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铁血将军来讲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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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巫舟就差怼回去:有本事笑老子,你有本事别应的这么欢实啊?

    巫舟后来又被逼着喊了好几声,听着男子一声声低低的应声,加上那在黑夜里极为清楚的笑声,听得巫舟想人。但是不过……这才是最惨的。

    巫舟幽怨地瞪着他:“行了,差不多够了啊,我可没喊这么多声,再了……夫子也没真的回过吧?”他就是占占嘴上便宜,夫子脸皮薄,他也没强要求夫子喊啊,结果这死biantai逼着他喊了这么多声,他这么能,怎么不直接杀回京城?

    不过,这么一想,巫舟想到重要的事,虽他不想这家伙出现,但想要让夫子当皇帝太难,这厮还比较有可能一些。

    巫舟低咳一声:“话,你就没别的算?”

    巫舟这几日仔细想过了,一个普通的将士怎么可能会被皇帝亲自下了必杀令?以及对方这身手,除非是皇上极为忌惮之人。

    皇上会忌惮一个人,要么对方大权在握威胁到了自己的地位,要么就是对方的身份特殊,有跟他抢皇位的可能性;先前这厮否认了后者,那就只剩下前者了,对方怕是这个身份不低,位高权重,皇帝忌惮他,趁着某个机会对他下了手,导致对方因为某些原因,干脆直接生出了一个次人格。

    对方非要回军营,莫非……对方是个将军?

    尤其是那种让皇帝都忌惮三分的将军?想想对方这身手,怕是难逢敌手了,可能性十之八.九了。

    “嗯?”男子大概得到自己想听的,侧身躺在巫舟身侧,只是那不老实的爪子虚虚搭在巫舟的腰间,指腹不经意撩拨一下,巫舟头皮发麻,将对方的爪子给甩开了。

    那臭不要脸的继续搭上来,乐此不疲。

    巫舟干脆放弃了,“你先前你被算计了,那你就没想过……反杀回去?”

    男子敛下眼,对于巫舟的话并未反驳,他先前告诉对方自己的名字,本就没想着隐瞒自己的身份:“你想什么?反杀?如何反杀?莫不是要将他从那个位置拉下来不成?”

    巫舟肯定了猜测,倒吸了一口气,没想到对方还真是个将军,随后听到对方的话,立刻点头:“当然,他都想弄死你了,你要么就躲一辈子,要么就大权在握,让他不敢动你。”可只要他身处在外,就挡不住这种暗杀,偏偏还没有证据,除了谋反,没有别的路可走。

    男子许久没出声,巫舟感觉到周围的气氛有些凝重,推了推他:“喂,你不会还想着忠君吧?”

    男子许久才缓缓道:“从我站在那个位置,就从未想过要谋反,否则,当年我想要谋反轻而易举。可你可知晓,一场谋反,任何一场战争,受苦的却是百姓。”这才是当年他明知对方忌讳他,不仅没有出手,反而一步步忍让的原因。

    一旦这场战役拉开,他不在乎名声,他这些年为了守住边境,与敌国了多少场的仗他早就分不清了,从十五岁上战场到二十五岁,十年的时间,他忍受着双手沾满鲜血的血腥,就是想要为所有人守住这片平和,所以当知晓了皇上的心思,知晓自己可能有病,可能有朝一日无法控制自己时,在当年那种被亲眼见到自己被最信任的君主下了必杀令的时候,他突然就觉得这一切真的没意思。

    干脆就随波逐流,干脆放任那病扩大,生出了另外一种与他截然相反的性子,他孤僻、暴戾、残忍、冷血、双手沾满血腥,对方温和、纯善、耐心而又心思简单,双手干净,清清白白,教书育人……

    直到面前这人的出现,一点点在那个几近完美的夫子心里占有了一定的位置,最终影响到了他的情绪,对方生出了不该有的执念,不该有的情绪……彻底再次唤醒了他。

    巫舟愣了下,显然没想到这死biantai竟然是这个原因才不肯……他愣了下,想想也是,对方这么强悍,当年那么危机的关头都没让自己吃亏,能让他放弃自己甘愿成为另一个人的,并非所谓的忠君,而是为了那千千万的黎民百姓。

    巫舟偏过头,望着不知何时看不清面容的男子,突然对他就改观了,其实想想……对方也没这么讨厌。

    除了喜欢占他便宜,但除了啃两口,并未真的下黑手,否则,以对方的武力值,他毫无还手之力。

    巫舟偏过头,戳了戳他的肩膀:“喂。”

    男子睁开眼:“喂是谁?”

    巫舟:“……”行行行,谁让对方是男主呢,他不哄谁哄?“云公子行了吧?”

    谁知男子依然不为所动:“错了。”

    巫舟:“宗公子?”

    男子继续沉默。

    巫舟眯眼:“洌公子?”结果,对方还是一言不语,巫舟抿着唇,偷偷翻了个白眼:“到底喊什么?”

    谁知男子突然凑近了,呼吸拂在耳畔,巫舟向后退了退,贴在了床内:这人果然不经夸,一夸就蹬鼻子上脸。

    男子瞧着他这反应却是笑了:“刚刚还喊的听熟练,怎么这转眼就忘了?”

    巫舟:“…………”他果然高看对方了,还是那个臭不要脸的,原装的!“有意思没有?”

    男子不逗他了,“好了,过来吧,也不嫌冰的慌,不招你了。”

    巫舟警惕地盯着他,看对方退后了,才往前蹭了蹭:“你真的一点想法都没有?这已经过了五年了,对方怕是将你的原先的兵权吞噬的差不多了。你的忠心对方看不到,一个疑心病严重的君主,你是第一个,却也不会是最后一个。一旦有人超过了他设定的那个线,不管对方忠心与否,他依然会下手。长此以往,失了人心,你觉得对方这个皇帝还当得久吗?早晚……还是会有一场仗,这是免不了的,与其下一任君主可能也是一个这样的人,为何你不能取而代之,改朝换代,重新开启一个盛世繁华的朝代?”

    巫舟的话让男子怔愣了下,黑暗里,他眯着眼瞧着巫舟,若有所思。

    巫舟不知他听没听进.去,看他一直盯着自己不话,心里没底:“你到底听没听到?同不同意个话啊?”对方这么直勾勾盯着他看,怎么让他觉得浑身毛毛的?

    就在巫舟快撑不住的时候,男子突然来了句:“起来,夫子只教了你没多少字吧?这些是谁教你的?”

    巫舟:“…………”完了,忘了许贰舟这个村夫设定了。

    巫舟与黑暗中的男子对视良久,他突然哈哈哈哈干笑两声,迅速将锦被往脑袋上一蒙,呼呼呼起了呼噜。

    男子:“…………”个混蛋,还敢装睡?

    但对方不想,男子显然也没算逼他,干脆闭上了眼,他有的是时间与对方磨。

    巫舟心惊胆战地躺在被窝里,生怕身边的人觉得他是不是谁派来的女干细服他的,结果什么声音也没听到,巫舟等了半天,忍不住偷偷将锦被拉下来一些,只露出一双黑漆漆的凤眸,偏过头,发现男子无声无息躺在那里。

    他凑过去,抖着爪子试探了一下对方的呼吸,平稳,结果,下一瞬爪子就被抓住了,巫舟惊得弹了一下,就听到一道带着睡意温和的声音:“舟?”

    巫舟呼出一口气,扑过去抱住了萧夫子:“夫子你醒来的太及时了!”

    萧夫子回抱对方:“怎么了?”

    巫舟回过神,摇头:“没、没……做噩梦了。”下一刻,直接被直接搂在了怀里。

    巫舟:“……”就听到头顶上方传来萧夫子温和的嗓音:“不怕,我抱着你睡,就不怕了。”

    巫舟:“……”算了,慌是他自己个儿撒的,只能额头抵着对方的胸膛,闭上了眼,任其搂着。

    而他头顶上方,男子嘴角扬了扬,露出一抹得逞的坏笑,将人搂得更紧了。

    而被骗得惨兮兮的巫舟还觉得夫子真贴心。

    翌日一早,巫舟一行人继续赶路,中途经过州府的时候,刀疤男并未让巫舟两人去州府,而是让他们先行一步。巫舟知晓对方的算,他是怕被荀嘉的爹也就是知州大人看出异样,徒增麻烦。

    巫舟倒是悠哉悠哉带着萧夫子去了军营,赶了几天的路,快到军营的时候刀疤男赶了上来,身边已经没了荀嘉的身影,看来是直接被刀疤男借题发挥留在了州府。

    刀疤男在真正进军营之前,还是嘱咐了一番:“到了里面,你直接给我当亲随,不要乱跑,若是出了事,你自己担着。”

    刀疤男这话是吓唬巫舟的,毕竟有主子在,这整个军营还真没人能动得了他,可主子如今不便暴露身份,难保会有人欺负,少在军营走动,防止招惹了上头派过来故意找茬的人。

    这子受了气没事儿,万一连累了主子受侮辱,他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反而坏了主子的事。

    萧云闲扫了对方一眼,刀疤男壮实的身板一抖,话锋一转,勉强扯住一个笑:“当、当然了,你是自己人,要是有人欺负你,你就跟我,我去给你出头。你自己不许乱来。”

    巫舟这身手,除了某个家伙他不过,还真不会吃亏,但是……“夫子呢?他做什么?不会真的去当火头兵吧?”

    刀疤男哪里敢让主子去烧火,他还嫌命不够长不是?“当然不是……这一路我也问过了,萧夫子会些医理药草,以后就跟着军医。平日里跟你一样住在我的营帐。”

    巫舟这才放了心,一行人低调的进了军营,进.去之后,巫舟才发现其实并没有太多的实权,手下的兵也不太多,最后到了营帐之后,巫舟进.去之后,环顾一圈,发现营帐很简单,也只有一个榻,他绕了一圈,莫不是要地铺吧?

    刀疤男哪里敢让自己主子睡地上,但又不好当着那子的面:“你们晚上睡在这里,我去隔壁营帐。”

    萧夫子看了他一眼:“我们去隔壁营帐极好。”

    巫舟颌首:“对啊,你是副将,我们是你的亲随,不妥。”哪里有把上峰给赶到别处睡的?

    刀疤男只能硬着头皮应了,巫舟与萧夫子去了旁边的一顶帐篷。

    比刀疤男的更,床榻也更,巫舟比划了一下:“这床榻太了,我地铺好了,夫子你睡榻。”

    萧云闲背对着巫舟,瞧见榻的时候嘴角扬了扬,转过身时,温声摇头:“不妥。还是我睡地上好了,你的腿伤刚好,若是留下隐疾,可怎么办?”

    巫舟想想也是,可……他仔细瞧了瞧,左右已经是未婚夫夫了,顶多就是挤挤,咬咬牙:“那我们都睡榻好了。”

    萧云闲自然没意见,欣然同意。

    接下来一连几日都相安无事,巫舟不太清楚这是什么军营,士兵很多,每日除了按时辰操练之外,巫舟都是直接走人,士兵多,除了看到他白皙隽秀的模样多看两眼,倒是也没人多什么。

    每日刀疤男会把一日三餐让人送到营帐,加上刀疤男的营帐太偏,还真不会有人发现什么。

    巫舟觉得在军营过得跟平日也没什么区别,唯一让他比较难熬的反倒是晚上同床共枕。

    这次营帐以前也不知是给谁准备的,不大,里面的软榻一个人躺着还好,这两个人挤在一起,就尴尬了。

    本来这还好,有一晚巫舟半夜被热醒,挣动了一下,一抬头,就对上一双睁得极大的凤眸,吓得巫舟差点三魂没了两魂,等看清楚是没睡着的萧夫子,巫舟头疼:“夫子啊,你这大晚上的怎么不睡?”

    自从上次被云宗洌逼着喊了好几声夫君之后,巫舟再也不敢在萧夫子面前自称那个称呼了,该怂的时候就要果断怂。

    结果巫舟问完了,半天没得到回答,巫舟奇怪,顺手拍了一把萧夫子的腰:“话啊,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你跟我,看我不揍死他!”连他的人都敢欺负?翻了天了?

    结果,就听到萧夫子声音压得低低的,还带着喑哑,“……没事儿。”

    巫舟狐疑,这能叫没事儿?

    结果,萧夫子不仅不,还转过身去了,这巫舟能任,将人给扒了回来,凑近了,本来想问清楚,可本来床榻就,巫舟这么一靠近,就感觉到什么,整个人都懵了:“…………”

    结果,萧夫子声音很低了,往后退退退:“都、都了没事儿了……”

    巫舟神色复杂地盯着萧夫子,谷欠哭无泪,可想想夫子虽然性子温和单纯,可好歹是男人,瞧夫子都快退到床边了,只能将人捞了回来,最后无奈帮了一把。

    结果对方接下来几日夜夜不睡让他帮忙,巫舟一当甩手掌柜,对方就直勾勾盯着他声音低沉可怜:“舟,你是不是讨厌我了?”

    对方那蔫蔫的声音一起,巫舟就心软……

    心软之后就睡不着了,觉得是不是自己把好好的夫子给带坏了,尤其是心惊胆战别刺激到了那biantai又出来了,结果一直没等到出来,巫舟终于放下了心。

    只是这样也不是办法,又不能分榻睡,这样下去早晚要出事啊。

    他决定牺牲是一回事,可他只想名义上牺牲一下,不算彻底牺牲啊。

    巫舟找不到解决的办法,一连几日去训练就有些心不在焉的,这日上午训练完了之后,巫舟就要回营帐。

    结果经过一个士兵身边时,对方直接撞了过来,随后转身骂了句:“哪个不长眼的,竟然敢撞老子?不想活了是不是?”

    巫舟摸着肩膀,闻言抬头扫了对方一眼,对方吊着眼量着他,那眼神嘲讽而又带着一抹凶狠,巫舟眯眼:来者不善啊,他刚刚可看得清楚,对方是故意撞上来的。

    这是想反咬一口?

    巫舟本来不想多事,结果跟在这人身边的几个士兵围了上来,“哪里来的白脸,竟然敢冲撞了我们老大,是不是找死?”

    巫舟压根不认识这人,不过既然是来找茬的,那都一样。

    “是他自己撞过来的。”巫舟淡淡开了口,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嘴角紧抿,周身气质沉冷,倒还有几分威慑,可偏偏他太过瘦弱,加上一张脸太白,瞧着压根不是这些人高马大的士兵的对手。

    “呦,还嘴硬!”几个人对视一眼,“咱哥几个也不别的了,去校场比试比试如何?谁输了跪下磕三个头喊声爷爷,怎么样?”

    巫舟算是看出来了,这几个怕是有人故意的,想干嘛?找机会比试弄死他?

    看来吴副将在这里可不怎么受待见啊,连几个兵都敢动他的随从。

    不过这样也好,不震慑一下,还真不一定好出头。

    他不想让萧夫子消失,那势必要走另外一条路,可只当一个副将的随从何时才能出头?

    巫舟突然咧嘴一笑:“行啊,不过,这场上出手没有个轻重的,若是伤了你们,不会不认账吧?”

    “他什么?伤我们?哈哈哈就凭他?”最开始撞到巫舟的男子大笑了起来,四周看好戏的也都哄堂大笑,显然觉得巫舟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

    巫舟没理他们,径直往校场走,直接上了台上,往那一站,居高临下地瞧着随即走过来的几人,“是一个一个来,还是一起?”

    先前撞到他的男子,捏了捏手骨,眼底闪过一抹杀意:“我一个就行了,别我们欺负人!”

    罢,直接翻身跳上了台,直接举起拳头就朝着巫舟的脑袋轮去,那招式凶狠,显然是下了死手,想要一局置巫舟之死地。

    巫舟脸色一沉。在男子拳头揍过来的时候,头一偏,随后,懒得跟他浪费时间,猛地一个转身,一脚朝着对方的腿弯踹去,只听咔嚓一声,对方直接跪在了台上,疼得嗷一声。

    原本正看好戏的众人一怔,四周乍然间鸦雀无声。

    巫舟面无表情地直接拽着抱着腿疼得浑身发抖的男子一只手举过了头顶,转过身,眼神像是凶狠的兽死死盯着台下鸦雀无声的众人:“谁还要来?”

    众人瞧着少年精致的眉眼,就那么轻飘飘地举起了一个壮汉,众人浑身一激灵,清醒过来,几乎是顷刻间,向后退了几步,只剩下那几个与这找茬的一伙的,回过神,就要冲上来,可对上少年森寒的眉眼,腿一哆嗦。

    下一刻,巫舟直接将人扔给了他们:“滚吧。”

    几人抱着早就疼得昏倒的男子,赶紧灰溜溜跑了。

    原本看热闹的众人对视一眼,他们这些人本来就是谁强佩服谁,原本看不上巫舟,是因为对方那模样太弱,他们想不通怎么会进来,如今瞧见这一幕,哪里还有半点成见,反倒是敬佩不已,纷纷围了上去。

    而另一边,刀疤男瞧着身边气息陡然变得森冷的主子,抖了抖,瞥了眼被众人围成一圈的少年,忍不住道:“主子,可要处理?”

    萧云闲眯着眼,凤眸里森寒一片,抿着唇:“知道是谁吩咐下来的吗?”

    刀疤男颌首:“除了那几个还能是谁?这几年主子你不在,上头将我们的人都换了一个遍,如今……”刀疤男这些年常年在外寻找主子,身边的亲信都被要么欺负走了,要么调走了,如今怕是听许公子是他带过来的,所以想用同样的办法将人弄走。

    萧云闲自然听懂了,眼神更加森冷,攥紧了拳头,终于像是决定了什么,扔给了刀疤男一个东西:“想办法重新招新兵,将这些人全部都招进来。”他不确定当年到底是谁出卖了他,暂时不能暴露身份,但这些人……养了这么多年,也是该用上的时候了。

    刀疤男低下头,等瞧清楚那是什么,眼底大亮:太好了,主子这是……终于想通了?

    萧云闲往回走,心情却并不好,原因有两个,一个是他的人被欺负了,可他却不能出面维护;另一个,就是他看出了少年的算,对方想独自扛下来,凭着自己那一身力气得到上峰的赏识,站到高位,帮他出一席之地?

    可那代表着什么对方根本不懂,那代表着他需要一场场战役下来,双手沾满血腥,与他当年一样。

    萧云闲一点都不想自己护在身边的人承受他当年的痛楚,既然如此,那还是由他来承担好了,而他,只需好好待在他身边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