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翻译翻译,什么叫他妈的惊喜?
简丰用尽全身力气吼出了这句话,虽然声音在雨声的掩盖下有些单薄,却传到了每个人的耳中。
周遭的时间立刻仿佛凝滞了一样,从天而降的雨滴更停滞在了空中。
钱万年和身后那些一众同伙的脸上,更是错愕惊慌,不知如何是好。
简丰脸上的伤口流血了,血滴顺着刀口滴到了地上。
“杀!”简丰猛然大喊一声,夺下了钱万年的刀,囊进对方肚子里。
其余的刑房弟子也都二话不,从腰间拔出了刀,冲向钱储禄等人。
这袭杀来得突然,里长及子弟们被打得措不及,转眼被砍倒一半。
最先回过神来的还是钱储禄,看着自己的阿父倒在雨中,立刻明白此间发生了何事。
“私社扮”他最后的那个“匪”字还没有出口,就被一支箭矢射穿了胸膛,摇晃片刻,也倒了下去。
藏在屋顶的刑房子弟纷纷引弓发矢,负隅顽抗的“群盗”们登时又被射倒了一半。
刑房子弟在简丰和武房张广汉的下,苦苦打熬了两个月。
学到的可不是街面斗狠的花架子,而是长城隧卒杀敌的段和街亭求盗捕匪的本事。
他们下起来,进退有度,干净利落,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不过片刻功夫,这些抗租的群盗就已经有大半成了刀下亡魂。
侥幸活下来的人在惊恐和迷茫当中晕头转向,完全没有了抵抗的意志,纷纷扔下刀剑,跪在地上磕头求饶。
“群盗奸滑!不可软!切莫上当!只留一个活口”简丰吼完之后,立刻起刀落砍翻了一个跪在地上人。
其余的万永社子弟心领神会,又是一通乱杀,将纳降的群盗们纷纷砍杀殆尽。
刀光剑影后,只剩一个十五六岁的奴像受惊的兽,抱头躲在一辆牛车旁。
简丰平静地踩过了一片血水,将这个奴从车底下拉了起来,确认对方没有受伤之后,满意而冷漠地笑了。
“躺在地上的人,不能有活口,将人头全部砍下来,这个奴,我带去见社尉!”
“诺!”刑房子弟立刻分散开去,接着,刀刃劈砍骨肉的声音从雨声里传出来。
()(e) 此时,雨缓了些,视线也清晰了些,但天仍然阴沉沉的,闾巷中更是寂寥无人。
也不知是闾巷中的黔首没有睡醒,还是被刚才那一阵血雨腥风吓得不敢出门了。
不过,人少,办起来事情来,反倒从容方便许多了。
简丰拎着那个奴的衣领,将其一路拽到樊千秋和公孙敬之避雨的岔道口,扔在了地上。
“回报公孙使君,回报社尉,群盗一共十七人,授首十六人,活口余一人!”简丰道。
“公孙使君,群盗十七人,这惊喜和功劳大不大?”樊千秋向面色苍白的公孙敬之笑道。
觉得有些冷的公孙敬之抬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只觉得血腥气萦绕在鼻尖,挥之不去。
他没有话,也不知道该什么,更不敢什么。
万永社刑房弟子的动作太麻利了一些吧,长安县令麾下那些巡城亭卒,也没有这个身。
不过,这倒也正常。
巡城亭卒都是正卒,役期不过一年,平日试练也都是做做样子,怎可和这些吃饱喝足的私社弟子相比。
硬要比较,只有门下缉盗统辖的义使君的那些部曲可与之匹敌。
想到此处,公孙敬之的后脖子又有一些凉,而且凉到了骨子里。
“樊社尉,尔等刚才做得有些过于狠毒了吧?”公孙敬之问道。
“偷逃市租又挟刃抗租,不杀不可平民愤啊。”樊千秋笑道,“是公孙使君发觉得早,我等岂敢贪天之功?”
公孙敬之看了看樊千秋那张皮笑肉不笑的脸,又看了看远处的狼藉,不知道该喜还是该怒。
若喜呢,这樊千秋对自己是越来越不恭敬了;若怒呢,这十几个人头确实是大功一件。
自从有了万永社的“协助”,他公孙敬之在义使君面前也是越来越受重用。
从这一点来,他纵使心中有怨气,也得先给这个无赖子几分薄面和尊重。
想到此处,公孙敬之也挑起了三角吊梢眼,干笑着道:“哪里的话,你我皆兄弟,大兄不敢独占此功劳。”
樊千秋心中好笑,这还是公孙敬之第一次与自己兄弟相称,看来,此人吃万永社喂的功劳,吃出甜头来了。
()(e) 只是不知道,公孙敬之看到那边十几颗人头之后,还能不能像现在这样假笑出来。
“大兄此言,愚弟惶恐,我等先去看看那些群盗什么来头?”樊千秋佯装惊慌道。
“贤弟,请!”
二人相互谦让着,就走出了岔道,一同快步来到了满地血水的东闾门后。
此时,人头已经砍得差不多了,血融到地上的水坑里,腥味更重了许多。
好在大雨此刻已经完全停歇了,否则这掺了血的雨水,会流得遍地都是。
到时候,可就不好洗地了。
公孙敬之不想离得太近,他停在了五六步外,还从怀中拿出了一方巾帕,捂住了口鼻。
“来人,将为首之人的人头拿过来看看!”樊千秋豪气地喊道。
“诺!”
片刻之后,豁牙曾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将钱万年的人头放在了公孙敬之的脚边。
钱万年的脸上还尽是惊恐扭曲的表情,再加上沾满了血污,所以很难辨认原貌。
公孙敬之看了一眼,忽然觉得这人头的长相有些眼熟,他捂住鼻子,弯腰靠近了些,细细辨认。
“豁牙曾,这人头那么脏,你让公孙使君怎么认!?你不会擦一擦吗?”樊千秋故意高声道。
“诺!”豁牙曾答完,蹲下来就从旁边的积水里鞠了一捧水,泼在人头上,而后用力地擦了擦。
这一次,公孙敬之终于认出了钱万年的脸!
眨眼间,他几乎被惊得是灵魂出窍,直起身来,踉跄着就往后面退去,险些摔倒。
樊千秋扶住了公孙敬之,但后者却像碰到了烧红的烙铁一样,甩开了樊千秋的。
“什么情况!?什么情况!?什么情况!?”公孙敬之指着地上的人头,错愕地连连发问,一声高过一声。
“对啊,豁牙曾,你来,这是什么情况?”樊千秋背着,冷漠地扬了扬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