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三章 恐将做那倒斗郎
一路走来,自离开江宁月府之后,月寒枝从未道出的心声,在这一刻涌入了林满六的心房。此刻的林满六只觉喉咙干涩,什么话也不出来了林满六终于艰难出声:“寒枝”月寒枝抬拂过他的发间,轻声了一句。“休息一会,就一会好嘛?”少年的双环住了身前女子的腰肢,两人就这样静静地依偎在了一起。在旁远观的墨无言随拾起身侧茶碗,将其中茶水一饮而尽。他侧头看向后方,对着宁珂轻言出声。“宁珂,你随我来”宁珂赶忙应声:“是,师伯!”就这样,身着紫袍大袖的文士带着免受责罚的书生郎一并离开屋舍,整个房间之中就只剩下了林满六、月寒枝两人。良久过后,月寒枝终于松开了双,她低头看向了眼前少年。少年同样抬头看向了她,两人四目相对,一时无言。月寒枝两颊渐渐泛起一抹红晕,可即便如此,她依旧强撑起满脸的笑意注视起林满六。林满六许是察觉到了心仪之人的羞涩,他随即率先出声。“寒枝,我明白了”月寒枝脑袋歪向一旁,身形正准备向后退去,结果发现自己还被林满六抱着。她没好气地出声道:“林满六,你明白什么了?”林满六应声道:“往事种种,即便是旁人我都太过纠结对与不对,或许对于我而言是错,但对于别人来却是对的”月寒枝听到这里,抬就冲林满六额头上来了一记板栗。“得,你知道了就行,赶紧松开啊!刚刚羞死了”此话一出,林满六却是抱得越发紧了,这让月寒枝早就泛起红晕的脸颊变得更红了,从耳垂一直到脖颈位置,此时的她只觉滚烫无比。“林满六再不松开,我可要生气了!”“寒枝,让我再抱一会。”月寒枝抬作势要打,林满六仰头起身的动作简直是行云流水,紧接着整张脸更是直接凑上前来。这一套动作让月寒枝恨得牙痒痒,这子学什么不好,竟是耍起那些街边泼皮的无赖来了。可她的终归是没有向前扇去,他的脸庞也只停留在了半掌之外,再也没有上前一步。林满六松开后,看向月寒枝喃喃出声。“此间事了,明年开春我们一起回江宁,到时候我与爹娘知会一声就好。”月寒枝没有立即出声回应,她先是往后退了一步,等到脸上潮红悉数散去之后,笑容玩味地看向林满六。“林满六,我们家中倒是有几户倒插门来着可是你爹娘真能同意?”林满六闻言过后,一时间愣在当场不知如何回话。看到少年郎的窘态,月寒枝掩嘴笑起。“哎哎哎逗你玩得来,这还哪跟哪呢!真跟我娘讲了去,她还不得骂死我啊”林满六就像没有听清她的这番解释一样,眼神坚定地言语出声。“寒枝,等到我们一起回了江宁,我定会与冉姨明心中所想!”听完少年口中的言语,这会换到月寒枝愣在当场了。不是吧,这子来真的?!林满六正准备继续些什么,月寒枝赶忙抬堵住了他的嘴。“给我收!就此打住,赶紧把屋子还给墨先生他们”林满六眨了眨自己眼睛,随即更是不停地点起脑袋,月寒枝这才将掌撤去。就在他们刚刚走出墨无言屋舍的时候,院门位置已经站有一名身着素白道袍的年轻道士。舟墨?他为何在此处林满六心生困惑之际,舟墨便自己开口解释出声。“早在一个半月前,沈道长就找上了我,以及留于弈剑山庄的一些人,她让我等一同赶赴西京”林满六出声问道:“沈道长让你来,你便来?”舟墨答非所问道:“那与你林满六无关的事情,你为何还要牵扯其中?这一次又是为了什么?”每次林满六与舟墨接触,两人之间总会有一些口角之争,林满六自知倒也不是他们的关系有多差,而是这位舟道长管的实在有些宽了,并且每每提及注意之事,林满六在事后都会应验。故而林满六对于他的观感,已经没有初见时那般坏了。舟墨见林满六没有出声作答,就继续自顾自地言语出声。“此番前来西京,是沈道长解卦之后提议的,你林满六若是有什么疑惑,还请自行找她询问,回见!”罢,这位年轻道士转身就走,根本不给林满六继续问话的会。解卦山石观的投石问路对于那位沈道长极其玄妙的卜卦之法,林满六、月寒枝两人都是知道的,彼此之间根本不用任何言语解释,心中想法就一致无二了。等到林满六、月寒枝两人寻到沈阿豆时,发现沈倾裴、行基、行义等人都在,这可着实让林满六有些意外。这一行人本不是弈剑山庄弟子,但却因为与林满六相识一场,暂时留在了弈剑山庄。众人在略显拥挤的院里四散开来,沈阿豆率先走向林满六,这位扬州半仙绕着少年郎开始细细打量起来。沈阿豆抬摩挲起了自己的下巴,一脸好奇地看向不远处的月寒枝。她出声问道:“月姐姐,是如何护下这人的?竟然没有缺胳膊少腿的难得啊难得!”林满六闻言过后,立马伸出两个食指从自己的眼角位置抹过,扮起一张古怪鬼脸看向沈阿豆。“沈道长怎么还会咒人了?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啊!”沈阿豆抬脚就朝着林满六膝盖踹去,不跟林满六任何还的功夫,整个人就朝一侧倒滑而出。“林满六,你知不知道!这几个月里,我光是投石子都算到你死了几个来回了!你还搁着有心情扮鬼脸”这位沈道长从衣袖当中掏出几枚石子,举过自己头顶后就要冲着林满六方向砸去。林满六面色一僵,神情尴尬地向月寒枝看去。沈阿豆最终还是没把那几枚石子丢出,只是一个人蹲在地上默默抽泣起来。“要不是一直投,一直有不同的死法我都以为你真的死了”林满六挠头出声:“我这不是在这好好站着的嘛,什么死不死的你那法子不灵的,你看那舟墨的都会不灵,别信啊!别信!”月寒枝听着林满六的劝慰话语,只觉得一阵头疼。她快步穿过林满六,最后在沈阿豆身旁半蹲下来,抬轻拍起了这位沈道长的后背。“月姐姐我啊,确确实实费了好大的劲,才把他这人给护住了呢,别哭咯都快哭成花猫咯!”月寒枝一抚过沈阿豆的眼角,将其面庞上的泪水擦拭干净。沈阿豆终于止住哭腔,她冲着林满六哼了一声后,回头看向月寒枝时已是破涕而笑。月寒枝柔声道:“方才听那舟墨言语,是一个半月前,你就准备前来西京的安排了是怎么了嘛?”一个半月前,那会三军可还未兵临西京城呢,月寒枝可是听林满六提起过,他们解卦有反噬一的。山河倾覆之际,要是沈阿豆当真是算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那么她所要承受的反噬,那就不可能是简简单单的嗜睡了天地间的鬼神之,她还是信的。沈阿豆看出了月寒枝脸上的担忧,脑袋顿时像个拨浪鼓一样,满脸欣喜地摇了起来。“月姐姐放心,咱算不了那些天下大事,是那舟墨早早地用自己跟他一起观道,你们才走了不久,那舟墨就自个呕了好些精血呢!”沈阿豆一脸嬉笑地指向林满六,后者听着她口中话语,随即想起了舟墨解卦的法。舟墨中一片龟甲上,刻有自己与他的名字,当时被发现的时候,他自圆其的解释着实让林满六觉得荒唐。可随着一件又一件的事情发现后,林满六也开始相信舟墨口中所,也会时刻谨记对方的提醒,以此避免远游途中遭逢祸乱。林满六出声道:“那此次前来西京,可是有什么事情要做?”他出声的同时,抬眼看向了院内的其他人,沈倾裴以及行基、行义两位大师。沈倾裴只是朝林满六点头示意,并没有出声言语的打算,行基、行义两位大师同样也是双合十,向林满六行了一礼后,同时修起了闭口禅。这么神秘?!沈阿豆一脸坏笑地看向林满六,她用自己的纤细指卷起了头上的羊角辫。“咳咳林大侠,听过倒斗嘛?”“倒斗”两字从沈阿豆口中吐出的瞬间,不光是林满六自己,就连在其身侧的月寒枝也跟着面色一凛。沈道长对于两人反应表现,感到有些诧异,在两人之间来回转头看了数次,最后将目光停留在了林满六身上。她试探性地出声问道:“你莫不是已经有些门道了?”林满六僵硬地点了点头,神情复杂地看向了皇城方向。沈阿豆随即扬起中石子,她举过头顶后刚要准备向下掷去,可就在这将丢未丢的时候,她的动作猛地停了下来。沈阿豆喃喃出声道:“我们不去了,不该去不能去弈剑山庄多久能够离京?”林满六应声道:“可能要翻过年去才行”顷刻间,众人面前的沈道长脸色变得极其难看,她向后连连退了数步,就在快要摔倒的时候,有一人托住了她的后背。“沈道长无需多虑,这些时日先好好歇息一番,走一步看一步,也可算作‘投石问路’”沈阿豆转头看去,发现是裹着一袭雪白狐裘的叶当听。林满六也看向了门口的老骗子,后者等到沈阿豆彻底站稳身形,这才给林满六使了个眼色。他出声道:“墨先生已与我讲了个大概,稍后我也会让延鹤那边留心一番。”前有姜砚临的“巧妙提议”,后有沈阿豆、舟墨一行人的意外到来,对于炎阳皇陵一事,林满六心中已经有了一个模糊的构想。倘若真要前去皇陵寻药,他必须要保证不被阴险人算计的同时,顺便把那有可能医治老骗子旧疾的险磡古药带出来。只是那阴险人,林满六真的不希望是如今深陷皇宫之中的姜砚临。叶当听故意没去看沉默的林满六,心中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竟是直接朝沈倾裴方向走去。他抱拳行礼道:“沈女侠所求兵刃,却邪明日就能送至此处,如今也算是了却了沈女侠的心愿,弈剑山庄不曾食言!”沈倾裴南下的初衷,是为了寻一柄承受的好刀。她结识了林满六一行人后,心中最开始的目标,是弈剑山庄三庄主薛唐曾用过的一柄刀——焚朱阙。结果从林满六口中得知,竟是在与柳梅对阵之中毁掉了。而后弈剑山庄给出了另外一柄刀刃的线索,早些年由外来传教者带入炎阳的“殊明”,虽是下落不明,但却邪可能知晓。听到叶当听的言语,身着一袭红衣的沈倾裴眼中似有光亮显现。她展颜一笑,感叹出声道:“叶庄主竟真能信守承诺,还让我这闲散之人在山庄之中白吃白喝了这般久我要是再不加入弈剑山庄,有些不过去了啊!”叶当听与之神情一致,笑言道:“沈女侠当真?往后的弈剑山庄名声可不会比屠恶门好到哪里去啊?”沈倾裴应了一声:“外人如何看,与我何干?”叶当听双抱拳,再次向红衣女子行了一礼。“叶某在此,先行谢过沈女侠!”沈倾裴将腰间佩刀一解,随就朝雪地当中抛去。“别整这些虚的了,给个准话!能不能跟林师弟一样,喊你叶庄主一声老骗子啊!”不等叶当听如何作答,除却他和两位大师以外,院内的其余三人皆是异口同声的喊了一声。“直接喊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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