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间谍

A+A-

    对啊,我怎么忘了?

    韦深眼珠转转,这个能否利用一下?

    前段时间他萌生了做生意的念头,如今有了本钱又犹豫了。

    无论进出口生意还是本地生意,顶多做2年,到大平洋战争爆发,肯定就不行了,到时候各种物资紧缺,加上日本人的各种管制和经济压榨,如果要维持,挣的钱又得赔进去。

    如果到时候收不做,又将裁员,他也不忍心。

    如今自己已经有了一大笔钱——虽然还没来得及细算,但想必不会少。

    军统还会拨下经费,似乎没有必要在挣钱上花费太多时间。老子过来是抗日的,不是来做生意的。

    不过钱还是要的,以后除了考虑抢劫汉奸,还可以考虑考虑卖卖情报给列强们。

    他假装东张西望,其实一直用眼角余光打量这两人。

    都是西装笔挺,带着礼帽,不时敏打量旁边走廊上经过的人,看起来就是卡萨布兰卡电影里的人物。

    这不是两个间谍吧?

    叫亚当的鹰吉利人再次回头看眼排在自己后面的人,都是些亚洲面孔,穿着也不西化,想来都是不懂英文的。

    他抬头看着柜台后的横幅,轻声对同伴:“有点可惜,听今天还有伊国和西国的人要过来。”

    叫路易的发国人笑道:“日本,米立坚,德意志,该见的同行昨天都见过了,该交换的情报也都换了,眼下欧洲才是重点。”

    他撇撇嘴,不屑道:“再了,就伊大利和西搬牙,能搞到啥情报?”

    前面一人离开柜台,终于轮到这两人办理,他们立刻住嘴。

    韦深摸着下巴思忖:这两个白佬是间谍无疑了。他盯着横幅看,看来什么亚太经济交流会就是个幌子,这应该是个情报交换的聚会。

    “gdbye,sr,lkngfrwrdtyrvtgn”不大一会,这两個退完房提着皮箱走了,前台姐站立目送其离开,又转头看向老李,礼貌地问。

    “先生,我们华懋有费尔蒙房、金樽、豪华街景房和套房、江景房和套房、九国套房,不知道您喜欢哪一种?”

    韦深紧张地看眼老李,心想你千万别回一句最便宜的,要双人的江景房。

    “都什么价格?给我报报。”老李已经镇定下来,昂着头问。

    ()(e)  韦深心里暗暗点头,老李虽然之前磨磨唧唧,真上场了别还有点派头。

    “费尔蒙普通客房,先生,一天2米元,哦,对不起,如果用银元支付的话,是5块大洋,可以赠送您早餐。”

    “金樽房间要大一些,是块大洋九国套房非常大,价格不一,至少200大洋起”

    老李犹豫了一下,韦深紧张地看着他。

    “费尔蒙金樽吧。”

    “好的先生,一天块大洋。”

    韦深一阵牙疼,好江景房的,怎么临时给换成金樽了?不过事到如今他也横竖横了,反正只要能住进来就好。

    “我不是住不起那什么九国套房。”老李傲然道,有点演出了感觉。

    “我两人住那个太大。”

    前台女孩笑吟吟道:“的确是,一般都是一家老好些人才会选择九国套房。”

    “至于那个江景房,有啥稀奇,大江大河我都去过,我们就是从大江上过来的,一条黄哈哈的浦江,有啥看头?”

    “又不是海景房!”

    韦深瞪大眼看着老李,口罩下嘴巴张开。

    这个老李演技不错啊。

    只见李福林扭头看向自己道:“对吧,阿根!”

    阿根叫上瘾了?韦深咬牙慢慢点了下头,对老李怒目而视。

    “随您的心意,不管您住什么房间,我们都会为您提供最好的服务。”姐微笑道。

    “请您预交30块银元的押金。”

    505房间里,韦深阴冷目光看得老李一阵哆嗦。

    “为什么擅作主张?”

    “你演乡下土财主,土财主有不抠门的吗?”老李踌躇半天,终于鼓足勇气梗着脖子顶了句嘴。

    又眼下抗战,国家沦陷近半,总部经费艰难,怎么能大大脚。

    韦深被噎得不出话来,他看着李福临苍老的面容,一阵心酸,有点舍不得骂老李了。他只有3岁,在前世,3的男人像朵花一样,看上去都不到30。

    想到军统里老李这样人成百上千,韦深心里升起来一股敬意。

    电台珍贵,为了更好地伪装身份便于潜伏,发报员中好多人原来都是老实巴交的老百姓,抗战爆发后为了国家而服役,参加速成班,简单培训3-4个月就赶鸭子上架被派到敌占区。

    ()(e)  韦深想了一会,觉得老李其实扮演得不错,把那种乡下土财主既抠门、又喜欢撑门面装逼的心理演绎得比较到位。

    “行吧,下不为例!”他轻轻放过了老李。

    两人又开始商量去哪里租房?

    老李勤俭持家的作风尽显无疑,坚持要去徐嘉汇,韦深本想在公共租界租,徐嘉汇那里已是发租界的边缘了,可是看到他那张苍老的脸,忍不住答应下来。

    终于成功入驻酒店了,韦深长长地松了口气,感觉比昨晚上杀9个人还提心吊胆。

    两人安顿好,一起走出饭店。

    此时时间还早,路上仍然行人稀少。

    韦深把黄包车从巷中拉出来,将那件白大褂和医药箱塞到行李架里,让老李上车,拉着他沿着大马路一路向西跑到公共租界边缘的安静寺。

    这里经常有等候香客的黄包车,有时候车夫跑累了也经常到这里树荫下扎堆聊天,跟门房和尚打个招呼还能到寺里去方便。

    韦深把黄包车锁在一棵树后,同老李走出去几条街,此时路上起早接活的黄包车已经多了起来,韦深抬要叫车,被老李拦住。

    “不是去徐嘉汇吗?坐有轨电车吧,两个人能便宜5毛钱呢!”

    老李的烟纸店有时候要进货时会去徐嘉汇的市场,所以对法电2路很熟悉。

    韦深一阵无奈,这种事他也不想端起领导架子,于是点头同意,跟着老李继续往前走。

    不一会来到一个车站,一块站牌上写着“杜梅路站”。

    这里已是发租界了,前面就是霞飞路。这条路很短,韦深左右看看建筑,估摸这应该是自己前世的东湖路。

    地面上有两根铁轨,初升的太阳照在铁轨上,他不禁想起张爱玲在封锁中细腻描述:“在大太阳底下,电车轨道像两条光莹莹的,水里钻出来的曲鳝,抽长了,又缩短了;抽长了,又缩短了”

    韦深心想:魔都老话的“电车路”应该就是来自于这里吧,这是指脸上的皱纹。

    等了一会,一辆巧的有轨电车徐徐驶来,干干净净的车身上面带着两个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