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千零七十一章 顾正臣的两只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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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制蓬峨思索了下,言道:“占城占到哪里,应该算到哪里。”



    总不能将占领的也吐出去。



    顾正臣呵呵笑了笑,摇头道:“国王胃口有些大了啊,这样吧,我再退一步。顺化、乂安、演州、清化等地,最大的悬念只是演州,不,是清化吧。只要你们没拿下清化,从清化地界退出,退到演州海湾附近。”



    “至于乂安、演州,我可以不争。这是最后的底线了,不容商议。若是这样还不能满足,那这些所有地方——”



    制蓬峨赶忙:“没问题,我们答应!”



    “先生,咱们不需要让,都是大明的不挺好——”



    “是啊,父皇那里——”



    朱棡、朱橚连连开口。



    顾正臣抬打断了两人:“好了,陛下旨意,南洋事宜由我便宜行事。若你们认为不妥,大可去告知陛下,请来旨意。若是没有旨意,就按我的做。”



    朱棡、朱橚不再吭声。



    制蓬峨看向顾正臣的目光有些复杂,这个家伙在南洋的权力实在是太大了啊,连皇子都在他面前吃瘪。



    大明皇帝如此器重此人,确实是因其能力出众。



    有顾正臣担保,这笔交易,也稳妥一些。



    顾正臣请制蓬峨到了桌案旁,亲自书两本文书,将双方关于顺化、乂安、演州、清化等地的安排写得清楚,然后用上了水师左都督与镇国公的印信,看向制蓬峨。



    制蓬峨看过之后,确系没有问题,便拿出了自己的私印盖了上去。



    当然,无论是制蓬峨的私印还是占城国的国王印,那都是大明赐给的



    印落,约成。



    顾正臣让人保留起一份文书,将另一份交给制蓬峨:“按约定而行。”



    “按约定而行!”



    制蓬峨接过,肃然应道。



    随后才是真正的酒宴,制蓬峨明显心情大好,笑也变得爽朗起来,直至四更天才下了船。



    李承义骑着马,跟在制蓬峨身旁,低声问道:“大王为何要答应出兵三府,虽明军征讨安南是个会,可演州、清化有大军,况且这些地方如今并不太平,各种势力夹杂其中,我们出征,后路很不稳。”



    制蓬峨叹了口气:“这些我都知道,可是你要清楚,一旦错过了这次会,除非安南从大明里挣脱,我们才可能有会再拿回这三府之地。可大明有顾正臣这般人物,有如此庞大的战船——”



    “他们能轻易迁移百万人,那控制五百万人口的安南,又有多难?你是知道的,我那几个儿子并不争气,胸中没有多少治国方略,让他们守成还好,让他们开疆拓土,呵,抬举他们了。”



    “我能做的,便是抓住这最后的会,将这三地收回!”



    李承义明白制蓬峨的心思,只是很是担忧地:“我曾经当过镇国公的幕僚,当年他虽只是泉州知府,可也是谋略过人。大王,这次他如此退让,我总觉得其中有些蹊跷,会不会有诈?”



    制蓬峨哈哈大笑起来,声音跑到林中。



    鸟飞而起,鸣叫中带着埋怨。



    



    制蓬峨目光笃定:“是啊,顾正臣确实另有谋算。”



    李承义目光微冷,问道:“什么谋算?”



    制蓬峨轻松地:“什么谋算,自然是想让围三阙一战术,变为四面合围。他讲了这么多,为的就是让占城出兵帮大明堵住安南的退路罢了。”



    李承义没有紧锁:“就这?”



    制蓬峨看到了前面影影绰绰的人影,轻声道:“大明打下安南,赢得战争的胜利或许不难。但你要知道,安南王公贵族若是不死,逃了出去,那明朝想要彻底控制安南,很难,甚至可以不可能。”



    别以为寻常百姓没有家国意识,他们有,甚至为了安南王室,他们愿意前仆后继地战斗。



    当然,零散的百姓没有战力,也没这个勇气站出来对抗大明,必须有人振臂高呼,需要有人奉王命举事,一句话,要有带头的。而安南的王公贵族,一旦跑了出去,那就是无数个带头之人。



    安南王室什么本事最大?



    在制蓬峨看来,逃跑的本事最大。



    他娘的打了三次升龙城,还搞过几次急行军,硬生生没一次抓到安南王室,等到赶到地方夺下城池的时候,人家早就带着王公贵族跑没影了,只留下了一堆没来得及带走、不方便带走的东西



    三次啊,一次都没逮住。



    这明人家这逃跑的本事已经练出来了,想跑的时候一定可以跑得出去。



    而大明虽然兵分三路,可那也是东西北三路,南路空虚,安南的王公贵族完全可以南下,甚至背水一战进入占城,哪怕打不赢占城,他们也能趁逃至山林之中,不用担心明军追索。



    占城追?



    开什么玩笑,占城才多少人多少兵,茫茫山林如海,想追都不好追。



    李承义见制蓬峨是这样想的,也不再什么。



    罗皑带兵来了,迎接制蓬峨返回。



    旗舰,甲板之上。



    朱棡、朱橚站在顾正臣身后,看着席地而坐,吃着花生米的顾正臣,朱棡忍不住问道:“先生,咱们不应该对占城国这么好吧,土地这东西,少三个府,少好多利益。”



    顾正臣咯嘣着花生,轻声道:“对占城好点不是应该的吗?”



    朱橚不解,看向朱棡。



    朱棡郁闷:“我若是明白,也不至于在这里等先生解释了。”



    顾正臣叹了口气,轻声道:“有句话得好,将欲取之,必先予之。你们以为我们来南洋是为了什么,为了安南?呵,不,安南从来不在我考虑的重点,拿下它只是差个借口。”



    “安南提供了借口,那等待它的命运只有一个,那就是覆灭。我们要做的,是安南与整个南洋之事。你想想,南北港为何叫南北港,因为这里——它不南不北。这不合适,大明需要更好的港口”



    朱棡、朱橚吃惊不已。



    这是什么意思?



    朱棡喉咙动了动,难以置信:“先生的意思是,咱们不只要收拾一个?”



    朱橚想起了顾正臣画的那只没头没脚的鳖,之前以为是一只鳖,现在看来,貌似,多了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