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一包麻糖引发的血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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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斜刺里冷不防杀出一粗壮大汉,死死箍住贼一只。

    从里面撬出一锦缎袋子后,扬一个嘴巴将其扇飞,撞在糕点铺柜台上,当即失去知觉。

    另一贼转身就要悄悄溜走,却被大汉身后跟着的两人打翻在地。

    大汉将锦缎袋子在上垫一垫,里面碎银“哗哗”作响。

    “这可是你的?”

    他扬着银子袋向失主问道。

    失主反应过来急忙答是,拱施礼道谢,抬就要去接银子袋,大汉却蛮横地一把打掉失主伸来的,冷笑道:

    “看来你这厮不是这附近的,不懂这里的规矩啊?”

    “啊?好汉这是何意啊?”

    失主左右看看旁边众人脸上神色,有暗自担心,有幸灾乐祸。

    再看对面那三个五大三粗的壮汉都是一副泼皮相,心中咯噔一声,已猜到七八分。

    今日出门没看黄历。

    先遭窃鼠,又撞泼皮。

    “何意?今日若不是遇到你家三爷,你这包银子岂非空空如也?所以,这就是规矩。”

    自称三爷的壮汉扯开银子袋,将里面的碎银子一股脑都倒在里,“啪”的一声倒扣在地上,伸出食指将碎银子堆从中一分为二,然后抬头盯着失主冷笑连连。

    “这这不是明抢了吗?光天化日”

    失主袋中约有将近七、八两碎银,一下被分出去一半心有不甘,旁边一位和他相识的同伴附在他耳边悄声道:

    “这是城西的侯三,人称侯三刀,杀人放火无恶不作,还把他妹子卖进钱府做妾,最是得宠不过,还刚升得侧室,有钱府撑腰,官老爷都不愿得罪。”

    “这这”

    失主听得同伴一番话,心中已然有了狠心舍弃一半银子的心理准备。

    但凭空丢掉三、四两银子依然心疼不舍。

    “嗯?”

    侯三身边两个泼皮跟班上前紧逼一步,失主咬咬牙,闷声抓起一半银子和钱袋转身就走。

    侯三收起地上剩下的银子,拨开围观众人,走向正要关门谢客的糕点铺掌柜,笑嘻嘻地一脚将搬门板的店伙计踹倒在地。

    “侯三爷,本店今日要打烊了。”

    店掌柜弯腰赔笑道。

    “少废话,王掌柜,这贼是你家养的吧”

    侯三指着地上躺着的两个贼,斜眼对糕点铺掌柜道。

    “哎呀,侯三爷可莫要冤枉我啊,这几月的月银我可一分没少啊。”

    “我和你这贼,你跟我扯什么月银?这和月银有何关系?

    你王掌柜既赚着大伙的钱,又暗中养着贼在背后偷,你可是一张嘴两头吃啊,是不是啊大伙。”

    侯三刀一席话拱得围观的几个楞种当场就信了,作势也要一起上前主持公道。

    王掌柜眼见不对,脸上的褶子里都堆满了谄媚,赔着笑拽着侯三引到铺内。

    侯三下两个泼皮见状将围观的众人远远驱开,又将地上躺的两个贼身上搜刮个干净。

    还醒着的那贼哭丧着脸求道:

    “二位爷爷好歹给留几个钱过活,我等若真绝了户,爷儿们以后又少了一份孝敬不是?”

    站着的泼皮甲嘿嘿一乐,冲泼皮乙使个眼色,后者从中拨出七八个钱,“叮叮当当”洒向贼。

    ()(e)  那贼一边叩谢一边捡起钱猫着腰钻进人缝,然后又拐出来,将地上的同伙鼓捣醒后,两人方才踉跄逃走。

    程羽在枝头将整个过程瞧得一清二楚,店铺里面侯三正和王掌柜讨价还价,外面远远围观的众人不知里面情形如何,他却听得一清二楚。

    最终侯三又得了四两碎银,外加各半斤的黑、白麻糖,口里哼着调,指提着麻糖包的绳头,从糕点铺里踱步而出。

    “三爷慢走。”

    王掌柜赔着笑深施一礼后,立马搬着门板关门大吉。

    围观众人自动让出一大豁口,三个泼皮大摇大摆向会春楼方向走去。

    “今儿个三爷高兴,去会春楼喝会子去。”

    立在枝头的程羽耳听得侯三洋洋得意道。

    “扑楞楞”

    一只麻雀以超常的疾速向会春楼飞去,眨眼间就越过脚下三个泼皮。

    橘猫妖加菲正在后厨晃悠,忽然看到高处枝头站着一只麻雀,几个起落麻利地跳到树枝上,见眼前的麻雀再次变得呆滞,赶忙开青光法眼,一白衫文生公子立在麻雀上方。

    “加菲,可知城西侯三否?”

    “城西侯三?可是人称侯三刀那泼皮头子?”

    程羽面无表情地点头。

    “市井无赖耳,早年间仗着勇武力大,犯了人命逃出青川,风声过后回的城。

    后来他妹子四娘被钱大员外偶然相中,给了他三百两纹银,侯三便将他妹妹药倒,偷偷送进钱府,他也就仗着钱府势力消了案底,在城中更加肆无忌惮。”

    “上犯有命案?”

    “然也,不止一两个,多是黄花闺女,被他糟蹋过后有的自杀,有的当场被扼杀抛尸。”

    “”

    橘猫妖不知为何这位雀兄突然对这泼皮来了兴趣,但在他一双青光法眼之下能看出,一丝浓郁煞气在从高处那具俊逸元神的体表溢出。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嘶啊!好酒,干了!”

    “三爷,这麻糖何不打开,让我等也就着下酒尝鲜啊?”

    泼皮甲三杯黄汤下肚后开始飘荡,指着桌上麻糖包大着胆道。

    “别动这是给我最近新相中的肉嘟噜留的。”

    “三爷!此次这肉嘟噜挺扎的,着实难缠啊。”

    “难缠?哼!今儿就让她瞧瞧三爷的段,保准死心塌地地爱上三爷,待三爷我玩够之后,再赏给你弟兄俩尝尝鲜,不比这劳什子麻糖强上百倍?”

    泼皮乙闻言喜笑颜开,一边骂泼皮甲没见识,一边急忙举杯给侯三敬酒。

    “轰隆隆隆!”

    泼皮乙刚斟满一杯酒,就听到天边传来一阵闷雷声,吓得他一哆嗦,洒出几滴落在侯三上。

    侯三抬给了他一巴掌。

    “直娘贼的老天,好好的又要下雨?嘶怎么这么冷?”

    侯三骂完后呲溜一声吸掉上酒液。

    “干!干!”

    三个泼皮再次举杯一饮而尽,然而入肚后都不约而同打个寒颤,直觉得由里到外在阵阵发冷。

    “娘的,不喝了,走!薅肉嘟噜去。”

    侯三冲会春楼掌柜喊了声“记账!”,掌柜的忙一连声奉承。

    ()(e)  他拎着麻糖包,带着俩泼皮从会春楼大摇大摆而出,转过几条街回到自己那座院。

    “三爷,咱们不是去薅肉嘟噜吗?怎地回家来了?”

    “嘿嘿,爷爷我今儿天不亮就把那肉嘟噜药倒捆来了,此时想必都已醒了。”

    “三爷好段啊!”

    “侯三?你竟敢!”

    侯三炕上捆着一清秀姑娘,抬头认出眼前侯三,浑身绵软无力道。

    “嘿嘿?正是你家三爷,我的肉儿。”

    “你放开我!我今日从了你。”

    姑娘冷冷地道。

    “哟?想通了?这就对了,喏,三爷今儿个还给你捎了包麻糖,跟你一般,又酥又脆,嘿嘿嘿”

    侯三阴笑着,扬抽出一把尖刀在姑娘脸上虚划几下,继续道:

    “可惜啊,我喜欢捆着办事,哈哈!哈哈哈哈!”

    眼看姑娘张一下嘴似是要咬舌自尽,侯三拿起炕上一布团再次塞回姑娘嘴里,反擦了一把额头细汗。

    嘶!

    怎地今日浑身发虚,内里止不住地发冷抽抽,头上也开始昏沉起来。

    但此刻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轰隆隆隆!”

    天边又传来一阵闷雷声,侯三打了个寒颤,又骂了句娘。

    “三爷!得了吗?要不兄弟们进去给你搭把?”

    屋外响起两个泼皮的戏谑声。

    “滚!”

    侯三怒吼一声。

    屋内一灯如豆,一滴透明的酒珠在昏黄灯色映衬下泛出一道寒光凭空而立。

    “嗖!”

    酒珠准确无误的钻入侯三咽喉,死死堵在喉头气管处。

    “呜咳咳咳咳”

    “咳咳咳!怎么咳咳不出来?咳咳咳!”

    “呵!呵!唔唔”

    “呃呃!”

    “三爷?三爷?”

    两个泼皮叫了两声没得到回应,咣地将门踹开闯进屋里,却都没发现,自己脑后也各悬浮着一滴酒珠。

    “扑通!扑通!”

    “呃!咳咳呵吼咳咳救命唔唔!”

    炕上的姑娘见三个泼皮都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先是愣了一会。

    然后醒悟过来,急忙扭着滚下炕去。

    背着从侯三身上摸出尖刀,划破麻绳,捂着嘴推开屋门,踉跄向外跑去。

    “嗖!”

    一只大橘猫迅捷无比地跑进屋内,跃过地上三具大汉尸首,叼起炕上一个未开封的油纸包,又从侯三身上翻出一银子包,一并叼着,转身几个起落消失在隔壁房顶。

    几息之后,武君殿夜巡游循着一股熟悉的阴气飘至侯三家院。

    看到三个亡魂并没有去阴司文君殿报到,而是立在原地发呆。

    那三个亡魂痴傻般看着地上三具尸体,尸体模样很是眼熟,只是脸都涨成了猪肝色,但怎么也想不起躺着的是谁。

    “哗啦啦!”

    一阵锁链声响起,拘魂索将三个亡魂死死锁住,夜巡游二话不拖起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