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铁血将军来讲书
巫舟在客栈躲了两天,还专门乔装扮了一番,就怕萧云闲的人来寻他,结果大婚都等的过完了,人也没来。
这里离京城有些远,消息也闭塞,巫舟不敢往人多的地方去,这样在客栈躲了半个多月,消息终于传到了这里。
这半个多月京城发生了三件大事,朝中一位元老被酉帝下了大狱,寻的理由根本站不住脚,那元老颇有名望,很多臣子求情,酉帝大怒,贬得贬,罚得罚,闹得人心惶惶;
第二件事,就是云将军大婚当日遇刺,将军夫人重伤在床,云将军大怒,势要找到刺客,结果发现竟是太子下的手,云将军一怒之下进宫拿着证据状告太子,结果反而被护短的酉帝斥责了一番赶回了将军府;
第三件事,三年前一处出现旱灾,后来灾银却不翼而飞,时隔三年,却是有人突然拿出证据直指太子,当年是他伙同当地州府将灾银贪了……
三件事联系到一起,一时间怨声载道,声讨太子的声音不绝于耳……
巫舟听完了之后,一脸懵,第一件第三件还好,他遇刺了?他这好好的哪里遇刺了?
巫舟随后一想就明白了,萧云闲不会是找个假冒的代替他了吧?
还有这三件事怎么看都不利于酉帝,这酉帝虽然昏庸无能,可也不可能在这个节骨眼这么蠢,怕是这些消息半真半假的,其中也少不了萧云闲那厮在后面推波助澜。
他果然没看错,萧云闲就算没了他也能达到自己的目的,本来这也没什么,毕竟他的目的也是想让萧云闲当皇帝,更何况,这酉帝昏庸无能、残害忠良,不拉下来早晚这大酉也是要亡,可冷静下来仔细想想,巫舟觉得这事儿怎么听着怎么不对劲儿?
他逃婚的时候是大婚的头一天,就算是当时萧云闲再去找人代替假装他,之后还要算好被刺杀的时辰,加上酉帝的人肯定监视着将军府四周以及萧云闲的动向,一日的时间,找到与他差不多身量足以蒙混过关,还要是可信之人……
这特么一天能办到?
巫舟在客栈里转来转去,总觉得哪里不对,先前还没觉得,如今一旦怀疑的念头涌上来,他这才发现他先前在府里拿到银钱是不是太顺利了些?
还有这都过了半个月了,以萧云闲的本事,竟然都没听到他的位置,这厮……莫不是一开始就挖好了坑等着他逃婚的吧?
结果,他还真跳了进.去,还是心甘情愿跳进.去的。
巫舟咬牙切齿:好你个萧云闲,想让老子走别给你添麻烦就直白的,还赶个人都这么迂回,行啊,可真行。
巫舟幽幽眯着眼:这臭不要脸的不会连怎么将他诳回去都想好了吧?
他咬着牙,从怀里摸出那一叠银票,亏他就算是跑的时候还想着万一他出事怎么给他善后,结果这厮这手段这心思哪里还用得着他?妥妥的就是一个黑心大尾巴狼。
巫舟盯着那银票,突然露出一口白牙,此仇不报非君子,先等你赢了咱再好好算账。
不过巫舟这一等,就是半年,在此期间,一桩接着一桩的旧事冒出来,过去几年被下了大狱遭到残害的旧臣老臣,都被翻了出来,竟是好多都被陷害的,而陷害的这个人,直指太子。
众朝臣彻底怒了,联名上奏要废除太子,可也不知这酉帝怎么想的,死活不肯,甚至还消极应对。
巫舟懂酉帝的心思,这个关头将太子罢黜了,势必需要另立储君,前有狼后有虎,还有一个大权在握虎视耽耽的云将军,这酉帝自然不敢,可对方却走了一步错棋,他越是如此,越失民心。
而在朝堂乱成一团时,云将军自从上次夫人大婚之日被太子刺杀进宫,反被酉帝斥责一顿之后,再也没上过朝,闭门不见,将自己给摘了出去。
巫舟猜想萧云闲在等,等酉帝作死,果然半年后,突然京中传言四起,是云将军私通外敌意图谋反,直接被“震怒”的酉帝派了禁.卫军将整个将军府围了起来,褫夺了兵权,下了大狱。
对方如此一步,彻底将整个大酉的百姓都气到了,民怨载道,一时间到处都是议论朝堂之事的声音。
巫舟也吓到了,想回去看看,却又怕坏了萧云闲的事,对方不像是这么蠢的,就那么等在府里等着被抓,怕是早就安排妥当早就有后招了,更何况,他这边消息闭塞,传到这里怕下狱已经是半个月前的事了。
他寻了一匹马,专门去了一趟离得最近的州府,寻了一圈,果然酉帝这事彻底让三军军心乱了,云将军是谁,那是他们心目中的天神,先不当年为大酉了这么多胜仗鞍前马后出生入死,更是先前对方归来,救了这么多人,如果真的通了外敌,当初不出现,他们大酉肯定战败,抵不过敌军的十万兵马。
果然,不过几日,萧云闲的那些心腹直接带着将士冲进了天牢,将人直接给救了出来,送出了城,不过数日,兵临城下,逼酉帝退位让贤。
因为有先前的事,萧云闲这哪里是叛军,这是来拯救他们于水深火.热的天神,恨不得夹道欢迎……更不要那些这些年被酉帝寒了心的大臣。
巫舟放了心,又回去了,如此过了一月有余,消息传来,酉帝退位让贤,太子被废黜,萧云闲带着大军进了京,却并未入宫为主,而是依然回了将军府,反而是要选从剩下的皇子里选出一位继承大统。
众人都傻了眼,随后更加感动,云将军真是忠心啊……
巫舟听到的时候,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厮得了便宜还卖乖啊。
可他偷偷骂是骂了,一直悬着的心,终于安了下来。
巫舟在等,等萧云闲这事何时出手骗他回去,果然,等局势差不多就要安下来的时候,突然又传来一件事,前太子的心腹刺杀云将军,虽然云将军最终侥幸逃脱,却受了重伤,昏迷不醒,怕是危在旦夕。
此事一出,朝堂再次陷入了微妙中……
巫舟得到消息,脸都黑了:他就知道,这厮会来这招。
先是挖个坑将他弄走了,等局势稳了,再让他自己乖乖回来,萧云闲啊萧云闲,想得可真美。
就萧云闲那身手,当初酉帝派了这么多人都没杀死他,如今就那么点人将他给弄成重伤了?还昏迷不醒了?危在旦夕了?他骗傻子呢?
这要是他没想清楚自己先前就跳了黑坑一次,他兴许还会怀疑一下,觉得这厮不会真的马失前蹄出事了吧?也许还会老老实实回去看一看,现在……谁爱回去谁回去。
巫舟坐在窗棂前,望着京城的方向:萧云闲这厮的戏演足了,也该他了。
而另一边皇城将军府里,吴副将本来这几日喜上眉梢,诬陷他们将军的皇上被拉下了马,如今将军是朝中第一人,谁还敢陷害将军?
结果,这就遇到了前太子的余孽暗害,好在将军毫发未伤,却偏偏传出昏迷不醒的消息,吴副将只当这是将军的计谋,倒是也没多想。
这一日天黑之后,他按照惯例将朝堂的事拿到房间交给将军查看,结果,刚禀告到一半,房门突然被敲响了,外面传来暗卫略带急切的嗓音:“将军,出事了。”
萧云闲听出这是他派去保护巫舟的暗卫之一,脸色微变,让人进来了。
那人进来之后,立刻跪下了:“将军,夫人……失踪了。”
“怎么会失踪?”萧云闲眉头深锁,披着一件外袍,凤眸发沉。
“这……”暗卫也有些摸不着头脑,甚至都不知是如何发生的,却还是老老实实将前因后果禀告了一遍。
原来昨晚上之前他们都一直守在那间客栈外,保护夫人,夫人在那个镇住了半年多,一向深居简出的,他们也没多想,昨晚上像是往日那样一直守在外面,可到了后半夜,突然这客栈就着火了,一时间,他们急了,赶紧分头行动,一半想办法去灭火,另外的则是去救夫人。
结果,那火根本就是虚张声势,等他们去找人的赶到夫人所在的房间,里面压根就没有人,不仅如此,整个客栈不知何时竟然只剩下一个掌柜的和几个伙计……
后来等灭了火,他们询问之下,才知道半个月前,夫人就买下了这间客栈,几日前,私下里让掌柜的开始以客栈要修缮为由,开始减少客人的入住。
本来这镇入住的人就不多,反倒是在一楼用膳的多,人来人往的,守在外面的暗卫只负责保护夫人,倒是没注意……
结果,刚开始以为真的失火就全体出动了,却中了调虎离山计,夫人也失踪了,估计是他们一涌进客栈,夫人就出了客栈,刚好错开了他们。
萧云闲听完了,心里涌上不祥的预感,混蛋不会是知道他的计划了吧?
萧云闲直接站起身开始换衣服,吴副将急了:“将军,你这是干嘛?”
萧云闲能干嘛,只能亲自去找人了,就那心眼的,若是知道他先前故意挖坑等他跳,怕是……
萧云闲当晚就便装带着人出了京,而另一边,巫舟掐着时间在萧云闲离开的第二天,就买通了一个外地的商贾,扮作女子当成对方的女眷混进了京城,还在一日之内想办法用了银钱买通了左丞相府里的厨娘,当成对方的远方侄女过来探亲住进了丞相府的后院。
而另一边,萧云闲在外寻了十日,对方像是完全消失了踪迹,好在最后寻到蛛丝马迹,却是在京城。
萧云闲只能又马不停蹄地回了京,可到了京里,那东西又失踪了,萧云闲只能继续派人寻找。
与此同时,萧云闲回去之后,就让吴副将将他“醒来”的消息散步了出去,本来他装作昏迷不醒就是为了哄那混蛋回来,结果……人“哄”没了。
只是暗卫寻了几日,却毫无消息,反倒是朝中的文武百官知道萧云闲醒来,开始递帖子拜访,对外的消息是萧云闲不愿意当皇帝,要另立储君。
可如今整个大酉,剩余的皇子要么年幼,要么被太子压地赶出了京,即使留下来的也是一些无能之辈,他们这些能活下来的老臣,吃了酉帝的亏,可不想再来一个“酉帝”,干脆想直接推了萧云闲上位。
云家三代忠良,文韬武略皆是上乘,这些都不是最主要的原因,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云将军大权在握,谁知对方到底是真的不想当,还是推托之词,万一他们这些人真的站位选了一个皇子,人是想观望,这不是跟未来的皇帝对着干?
是以,过了这么多日,朝中以左右丞相暂代,却无人真的敢出一个储君的人选来。
这不,一传出来云将军醒过来的消息,众朝臣立刻赶了过来,结果,正主避而不见,等着找媳妇儿。
而萧云闲遍寻不到的巫舟,则是窝在左丞相府的后院当米虫,他使了银子,厨娘哪里真的敢将他当成自家侄女使唤,以巫舟病弱为由,好吃好喝地供着,这样过了几日,别的婢女就生出了些微妙的心思。
一来,这厨娘的远方侄女来了就什么都不干,这也算了,毕竟人家是来探亲的,也不是相府的下人,可偏偏这远房侄女却长得细皮嫩肉的,姿容也不错,除了瞧着有些雌雄莫辩,却更加特别,让他们生出不一样的心思,别是厨娘让这所谓的侄女进来,是勾.搭主子的吧?
这些婢女如此想,传开了,一些家丁也动了心思,有胆子大的,就忍不住想趁着这新来的还没勾.搭上先过过瘾。
巫舟本来找上这厨娘,有两个原因,一个就是左丞相府就挨着将军府,都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料萧云闲怎么想也想不到他就住在对方隔壁的丞相府里;第二个就是这厨娘是个老人,在丞相府很多年了,有个单独的院,不大,但是清净。
可这清净也给了心怀不轨的家丁机会,这日巫舟躺在院子里望着将军府的方向,猜测着萧云闲这么久没找到他,急得眼冒红光的目光,就忍不住乐呵。
而那胆大的下人偷偷摸进来时,就看到巫舟躺在软榻上,拢着袖子,穿着一件长袍,瞧着不男不女的愣了下,可抬眼对上来人那张雌雄莫辩的脸,白皙隽秀,看得人心里痒痒的。
下人仗着自己人高马大的,尤其发生了这种事对方不敢声张出去,就狠狠心,继续偷偷往那边去。
巫舟从对方一进来就发现了,不动声色,等那贼胆色心的家伙靠近了,伸.出咸猪手要碰到他的时候,巫舟坐起身,看了过去,抬眼:“嘛呢?”
对方这么一出声,下人愣了下,他怎么听着这声音这么像男的?
可还未等回过神,对上巫舟那双懒洋洋瞥过来的眼,一咬牙,不管男的女的光这张脸就够了,罢,直接就扑了过去,结果……下一刻,一脚就被踹飞了。
下人飞出去的时候还没回过神,直到重重撞在地上,胳膊折了,腿也折了一条,五脏六腑像是搅合成了一团,疼的他杀猪似的喊了声。
巫舟捂住了耳朵:喊什么喊?他这只用了一成力气,要是用力,他还有嚎的机会?
不过对方的动静却是引来了别人,一看到这情况,立刻去喊人了。
巫舟皱眉,他不是吃亏的性子,这人找事他自然就动手了,如今……看来相府是待不下去了,脸色也沉了下来。
巫舟不知道的是,这下人之所以敢这么明目张胆,是因为对方有个当相府管家的表叔,闹起来之后,传到管家耳边的时候,他正陪着左丞相与客人,那客人一听,倒是惊讶:“这娘子一脚还挺厉害的,直接将一个汉子踹飞了?我怎么这么不信,别是相爷你们府里的下人欺负人姑娘吧?”
客人是个武将,性子耿直,也没少听过这些高门嫡府里的腌臜事,没遇到也就罢了,正好这会儿也没事儿,在他眼里本就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在战场上一条命就是一条命,就提议一起过去看看,顺便凑个热闹。
凑完了赶紧走,他这刚出将军府就遇到了左丞相,对方死活要跟他谈谈,将军可了,任何人都不能情,他哪里敢,刚好遇到这事,等下趁着一乱,就借口离开,顺便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左丞相找这武将是为了见云将军一面,对方是云将军身边的将士,他得罪不起,只能硬着头皮带人去了后院。
只是等到了地方,随着人群让开露出里面面无表情坐在那里只着了一件长袍看不出男女的人,那武将愣住了,随后想到什么,猛地睁大了眼:“这……”为什么他觉得这人长得……长得这么像许校尉啊?
不不不,现在不是许校尉了?这么像将军夫人啊?
巫舟本来正在想要不干脆直接跑路得了,结果就感觉到有人盯着他看,他顺着抬眼看过去,等对上一张粗狂眼熟的脸,巫舟嘴角抽了抽:这不是萧云闲那厮身边的另外一个副将么?
他在军营的时候,后来萧云闲回来之后,将他调到身边,自然也跟这些人过不少次交道。
巫舟:“…………”他立刻脑袋一偏,就转向了一旁。
那副将本来还不确定,可随着巫舟这动作,立刻确定了,只是随后却疑惑了,将军夫人不好好的在将军府,怎么跑这里来了?
还没等他动作,突然相爷身边的管家看到自己侄儿被踹折了手脚就奔了过去,那下人立刻歪曲事实了一番,那管家是个护犊子的,就立刻求相爷做主。
巫舟坐在那里没动,想着这会儿他是直接跑呢?还是直接跑呢?
“相爷,老奴在相府服侍了您二十多年了,您可要为老奴的侄儿做主啊。”若是以往,这管家直接就处置了,偏偏这次老爷在,他只能按照规矩走。
结果,他这刚了一句,就直接被一旁脸色不悦的汉子给踹翻了:“滚你的蛋,少胡八道,先勾.搭你侄儿?就你侄儿那张脸见了鬼会看上……再了,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了,夫人可是男的!”
左丞相听得云里雾里,刚想询问,就看到这云将军身边的副将找来身边的士兵,嘱咐了两句,那士兵诧异地看了巫舟一眼,迅速低下头立刻奔出去了。
左丞相离得近,也听到了,愣了下:“将军夫人?什、什么将军夫人?”
结果,就看到那一直绷着一张脸的黑脸汉子,下一瞬直接一张脸笑成了一朵灿烂的菊花凑了过去,喊了一声:“许校尉……你这是不是走错府了,怎么走到隔壁来了?哈哈哈……哈哈哈……”
整个院子因为对方这一句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巫舟望着对方那张脸,默默抬起手挡住了脸:“……”他现在跑还来得及么?
他想了想,低咳一声,也哈哈哈干笑了两声:“这个……你认错人了。”
那副将拖长了声音诶了声,压根不信:“夫人你是不是跟将军闹脾气了?都夫夫架床头床尾和,光是夫人你这一脚就是夫人本夫啊。”怪不得今个儿见到将军脸色这么不好,感情媳妇儿跑了啊。
左丞相终于听明白了,上下这两个称呼一联想,默默吞了吞口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只是还未等他开口,突然只见不远处的高墙上,一道高大的身影直接急匆匆从隔壁跳墙飞了进来。
众人:“!!!”
巫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