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伦震惊于鲸油械师们竟然找到了另外一条，受到白银律法和人类集体潜意识承认，又不用担心失控的康庄大道。转念一想却又觉得理所当然。“严格来，荣耀阶梯中除了最早的职业序列圣殿序列是来自造物主本身之外，其他所有的职业都是由人类在社会实践中一点点创造出来。自然而然会存在一个起源、发展、完善的过程。就跟灯塔序列海盗一开始的前置学识是湾民战斧术，后来变成了费舍尔斩剑术，同序列的超凡能力也有过几次调整变化一样。超凡序列越来越多，职业越来越强，这才是正常的人类社会，如果什么超凡知识都是古代的好，那才是真的不科学。高塔序列经过一千多年的发展才终于迎来了鲸油械师的异军突起。成为高塔序列匠师职业的集大成者，也是序列箴言‘用知识驱逐蒙昧’的伟大实践者。相当于凭一己之力另辟蹊径，拉平了和四阶神话生物之间的差距，还不用担心动不动就会堕落、失控。真的有可能代表人类的未来。用不了多久，鲸油械师就会和随着枪械更新换代实力暴涨的火枪一样，成为人类诸国最炙可热的热门职业了。甚至将来他们作为薇尔莉特这位战争女王的眷族，去充实神国也绰绰有余。”拜伦想到这里，不由大为振奋。另外，蒸汽械计算“阿尔法”对人类并不怎么友好的天命在那里摆着。如果有一群得到智械协议的数字生命活跃在律法络里，阿尔法即使再怎么进化，也注定要变成阿尔法狗！怀里抱着的第二化身话语莎加自然清楚丈夫的想法。用一双械臂搂着拜伦的脖子，俏皮地对他吐了吐粉嫩的舌尖，用百灵鸟般的悦耳嗓音为他解释道：“可惜，现在除了我自己之外，他们一个达到四阶英雄级觉醒智械协议的都没有。凡是涉及超凡的力量都难以大规模量产，人类晋升四阶，改变生命本质的难度绝不比神话生物要。最年轻的巴贝奇倒是有可能靠着那两台影响力越来越重的器，第一个完成晋升，其他人必须在研发无畏舰的时候做出开创性成果才行。这也算是一根吊在他们面前的胡萝卜，卖力工作才有美好的未来。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我们距离高枕无忧依旧任重而道远。不过中序列虽然不能量产，低序列的军事应用却已经难度不大，跟我来。”她从拜伦怀里跳下来，轻盈落地。发动掌握着物质变化的真理之门，械躯体立刻重新变回了纤巧玲珑的血肉脚。显然，她并没有真的为了获得义骸的战力加成，就完全舍弃自己的原装货。最重要的原因倒不是什么神秘学上的顾虑，纯粹是担心晚上一家人大被同眠的时候感不好，会少许多的情趣。这“脚之道”不足为外人道也。一行人很快进入实验室深处，在一个装着大块强化玻璃的房间外停下脚步。里面有三个人正在全神贯注地主持一台术。渴血教团的前大主祭水蛭女士；剥皮教会的前大主祭，已经转职成了新职业外科医生的杀人医生罗伯特里斯顿；还有一位很早之前就投奔他们的学院派三阶鲸油械师，拜伦记得叫做章鱼教授奥克塔维斯，背后挥舞着四条械臂工作效率极高。他们三位一起围在中间的术台边，无影灯下趴着一个被水蛭女士咬了一口，陷入麻醉状态的年轻湾民士兵。只是他的身体有残疾，不知道在追随拜伦的哪次战斗中缺少了一一脚。这个时候他已经被重新装上了精巧的械脚，一条好像蜈蚣般的械脊柱也嵌入了骨骼。在保证神经信号传导的同时，也能作为挂载平台实现最大限度的出力。否则就像是传中某些分别练皮、练肉、练骨的所谓“武者”一样，你能想象一种器官超凡脱俗，另一种器官还是肉体凡胎吗？人体从来都是最精密的系统工程，如果敢不顾系统性，只强化一种器官，怕是一抡拳自己就先四分五裂了。这个士兵身上的已经是最简易的义骸系统。然后，杀人医生罗伯特切开士兵的后颈皮肉，在第一颈椎寰椎上刻上一枚倒生树模样的符文。又用像黄金一样璀璨的上等香料填满咒文，然后缝合皮肉。“咦？这好像是个还没有觉醒灵性的凡人。用咒文替代控制系统？”拜伦的神见只是一扫，立刻就发现了问题。第二化身作为这个项目的直接负责人，抬起下巴，满脸得意地为他解释道：“许多匠师都是在我晋升五阶后，才得以刚刚转职鲸油动力械师。他们在自身器官能没有退化之前，很难下决心直接砍掉自己的脚换上械义骸。但在这个战乱频仍的时代，身体健壮却缺胳膊少腿的残疾人实在是太多太多了。最典型的就是我们麾下的那些海盗。我们的‘械改造人’项目最重大的突破，其实不是难以普及的智械协议，而是可以流水线化生产，要多少有多少的凡人士兵。也被我们命名为：兵人！”着一捞，从金雾宫里捞出一份全套的改造方案递给拜伦。这份方案由鲸油械师和擅长基因改造的渴血教团、擅长外科术的剥皮教会共同完成。其实各方面的技术前置，经过人类本身和麾下各大部门这些年无意识的积累，早就已经满足，只是通过鲸油械师这种专家将之组合起来而已。义骸的主要材料都是高强度的金属材料，普遍采用不会生锈的各种合金钢。匠师中的铁匠对金属材料的研究也超过了本时代的生产力水平，至少完全不逊色于南大陆的那些太阳之子。据各位大匠师的实验室里，单单是不生锈的合金钢就有一百多种，只要有钱，什么参数都能给你搞出来。超凡者使用的兵器和奇物胚胎，绝大部分都是出自他们之。只是一直缺少产业化的大规模生产条件才受到制约，但这一点对激流要塞来却是事一桩。而超凡世界对灵魂的研究从一开始就甩开了科技世界几万年。科技世界需要复杂的脑信号传递，但在超凡世界只需要一枚最廉价的，刻在自己骨头上的符文就可以替代了。符文的位置显然参考了薇尔莉特自己的深海溯源仪式。兽数666要求的六个咒印位置分别在四肢、舌根、以及最重要的第一颈椎“寰椎”，也叫“阿特拉斯”。效果也很简单直接，就是可以将凡人身上的生物信号转化，模仿鲸油械师的械通感，通过脊椎控制械躯体，甚至更多的外置插件。拜伦看完文件后，想得更进一步。如果将自己的“呼吸法风暴王印”简化一下传授给他们，让这些灵性资质普通的凡人士兵专走“心流”、“神见”、“万物归一”的人类心灵境界路线。然后直接模仿骑士的四阶驯龙术，拿来御使义骸、自动化流水线、蒸汽战列舰、蒸汽车等等械造物。必定可以大幅挖掘凡人的工业和战争潜力。正如第二化身的那样，建立一支人性稳定、战力出类拔萃的兵人部队绝对不成问题。也让他们可以在长久的社会实践中有更多可能觉醒灵性，一步步走上数字生命的道路。凡人的数量可是远比超凡者多得多，一旦发掘出来，人类整体的实力也绝对会迎来大爆发。这就叫：嘿，咱们工人阶级有力量！拜伦合上那份改造计划，忽然想起了那位已经变成了嬉命丑中玩偶的木偶王路易。事实上第一个成功走出这一步的人应该是他才对。上次见面的时候，他就用血肉无用把自己完全转化为了械人偶，在傀儡的道路上前进了一大步。当初，他被兄长恩里克四世的称号能力跟我一样暗算。从概念上阉割特定对象的心理状态，变成一个跟恩里克四世一样的“无能者”。无论对方的身体是否健康，又是不是掌握着什么可以影响肉体的黑巫术，都会被从精神上实施阉割，即使是五阶也无法豁免。也不知道是不是“欲练神功必先自宫”、“心中无女人拔刀自然神”的关系，木偶王路易在超凡道路的研究上明显突飞猛进。木偶师在三阶时就有配套能力傀儡改造，可以将普通的傀儡改造成各种各样的杀人凶器，甚至是强大的奇物。而木偶王路易则是早已经用同序列最出类拔萃的知识，对自己的躯体进行了深度改造。还应用了炼金石和发条这两套供能系统。如果给他时间，不定还有可能装上激流要塞生产的型鲸油动力蒸汽，慢慢实现另一种形式的永生不死！“木偶王人虽然没了，但提供的思路还在，他死后留下的知识应该也落到了人体集体潜意识大海里。改天可以去捞一捞，再找其他殿堂序列的木偶师合作，尝试开发20、30本的兵人。”集众的世界就是有这种好处，有显化成型的人类集体潜意识大海记录历史变迁，一切发明创造都不会失传。即使发展速度再慢，人类族群也会越来越强。拜伦相信，只要能度过这次大洪水，下一次“被殖民”可就不会是他们了。这个时候给兵人做完术的水蛭女士和杀人医生也走了出来，看到拜伦前来视察不由大喜。先是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旁边的薇尔莉特和第二化身，然后一起奔到拜伦身边诉苦道：“陛下，您终于来了。我们已经在目前这种简配本的基础上，制定更近一步的兵人改造计划，却全都被王后陛下否决了。相信我，这种改造方案一定比单纯的械改造强大百倍！只有您这位站在血源长河尽头的伟大夜魔君王才能识货啊。”一边将另一份文件风风火火地递到拜伦里，一边解释他们的天才构想：“陛下，我们预想中的全部改造项目包括血肉和械两大方面，共计二十二项：第二心脏、骨骼强化、肌肉强化、增强神经节、人工脑膜、腐蚀腺体、变色龙皮肤改造后的战士能适应各种恶劣环境，能以凡人之身力抗魔怪，肠胃可以消化杂草树干，皮肤可以在水下呼吸甚至等到我们对遗传代码的研究更深，完全把二十二种外置改造术集成到一种基因改造方案里，在血源巡礼的各种下位超凡种中创造出一种全新的存在。融合灯塔水母这种永远不会老死，还能断肢重生的存在，大幅延长寿命和可持续战斗力。再配合王后陛下正在研制的外置装甲，必定可以将个体战力提升到过去想都不敢想的层次”两个人的眉飞色舞。显然，他们即使早就被拜伦教训了许多次，依旧还是那一群杀人不眨眼的黑巫师。“陛下，经过这些改造的最强战士，一定能成为您这位帝国皇帝最忠诚的保卫者！也是最锋利的刀，最坚固的盾，足以把那些旧神统统扫灭。”并且异口同声，再次强调：“绝对忠诚！”拜伦一阵无言：“”“二十二种改造术？绝对忠诚？我们这些当皇帝的，真特么得谢谢你们祖宗八辈！”他们提出的路线倒也不是不好。但是从古生纪元流传到现在的血脉原典路线，本身就是一条走到了极致的血脉飞升路线。正因为本身偏重“兽性”，才那么容易就被大洪水给一打尽。既然一千五百年前就有了造物主用白银律法打造船锚，稳固神性的尝试，如果他们再去走这种路线不就是开历史倒车吗？你们是嫌那些旧神里的实力还不够强，要主动给祂们送刀是不是？好在，有薇尔莉特压着，这群疯狂科学家的疯狂想法还没有付诸实践，在立项阶段就被制止。但看着他们这两位大将殷切的期盼目光，也不好直接打消他们的积极性，轻咳一声：“王后陛下否决你们的计划，显然你们这份计划书还有不完善的地方。比如立项的底层逻辑是什么？顶层设计在哪？最终交付价值是什么？颗粒度对齐了没有？过程的抓在哪里？如何保证结果的闭环？这些都没有怎么能立项？帝国的钱虽然大多都是抢来的，但也不能的这么随便啊。要像鲸油动力蒸汽项目组学习。过去我们主要依靠鲸油动力蒸汽提供的强大生产力，与大陆各国实现深度共建，形成组合拳，打造内容生态闭环，以此赋能客户用户创造价值。未来我们要增加横向不同场景价值，延长服务链路。同时纵深满足用户需求，借助人类多层次需求的自然势能，在各个国家个群体中深度渗透”一通长篇大论之后，才总结道：“所以在解决了这些问题之前，不如先把生化改造人计划放一放。优先把自身的境界提上来，你们也该晋升四阶神话生物了。这次去东方大陆，你们都跟我一起去吧，我觉得东方大陆那种‘缝合怪’的超凡体系可能更适合你们。”啪啪啪现场顿时一片掌声，等到拜伦和自己的王后们离去都久久不息。直到看不见他们的背影。水蛭女士才放下双，向旁边的杀人医生询问道：“罗伯特，你听懂陛下什么了吗？颗粒度顶层设计闭环到底是什么意思？”后者也是一怔：“我看你先鼓掌，我以为你听懂了呢。”但随即掏出纸笔把刚刚过的话全都记下来，目露神往：“不过，现在不懂没关系，以后自然能搞懂。陛下的话必定有深意，上次靠着陛下的知识，我们成功创造出了外科医生的新职业。你们渴血教团也从驯兽师转职到了生命工程师。这次能与陛下同行，一定更能收获匪浅。”水蛭女士用力点头，深以为然。伟大的陛下绝对不可能废话，我听不懂一定是我境界还不够！另一头，渡鸦雾尼一直跟在“人奸”的身后。他在逃脱路易十一的魔掌之后，体内的另一个人格又开始捣乱无法动用权能，赶路的时间的有点长。拖着一具被“神性面”封印的凡人躯体一路向西，几天之后才跨过国境进入了神圣白银帝国的境内。通过一家墨丘利联合贸易公司的分支渠道，来到了一座位于荒岛上的废弃城里。墨丘利联合贸易公司也是当初拜伦从蔗渣纸上看到的那个双蛇杖徽记的归属组织，他里掌握的线索一下子就连了起来。锁定了对方的核心势力。“人奸”七拐八绕进入了一座明显是古白银帝国风格的远古神庙，数人合抱的白色大理石立柱即使经过千年风吹雨打都屹立不倒。这种形制至少可以追溯到神话纪元。通过象征性的各种雕塑和徽记，看起来应该是当年用来供奉神王雷神朱庇特的庙宇。雾尼一直跟在人奸身后进入神庙最深处，在一片坍塌的废墟里看到了一幅崩溃大半的大理石壁画浮雕。上面刻着十二位神明，应该是朱庇特神系的十二主神。但是除了商业之神墨丘利乌斯保存完整之外，其他的雕塑人物中哪怕最完整的一个也没有了脑袋，没有任何神性灵光残留下来。“人奸”迫不及待地扑向了墨丘利乌斯的神像，用匕首割破两只的掌分别按在了对方中双蛇杖的两条蛇上。嘶嘶嘶庙宇中一阵蛇类的嘶鸣声忽然大作。用大理石雕琢的蛇杖亮起神光，笼罩到了“人奸”的身上。肉眼可见的，本来互相不对付的左右半张脸竟然有了恢复的迹象。虽然没有像正常人一样左右完全对称，但也不像一开始那么诡异，明显是两个人格的冲突被暂时压制了下去。这是因为商业之神墨丘利乌斯的双蛇杖被视为沟通与和解的象征，也象征在商业中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墨丘利乌斯？”拜伦知道商业之神墨丘利乌斯是古代白银帝国神系神王朱皮特之子，地位极为崇高。祂拥有情报、商业、偷、交通、旅游、畜牧等等一系列权能。但一位本该早就死去的古代神明跟“人奸”是什么关系？又凭什么能帮助“人奸”恢复最根本的神性、人性平衡？“除非壁画只是媒介，权能本就属于‘人奸’自己！”拜伦眼睛一亮，立刻对着那一幅壁画发动了历史的回响。凝聚在这面壁画中的时光顿时好像倒放的影像一样飞快向着过去溯源。日升日落，沧海桑田。这座废弃的神庙大多数时候都是空无一人，只有“人奸”每隔几年都会来一次，只是样貌不尽相同。直到一千多年之前的某一天，白银纪元刚刚开始不久，大洪水还没有完全褪去的时候。一个满身污泥狼狈万分，貌似还受了重伤的年轻人心翼翼地走进这座神庙。虔诚敬拜了唯一的神像商业之神墨丘利乌斯之后，就再也坚持不住，昏厥在了神像面前。不知道过了多久，那座神像中有亿万光影闪烁，然后从中走出一道神光灿然的人影。身体向下一坠便钻进了年轻人的身体里。年轻人的灵魂也被对方飞速染成金色，身上的伤势也恢复如初，最终两者彻底融为一体。拜伦瞳孔一缩，终于得知了连名字都不能提的那个人的本质。“‘人奸’竟然是从壁画浮雕上出来的商业之神墨丘利乌斯？不对，更准确的，是在那个白银大陆遭遇洪水侵袭，源质潮汐无比活跃的年代，活过来的一段神话。这不是已经死去的神明本体，而是传中‘凡有言必被知’，会追逐人、吞吃人的活性化知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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