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嘉靖:有个儿子真好
缉捕詹荣跟叶镗的行动,比陆炳所想象的要顺利的多。
两人就好像是在故意等着陆炳似的。
当天夜里便被拿回了诏狱。
只是二人除了承认指使安平侯刺杀太子之外,便不再任何一句话。
陆炳面色凝重的盯着詹荣。
“角山先生,您真的没有旁的想跟本都了吗?”
詹荣兀自坐在陆炳的对面望着陆炳苦笑道。
“大都督,您缉老夫来此,不就是为了清宁宫大案吗?老夫都认下了,您还想让老夫认什么?”
陆炳的面色一沉。
“那壬寅宫变的事情呢?!”
不待陆炳完,詹荣便直接开口打断。
“壬寅宫变是嘉靖二十一年,当是时,老夫受命巡抚山东,远在千里之外,此案与老夫又能有何关系?”
詹荣跟叶镗不是未谙世事的书生,远比方承裕要难缠的多。
几句话下来,陆炳也便没了话。
显然,詹荣自己不开口,陆炳几乎不可能问出什么来了。
陆炳无奈的捏了捏鼻梁,朝着远处的缇卫摆道。
“来呀,将角山先生带下去罢。”
当缇卫带着詹荣离去时,却明显的朝着缇卫瞥向了关押方承裕牢房的方向。
缇卫旋即会意,带着詹荣便朝着羁押方承裕的方向走去了。
不多时,方承裕便看到了被人带进大牢的詹荣。
“詹角山?!”
此时的方承裕早已没有了往日侯爷的光彩,止一日便被缇卫们折腾的与街边的叫花子一般无二了。
“哈哈哈,詹部堂亦有今日,本侯心稍慰啦。”
显然,陆炳这么安排,就是想要听詹荣会跟方承裕些什么。
詹荣轻蔑的看了一眼方承裕,不由得长叹了口气。
“侯爷何至狼狈至此啊?”
不提还好,詹荣刚一开口,方承裕便忍不住破口大骂了起来。
“老贼!你还有脸提及此事?!”
“方才张公公都已然跟我了,当日陛下救了我姐,只是没救出来耳!”
“当初天子甚至要以奉天济难,以元配之礼祔我姐神龛于太庙,就是你们这般腐儒强加阻拦!”
“经你那般一,你们反倒是成了好人了。”
()(e) “你诓我诓的好惨啊!幸而太子无事,不然我哪有脸去见我姐姐、家父于地下!”
听着方承裕的话。
詹荣竟忍不住放声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
“陆炳当真是好段啊,我怎的就这么快就将老夫缉来了,原来是碰上你这憨货了。”
方承裕咬着牙盯着詹荣。
“老匹夫,你什么意思!”
詹荣眯着眼睛盯着方承裕。
“侯爷,您睡昏了头吧?礼部若真要横加阻拦,那也是松江徐子升出阻挠!”
“拦住孝烈皇后神龛入祔太庙的人是谁?是严嵩!你当真以为严嵩这老贼除了银子之外,还有旁的事情能调动他?!”
方承裕闻言一怔,而詹荣的嘴却并没有闲着,缓缓的从诏狱之中站起身来,望着方承裕冷笑道
“侯爷,醒醒吧,严嵩是谁的人?那是替君父唱黑脸的人!你以为真的是他严嵩吃饱了撑的忤逆君父吗?!那就是君父客气一下,严嵩给君父递一个台阶!君父若真要孝烈皇后神龛入祔太庙,严嵩一介奸佞,焉能不从?”
“还将来在地下见了你姐姐,可笑可笑。”
詹荣笑的气都快喘不匀了。
方承裕依旧在原地好似一个二傻子一般看着詹荣。
良久之后,诸多信息在方承裕的脑海中浮现出来,在詹荣的嘲讽下,怒火中烧的方承裕对着远处的诏狱大门咆哮了一声。
“陆炳老贼!我与你势不两立!”
“砰!”的一声,在外偷听的陆炳狠狠的摔上了诏狱的大门。
听着这声脆响,詹荣的脸上露出了几分笑容,折腾了好几日的詹荣,也终于在方承裕的咆哮声中沉沉睡去。
西苑。
陆炳、张佐、朱载壡三人跪倒在精舍之外。
“启奏陛下,安平侯谋逆一案,现已查明,系兵部左侍郎詹荣挑唆安平侯方承裕行刺,那盆花亦是詹荣自佛郎商贾中得来。”
至此,整个案子其实已经算是水落石出了。
只不过精舍内的嘉靖却迟迟没有做声,良久之后,看完众人口供的嘉靖才不屑的将口供扔在一旁。
“而后呢?壬寅宫变的事情呢?与此案毫无瓜葛?”
()(e) 陆炳登时便低下了头。
“臣失察,只是壬寅宫变尚未调出旧档,本想先将此案奏禀君父御览”
不待陆炳完,嘉靖便直接打断了陆炳的话。
“文孚啊,你太像朕了。”
一句虚无缥缈的感叹。
却吓得陆炳不敢抬头。
平日陆炳跟那帮士大夫勾勾搭搭的事情嘉靖都知道,只是嘉靖知道陆炳的忠,也知道陆炳完全就是捆在自己这根绳上的蚂蚱,故而没有太过计较。
“臣不敢!臣这便回去重新彻查。”
嘉靖瞥了一眼面前的陆炳跟张佐。
“朕知道伱们难,但是这件事情,朕一定要做,你们可知其故?”
陆炳跟张佐两人叩头在地。
“臣等明白!”
至于张佐跟陆炳两人对嘉靖有贰心,这种事情嘉靖自然是不信的。
但可以确定的是,在一定的条件下两人一定会为少得罪人而在自己面前装傻充愣。
若是嘉靖在陆炳的位置上,十有八九,也是会这么做的。
“太子。”
朱载壡闻言便拜倒在地。
“儿臣在。”
“你陪陆炳跟张佐盯着壬寅年的案子,都这么多年了,也不差这么几天,朕不急,但定要个结果,你可明白?”
“儿臣明白!”
三人领命即走。
看着站起身已然快有自己高的朱载壡。
嘉靖头一次感觉到,有个儿子的感觉竟是这般美好,真的有这么一個可堪大用的儿子,办起事情来可是方便太多了,怪不得会有人躲在后面,想编个“二龙不相见”的胡话出来,逼着自己父子不得相见。
嘉靖长叹了口气。
“高忠。”
侍立一旁的高忠赶忙凑过头来。
“皇爷。”
嘉靖深吸了一口气,悠悠的咂舌道。
“陶神仙,现在作甚?”
高忠稍加思索后这才开口。
“禀皇爷,陶神仙自先前祈雪后,便一直在家中闭关,是陪君父斋醮。”
“成,陶神仙不来见朕,朕去见陶神仙一趟吧。”
语罢,嘉靖便在精舍之中打坐入定,不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