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这绝望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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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白夜先生,请等一下!”

    就在苏晓离侍卫队大门仅有几步之遥时,一声哀鸣叫住了他,也引得其他人侧目而视。

    苏晓回过头,顿时瞳孔一缩。

    在他面前的,是左大臣门前两守卫中更为年轻傲气的一个。

    而此时的守卫,颤抖着,喘息着,站在苏晓的背后,涕泪俱下。

    及肩的褐黄色头发披散,也完全掩盖不了眼神中的惊恐到极致的歇斯底里。

    然而,其眼睛之红,却不及其左托着的绢布之万一。

    只见那红透的绢布包裹着一个球状物体,整体不断向下渗露着猩红,上方打结处还有一抹不断被侵蚀的洁白。

    那无力哽咽的声音透露着极致的悲怆,回荡在这侍卫队的门前。

    “白夜先生,左大臣大人让我转告你一些话。”

    “大人为自己下有贪图克扣先生武器的败类感到抱歉,于是让我带来了败类他的头和先生的刀。”

    “同时,大人表示很能理解先生的感受,认为一件趁的工具对于有需要的人,那是无价之宝。”

    “而一件优秀的工具,也只有在优秀的人里才有价值否则,便与废品终点站的垃圾无疑。”

    “所以”

    守卫的声音越发低沉,冷寂,茫然无措。

    他将长刀随丢落在地,两只拎着绢布的死结处,染红了最后一抹洁白。

    他缓缓地,颤抖着解开了死结,将暴露头颅捧起,便再也支撑不住,轰然跪倒在苏晓面前,惨然笑道:

    “所以,请您拿回刀,接受大人的恩赐,做您该做的事情。”

    这番话下来,周边的侍卫个个勃然变色,畏惧,敬仰,阴沉

    千人千面,面面不同。

    道道目光交织在苏晓身边,化成一张巨,要将他束缚在内。

    看着之前那张冷硬的老脸,如今却是定格在了和蔼的瞬间,鲜血淋漓的脖颈有着很明显的扭曲断口,这让苏晓的脸色分外难看。

    还刀的举动是给一块萝卜,但随之而来的就是杀鸡儆猴,一记狠辣的阳谋将他推到了风口浪尖。

    在其他人眼中,苏晓已经是左大臣看中的人了,成为了准备跃龙门的鱼。

    而这条鱼的珍贵,让左大臣不惜将下冒犯者处决,当众赔罪,这摆明了就是“礼贤下士”。

    这种公开场合,苏晓一旦拿起刀,接过这头颅,他加入左大臣的派系这事,就像黄泥巴掉进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

    呵,别特么以为这是什么好事。

    代为传递的几句话中,那威胁之意完全不加掩饰,就差指着苏晓的鼻子直白地:

    “你有价值,有资格成为我的工具;在我麾下当狗,否则死!”

    苏晓做出这样的判断,正是由于一阵阵非常强烈的恶意,伴随强大的危感在侧方远处传来。

    这种感觉,和他第一次见到左大臣的贴身侍卫,一模一样。

    苏晓毫不怀疑,只要他敢表露出任何一点拒绝的迹象,对方就会当场无中生有地,给他扣上一顶大帽子。

    然后发动整个侍卫队的人,过来把他拿下,然后派人将他的脑袋拧下来——像他眼前这颗脖颈处滴着血的一样。

    此刻,他就像中的鱼,鱼死难破,更何况外头还有渔夫持鱼叉虎视眈眈。

    冷静,这种时候必须要冷静!

    苏晓深深吸了一口气,捡起刀,在众目睽睽之下抽出了守卫中的血巾,用刀刺穿。

    “恩怨,勾销人头你处理掉。”

    苏晓深深地看了看眼前这個木偶一般的可怜人,随即转过身去,挥刀血振,再用侍卫服擦拭一番,同时走入侍卫队内部,直直朝着仓库走去。

    此时,苏晓的眼神彻底平静了下来,但郁气和被拿捏的苦闷并没有消失,而是被深深埋藏心中。

    这一局,是他败了;但没有关系,笑到最后的,才是赢家。

    舞台上,主角退场,幕后主使自以为是,人身木偶瘫坐于地,紧抱头颅,听着风的叹息,呆滞仰天。

    仓库前,苏晓和汉克正在冰冷地对视着,而汉克身边的几个亲信更是对苏晓缓缓形成了包围之势。

    ()(e)  好似是看穿了苏晓的意图,汉克缓缓道:

    “白夜,炸药另有用途,除了老大,其他人无权动用。”

    “你要赌我不能成功吗,汉克。”

    话音刚落,随着苏晓身上气势的攀升,毛骨悚然的感觉瞬间爬满了汉克全身。

    但他却好似什么都不在乎一样,满脸挑衅地上前几步,嘲笑道:

    “不不不,什么赌不赌的?这可是左大臣的命令呢你无权动用仓库内的任何物资,听懂了吗?”

    苏晓眼睛一眯,身上的气势更为凛冽,心中却暗道不妙——最糟糕的情况终于是发生了。

    刚刚那场阳谋看似复杂,实际上没什么太多的技术含量与隐蔽性,像汉克这种老油条更是一眼判断出了事情真相。

    捧起苏晓的地位,将他推到风口浪尖的同时,也能有效防止像汉克这种对侍卫队长身份有想法的人对他明着出。

    这也是为他在完成任务后,立刻走马上任做了铺垫。

    这让混迹其中十多年的汉克怎么甘心?只要苏晓死了,他夺得队长之位的可能性很大。

    所以,为了考验苏晓的能力,也为了日后的制衡,左大臣还许诺了侍卫队副队长的位置给汉克:

    在地位上与队长等同;上头的重大决策以队长为首。

    这一安排,能有效防止汉克暗地里搞事情,还能在日后顺便制衡苏晓。

    至于苏晓失败了,那这老阴哔也没什么损失——汉克得到了他的承诺,便是受了恩惠。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必然导致成了队长的汉克受制于人,为左大臣服务,这点毋庸置疑。

    所以,于情于理,汉克都不能让苏晓拿到炸药;同时,又要挡住欧卡的亲信以免他们影响到左大臣的布局。

    苏晓不知道汉克有恃无恐的依据具体在哪里,但是在苏午身边耳濡目染出的敏锐告诉他:

    炸药就别想了,后面还得想办法应对左大臣那老阴哔的安排布局。

    想到这里,苏晓就有些头大。

    实力不足,权力有限,也没能在智商层面拿捏对方,很容易给别人安排到底。

    只能,又是怀念午哥的一刻。

    思路理清后,苏晓没有留恋,转身就走,这让汉克松了口气,不用担心自己被突然砍死的同时,也有少许遗憾。

    在权力体系混了这么久,汉克自然看得明白:左大臣认真布了这么个局,就是为了眼前这个子。

    在汉克所不了解的方面,白夜身上有着左大臣所认为值得长期利用的闪光点。

    就是因为看清楚了布局,他才不能无故对苏晓出。

    但若是事出有因,侍卫队里自己的亲信自然会“如实”上报左大臣。

    那到时候,队长的位置,他不定就坐上去了。

    讲到底,能独揽,谁愿意分权呢?

    瘦的身影步履轻浮,可他从未感受过自己的身体如今天这般沉重,行走的每一步都是那么让他头晕目眩。

    断脖溢出的血迹将他的衣衫染为暗红,周边的人一脸晦气地避开他,甚至还不时有几口唾沫飞溅在他的身上。

    然而他只是走着,单纯地走着,麻木地走着。

    撑着最后一口气,转入巷角,朝里跪倒:

    “大人,我的任务完成了。”

    完,那守卫如同泄了气的皮球,整个人都萎靡了下来,弯腰低头,用模糊的声音掩盖自己隐约的啜泣。

    而面对扑面的血腥,左大臣也没有像高区的贵族那样掏出帕一脸嫌恶,反倒是亲切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严肃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和蔼,道:

    “这个任务,你完成得很好。回家去清洗打扫一番,然后把院里那条老狗的尸体收一下吧。”

    老狗?

    守卫浑身一震,悲愤涌过心头,却被掐在喉咙,只能发出“珂珂”的声音。

    看着守卫的表现,左大神的脸上更加显露出了几分悲悯与舒适,还有一种类似艺术家即将完成作品的自豪。

    “鉴于你的表现,空出的位置就给你儿子吧,待会顺便带他来见我,正好我儿子需要一条狗。”

    ()(e)  “我不喜欢有人在我面前哭哭啼啼,懂了吗?没有下次了。”

    守卫停止了颤抖,抽出一只狠狠抹了两把眼泪,涂到满脸血红,低着头连连应声。

    “我明白了!大人。”

    恭敬的声音传响,流转到了一道墨绿色人影耳边,让他不禁叹了口气。

    又有一个人,彻底跪倒在了强权之下,成为了贵族的玩偶。

    边镇一栋罕见的带院屋,屋外庭院。

    颤颤巍巍的人影最终还是回到了这里,朝着院墙角落的方向不由自主地扑倒在地。

    无神的双眸中映出的天空没有半分蓝色,好似与灰黑色的墙颜连为一体,组成了这个压抑而绝望的世界。

    他好累,好困,今天的一切好像都要离他而去。

    好像这就是梦中,睁开眼才是蓝天。

    不,我要回去,我还要回去回去,收尸啊!!!

    回忆带着绝望浮出水面,双紧紧抱头的守卫你眼睛仿佛都要瞪出来,泪水与脸上的血水混合交融,模糊的眼前已是一片血色。

    双的指甲狠狠扣入头皮,看着朝向自己的和蔼面庞,他大叫一声,双眼翻白,额头一遍遍锤击着土地。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没得选,爸爸。”

    不知多久,守卫整个额头已经血肉模糊,看着凹下一角的土地,他好像发现了什么稀世珍宝一样,赶忙用刨着泥土。

    血肉与土壤混合,像极了他满是泥垢的生命与破碎的心。

    终于,他挖好了,将父亲的头颅摆了进去,轻轻掩上一个土堆。

    随即面露童真,从腰间拔出匕首,朝向自己的前额,正要将所有的痛苦终结。

    后方一句清脆的童音传来,让他双一颤,匕首掉落在地。

    “爸爸,你怎么了?”

    对啊,儿子啊,我还有儿子啊。

    干涸的心田被再次流出的泪水所浇灌,童音如同破晓的天光给他眼前的世界带来色彩。

    弯折的腰缓缓挺起,腿被挪动,撑直,费力的喘息如同老旧的风箱在速度变幻的拉扯中轰鸣。

    “爸爸没事。”

    瘦弱的身体颤抖着站起,他从未像今天这般,感觉自己的生命厚重至此。

    “奥拓罗,等爸爸先去冲洗一下,接着再带你出去买东西,然后去见一位大人。”

    “真的吗!太棒啦呐,爸爸,我想选之前看到的那只大熊布偶。”

    “不行哦,听话。你和爸爸一样,都没得选呐。”

    声音渐远,风吹去哀伤与理智,绝望将人们制成木偶,时代使众生成为玩具。

    是啊,他们,所有低人一头的人,都没得选,在这——绝望的时代!

    “啧这么深沉浓郁的绝望,却又贯穿着一丝曙光?看来是发生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啊!这种时候就需要午哥我这种正派出马了。”

    铁匠罗姆脚底的阴影处,藏着的一个精神核心内,一道模糊的人影两只中,各自把玩着两个还未成型的精神核心。

    同时在冥想状态中,同化着周围游离的精神力,练习一心多用,同时算计着影子在罗姆身上攀爬的进度。

    这时,在罗文和罗姆面前经过了一个冷峻的男子,同时前面还跟着一个十六七岁左右的少女。

    罗文抬拦下了罗姆,看着那个少女道:

    “就是那个女孩,得了大人的恩宠,被带进了城内。”

    “那我现在上去抓住”

    “伱不怕死的话,去吧。”

    迅速打断了罗姆那让他眼皮直跳的抽象发言,罗文冷静地打量着男子的特征:

    “长刀,俊冷,短发,冷冽锋利的气场卡洛斯的侄子吗。”

    “走了,回去。”

    “干干嘛嘞?俺们不是去找那少女吗?”

    罗姆的cpu又给罗文奇怪的反应给干烧了,奇怪的语言特色再次占领高地。

    “备好厚礼,恭贺白夜成为侍卫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