在南大陆却是司空见惯的事情。拜伦甚至还听过某些民族存在“父妻子继”的骇人传统。这么一对比，被教会统治了一千多年的旧大陆虽然保守了一点，却更适合正常人。旁边，阿塔瓦尔帕挥退了姗姗来迟的卫队，转头便将自己那只装着财宝的储物奇物交到了拜伦上。“陛下，这是您要的东西。”拜伦没有去清点鼠人王国积累的财富到底有多少，只是拿出了两颗水晶骷髅七号风神和十一号战斗首领，就把储物奇物丢给了姐姐。两颗骷髅刚刚落到拜伦里，立刻从原本平平无奇的暗淡水晶绽放出强烈的光芒。狂风拂动他的衣角与本身的风暴权能共鸣，一连串千锤百炼的战斗技巧也从中流淌到他的心底。拜伦自己的水晶脑袋一号骷髅天神也与之呼应共鸣。当初古代塔雅帝国最后的大萨满曾经留下过一则预言：“将来如果有人能重新集齐十三颗水晶骷髅，他将成为帝国当之无愧的新任皇帝。一旦集齐十三颗水晶骷髅，它们将借着那一颗象征着生命和丰饶，唯一会话的三号骷髅玉米神之口，向我们揭示关于过去和未来的秘密。消弭纷争，让塔雅帝国重新统一。”目前拜伦虽然获得了土着泰诺人的天神和皇帝位格，实质上统治了这个国家。但是还差最关键的一步——受到泰诺人历代先王和古老集体潜意识的承认。这样才算是补足黄金律法的最后一块短板。另一方面，十三颗水晶骷髅因为长达数千年时间的漫长血祭，汇聚了无数祭品中蕴含的知识，凝聚着整个塔雅文明的精髓。单颗水晶骷髅是影响力只局限在一城一地的二级圣遗物。但是一旦有人能集齐十三颗，它们就可以互相增强，达到零级圣遗物的级别。让它们的主人成为塔雅文明兼具天命和力量的唯一继任者！自从拜伦抵达殖民地意外得到第一颗骷髅开始，就憧憬着凑齐十三颗骷髅的那一天。可以让自己脑子里那个山天国真正实现具象。不仅可以收纳灵魂，还可以容许物质出入，随身携带着一个天堂般美好的世界，堪比神明的地上天国。只有那些在海外探索中吃尽了苦头的远洋水，才能真正体会到这样一个世界对冒险船和远洋舰队拥有怎样的意义。拜伦自然也一早就将它当成了自己的神国凭依。而且不同于凯瑟琳的金字塔、薇尔莉特的金雾宫还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金钱、物资去建设。再引入精挑细选的优质信徒打造神明国度。山天国本身就已经被塔雅人培养了一千多年，积累无比雄厚，可以省去他大量的时间和资源。拜伦没有犹豫，确认是真货后，一抬就将两颗骷髅收进了山天国内部。嗡——！霎时，头顶炸开一道白色的光圈，辉煌的光流好像一条光质长河一样浩浩荡荡直冲云霄。所有人都能看到其中似有一个庞大的世界载沉载浮。主体是一条宛若蜿蜒巨龙般的庞大山脉，看不到头也见不到尾。山上、山下覆盖着茂密的热带雨林，还有数之不尽的雷鸟、羽蛇、猎豹、雄鹰、猛虎等等猛兽。热衷血祭的泰诺人从不畏惧死亡，认为灵魂循环，死后重生是当初玉米神获得永恒的方式。无论是最卑贱的奴隶、祭品，还是高贵的国王，最终都会在死后实现永恒。在天国中变成一棵落羽杉、黄金木、棕榈树、桃心木、可可树、仙人掌、大丽菊或树或或草，全都长在神山，也即万物起源之山“山”上。就跟湾民中的那些英灵大多数也都永远沉睡在了英灵殿瓦尔哈拉一样。经过一段时间之后他们的自我意识就会完全融入集体意识，和山不分彼此。里面沉睡的亡灵越多，“山天国”本身就越宽广越牢固。实际上就是一个不断夯实“集体潜意识大海”，增强民族底蕴的过程。而山上的树木越高大，代表他们生前的力量就越强。拜伦身为天国之主可以临时借取他们身上残留的灵性，赐予相应的兽灵武士，增强活人的力量。然而，就当十二颗水晶头骨在各自成长多年之后重新相遇，想要融合为一的时候。拜伦头顶的那道光圈却始终存在一个缺口怎么都无法弥合。问题所在正是缺失的那颗九号头骨死神阿普切。阿塔瓦尔帕适时提醒道：“天国之主陛下，我的人探查到最后一颗头骨流落到了南大陆东海岸那一群旧神眷族控制的势力范围。半个月前派出人想要去赎买的时候，却发现欲望罗盘上显示那颗头骨已经不在南大陆，正向东穿过怪兽之海去往东方大陆。所以我们只能找到这两颗。”旁边的凯瑟琳闻言不由有些失望：“缺一颗和缺三颗相差不大，虽然早晚要去东方大陆，可就差一颗便空守宝山无功而返，实在让人恼火啊。”拜伦早就在收到消息的时候就预见到了这种情况，淡定道：“也不一定。如果缺了别的水晶骷髅，我可能没办法，但缺的既然是死神，那我就要试一试了。”死神的缺失对别人来可能毫无办法，但对拜伦来却不是不能弥补。抬一挥，他自己的权能冥河斯提克斯卷起黑色的洪流猛然冲进了，不容许任何物质进入的山天国。啪！只是一声脆响，那道虚实之间的界限便瞬间破碎。拜伦头顶的光圈接上一段冥河的水流后，豁然贯通，完美无缺。“我是冥府的一把土，哪里需要哪里补。握全世界最全的冥府权柄和一条贯穿所有物质世界的冥河，这个世界上根本不存在我替不了班的死神！”拜伦拉着凯瑟琳的，一步踏出，毫无阻碍地走进了山天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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