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84章:权壮怂人胆
尔朱英娥跪坐在两个木叉支起的一块案板后面,用一把锋利匕首削好“铅笔”,在一张羊皮上认真编写“金兰谱”,感觉写出来的内容很不满意,叹息着拿湿毛巾擦去,复又重写。而她那堂叔尔朱袭思想不健康、心头有鬼,误以为侄女是装模作样、叹息和“烦躁”则是因为自己不识趣,于是他匆匆忙忙的向卫铉汇报中军情况以后,一刻也不逗留,慌里慌张的告辞离开。
“将军,我们来了。咦,尔朱娘子也在?”门外的叱列平、念贤、韩轨、若干惠、寇洛、王佑与尔朱袭错肩而过,一同步入帐中,正好看到安安静静各忙其事的温馨一幕。
卫铉目光从中账簿移向众将,放下账簿道:“军务都安排好了?”
“将军,我等已然安排妥当。”叱列平和念贤豪迈大气,又和卫铉、尔朱英娥熟络了,两人异口同声的应了一声,便和韩轨等人依次跪坐在卫铉下首的蒲团之上。
卫铉看向主管募兵事宜的叱列平和王佑,问道:“叱列将军、王长史,我军募到多少新兵了?”
急行军就是一场优胜劣汰的淘汰赛,卫铉等人在行军途中派出大量士兵关注俘虏军;等到休息之时,再把体力好、耐心好的士兵挑选出来,使他们与弱者区分开来。之后,再以此法进行多次筛选。
行军至处,第一轮淘汰赛算是结束了,同时也把军中强兵一起尽数聚在了左营。
昨天傍晚,他们用自主自愿的方式匆匆忙忙募集了一次,最后得兵一千三百多人,今天刚刚扎营好,卫铉又让众将来了一次。
按理来,自愿从军的士兵一般都有各式各样、或大或的追求和梦想,他们为了实现自己追求和梦想,远比强征而来的士兵自律、刻苦、顽强;也远比强征而来的士兵有韧劲、有毅力。
强征而来的士兵的素质素养就要差了很多,要想唤醒他们荣耀感、荣誉感,势必要花费大把时间、大量精力。
只不过有了晋阳乡兵的例子在前,卫铉认为自愿从军的士兵应该达不到四千人的定额。万一实在不够的话,那也只能强征了。然而现实却给了卫铉一个大大的惊喜,只听捧名册的王佑道:“将军,有了昨天例子,以及士兵们一天时间的口头相传,全军上下已然知晓募兵之事。待募兵将士就位,左营各支军队的将士全都踊跃后报名。经统计,今日得兵六千四百八十三人;若是加上昨日一千三百四十一人,共有士兵七千八百二十四人。”
卫铉听到最后这个数字,不禁愣了一下,不过脑子的问道:“竟然有这么多人?”
“世道艰难,求生不易;从军好歹是有口饭吃、有点微薄收益、有个美好盼头。而且从军以后,便有了薄薄一层官皮。”王佑面带苦涩的叹息了一声,语气沉重的继续道:“这层官皮虽然一捅即破,但是多少可以让左邻右里、乡里恶霸有所收敛,不敢像以前那么肆无忌惮的欺压自家亲人。”
卫铉听了王佑这一番话,心中五味杂陈。他向来都有自知之明,穿越前的一些夜深人静也曾胡思乱想,也曾拷问自己“要是穿越到古代,我真的可以呼风唤雨、所向披靡吗?”
每次的答案都令他沮丧:“我在衣食无忧、环境宽松、人人都能力争上游的现代,尚且混不出个人样。就这鬼样子、就这点水平,而古代又是等级森严,我一個连庄稼都不会种的人要是到了农业为主的古代,能不能活上半个月都是两,哪里救得了其他人?哪能争赢史上背靠各大势力、权势涛天的谋臣猛将?”
()(e) 也正是有这清醒认知,所以卫铉到了北魏以后,活得如此的心翼翼、谨慎多虑;而他所做所求都是为了让自己和自己亲友过上安居乐业的好日子,所谓的救世观、所谓的救世思想更是未曾有过。
然而“权势能壮怂人胆”,已是射声将军且适应乱世的卫铉听了王佑这席话,之前不敢有、不敢奢望的一些念头悄悄在心中开出了嫩芽。
心中这片嫩黄的芽儿,连卫铉都没有察觉,可是芽儿一旦长成一棵树苗,情况显然和现在不一样。而此刻的卫铉想的还是新军,他长吁了一口气,问道:“都在左营么?”
王佑欠身道:“是!”
卫铉点头道:“这些兵,我们都要了。”
此言一出,众人惊得目瞪口呆;就连假装心无旁骛、专心致志的尔朱英娥也不禁抬眼看向卫铉。
新军定额万人,若主将是个久随尔朱荣的宿将,哪怕他往高里挑、高里报,都无妨。
可卫铉资历太浅,情况与那些宿将完全不同,往好里想,那是尔朱荣慧眼识珠、“不拘一格用人才”。反之,则是对卫铉人品进行试探;如果卫铉初担重任就挑满一万人、或者高出这个数目,一个一有会就往碗里捞的野心家的形象就会跃然纸上。
基于此见,所以大家都认为卫铉需要避讳、认为他只招七千人,而那“肆州和并州共招三千”只是托辞。然而卫铉竟然要把这七千多人都要,如果加上已有的三千多人,超出的人数已近一千。再招三千的话,那就是一万四五了。
当然了,尔朱荣也许不会这么想;可是作为新晋大将,有些忌讳还是得注意的。
尔朱英娥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目光最终定在卫铉脸上,忍不住道:“人数实在是太多了,有些不太合军中规矩。”
卫铉见气氛有些不对,韩轨更是欲言又止,心知大家有所误会,于是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暂时收编这些强兵,之后在训练中优胜劣汰。在名额有限的情况下,参与竞争的人多了,我们可以选的强兵就多了。等到尉彝落,便让所有人展开优胜劣汰般一般的训练,最后只取七千人。”
众人:“”
尔朱英娥白了卫铉一眼,憨憨的抱怨道:“还我不识书、没文化呢。自己都得不清不楚,害我白操心一场。为子孙后世计,我俩都得多读书、多多向诸位将军前辈学习。”
“哈哈,哈哈哈”众人不禁笑出声来,这都没有成婚呢,竟尔想到子孙后代,尔朱娘子太可爱了。
尔朱英娥瞥了卫铉一眼,也“傻乎乎”的笑将起来:她已以卫家主母自居,这番话的用意自然不是“拆台”、自然不是让卫铉难堪。而是她知道眼前的叱列平、念贤、韩轨、若干惠等人将是卫铉得力干将。卫铉能否更上一层楼、能否成就一番辉煌大业,需要这些人的鼎立相助。
但是卫铉还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少年郎,终究差了一些火候、终究差了令人心服口服的威望和资历。在以后的成长过程当中,他未必震得住叱列平、王佑这类人身世极好的人。若他压不住这种人,初立的新军最后都不知是谁家兵。她倒是可以“狐假虎威”,令得这些人动弹不得、服服帖帖。然而明目张胆的以权强制乃是下下之策,实不可取。
她觉得现阶段最好的办法就是在适当的时候显示一下自己的存在,然后用看似是相互拆台、实则无伤大雅的办法展示两人的亲近关系。让这些人明白到卫铉和尔朱家亲近的同时,感受和享受到他们卫家如沐春风、其乐融融的生活氛围,然后再对“没有威严、没有架子”的卫铉产生亲近。
()(e) 等到卫铉通过实实在在的战绩或者政绩立起威望、权威,她也不用刻意去当“憨包”了。然而她也很担心,惟恐卫铉不理解自己。故而在“傻笑”的时候,心中实际紧张得要死。
“娘子所言不差。是我表述不周、是我的错。”卫铉不解尔朱英娥之意,却也知知道做人做事讲究张弛有度,适当的惹人生笑远比以权压制效果好,于是他十分干脆的自承其过,而后又向身兼军司马的念贤道:“念将军,战争讲究的是团体作战、默契配合;要想做到十人、百人如一人,靠的就是严格军法和规矩。你尽快把军中规矩、条例、律令编写出来,也好早日各层军官、普通士兵传达。”
“喏。”念贤起身应道。
卫铉又向诸将吩咐道:“虽战争的可能形同于无,可也不能大意,令各军各司其职,绝不能大意;违者,严惩不贷。”
“末将遵命。”见没有别的吩咐,众将告辞离开。
等到众人离开,尔朱英娥这才出自己“拆台”的用心所在,然后忐忑不安的道:“卫郎,无论你怎么惩罚,我都认。”
卫铉有着后世的灵魂,本就没有当今名门信奉的“男人话女人必须闭嘴”的观念;此时听明她的用心、看着她愿意认罚却又害怕的紧张的模样,一颗心都酥了,哪里舍得指责惩罚?
他忽然想到一事,故意拉着脸道:“该罚。”
“啊?真罚呀。”尔朱英娥目光闪烁,紧张兮兮。
“当然要罚。罚你以后穿内k。”卫铉一想起方才看到的画面、无意吃到的青涩桃,就觉得不对劲。如果是别人的老婆不慎爆光,他肯定乐不可支的多看几眼、眉飞色舞的品头论足。可要是换成自家老婆,他当然不愿意了。
世道如此,尔朱英娥脑海里根本没有内k、穿内k的概念,哪里知道内k是什么东西?
不懂,她就问。
一听完卫铉解释完毕,且又拿自己的窘态来没穿内k的种种害处,她只羞得面红耳赤、无颜面对,恨不得找条地缝往下钻。
便在尔朱英娥是好的时候,一名传信队正进入帐中,双将贺拔允一支令箭呈给卫铉:“卫将军,贺拔将军请你前往中军商议军事。”
验看无误,卫铉道:“这就过去。”
“喏。”传信队正行了一礼,匆匆离开。
“我去中军大营了。”卫铉看向羞涩得半死的尔朱英娥,郑重叮嘱道:“内k好处多多,做法简单,你如果不会做,就让酒窝她们多做几条。对了,你们女人构造与我们男人不同,每天换一条”
“滚!”尔朱英娥羞恼不胜,跺脚发起了脾气。
“所用布料柔软一些,否则摩摩擦擦,容易伤到”
“滚呀!”尔朱英娥大发雷霆,直到卫铉走出大帐,她才好一些。正待让人叫来酒窝,让她使人做上几条,卫铉却又鬼头鬼脉的回了来。
尔朱英娥强忍羞意,不解的看了去;却看到卫铉贼头贼脑的道:“娘子,何时才能让我一睹你家‘蟠桃’真容啊?若你大气一点,我当场赋诗一首,你觉得”
尔朱英娥又羞又气又恨,张牙舞爪的杀了上去:“狗一样的东西,我要与你一决死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