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文鳐传信
阿旺人虽然向兽堂外走去,耳朵却在听着兽堂里面的动静。
他的本意是想知道,自己就这么拂袖离去,兽堂的人会不会依旧这般有恃无恐。
遗憾的是,这本来就不是买卖,虽然有人在意他的断然离开,却没有人真的想要叫他回去。
不过,风萧在他背后得那些话,也给他提了一个醒。
如果宗门允许兽堂之外的战兽出现的话,他自己其实还真得有这方面的门路。
这么想着,阿旺经过传送阵辗转,径直向着山门外行去。
若是放在阿旺得势时,新进内门长老,宗门未来的护道者下山,很快便会被守山门的弟子将消息传回宗门。
怕不是阿旺的前脚刚踏出山门,后脚止息便接到了消息。
如今也不知道是阿旺走得太过坚决,还是今天轮值守门都弟子太过玩忽职守。
阿旺从山门经过之时,不仅没有人跟他打招呼,甚至连验看他身份的人都没有。
这感觉就好像,守门的弟子巴不得他死在山门外,到时候就推没看到他下山,来一个修真宗门传之消失的弟子。
阿旺也乐得省事,离开山门之后,随便找了个隐秘的地方,就从兵神空间里面掏出一个储物造物。
这个储物造物,是阿旺特意炼制出来储存活物的珍贵造物箱。
就是再怎么珍贵的储物造物,被特意收藏进另一个储物空间里面,这做法总有点心得过分的感觉。
打开箱子一样的储物造物,阿旺从里面放出一条文鳐鱼。
此鱼长相奇特,整体看上去就像一面大蒲扇,却长着一副和人一样有嘴巴有眼睛的脸孔。
传中这鱼在水中游动堪比鲸鲨,在路上则能御风飞行。
阿旺却不用这鱼当战兽,而是看中了这鱼的一个特殊能力。
这文鳐鱼最大的特点,是可以口吐人言。
虽然不能传递太过复杂的话语,却有着两栖信鸽的美誉。
阿旺低声交代了中的文鳐鱼一声,随即便两托着文鳐鱼向半空一抛。
文鳐鱼自己嗅了嗅风色,便向着水汽更加浓郁的方向飞去。
这条文鳐鱼经过阿旺特意的训练,专门用来这紧急情况下与家里通信。
这个家里,不是派他来当卧底的生消组织,实则是他自己做门主的天门。
他不能暴露家里的万里遥编码,更加不想暴露自己与家里的关系,便在一早就定下了这种非常原始的传信之法。
这种传信之法,原始、私密、稳定、安全
就是时间上,稍微有些慢。
阿旺只是让文鳐鱼去召唤少泽与九,文鳐鱼这一去,就去了半日的时间。
天色刚刚擦黑都时候,少泽与九现出本体,在文鳐鱼都带领下,披着晚霞赶来与阿旺汇合。
多年的伙伴见面,无需叙旧或是多言,只需要一个眼神的交流,便能明白彼此的心意。
阿旺翻身跨上少泽的背,左臂凌空架起,好让九蹲在自己的肩膀和上臂形成的平面上。
右展开储物箱,收起文鳐鱼,随即向着宗门行去。
这一次,看门的弟子再也不敢无视即将经过山门的阿旺。
望着远处“骑鹿架狗”的阿旺,守门弟子提前关闭了山门,并拉响了报警铃。
()(e) 铃铛急促而悠扬的声音经过法阵传递,快速通知了附近巡护的三支戒堂巡逻队。
当一众弟子拉开阵势严阵以待的时候,阿旺笑嘻嘻地“翻身下鹿”,抱着九上前见礼。
“武堂弟子惊神,外出驯服战兽晚归,还望值守的诸位师兄行个方便,通融一下。”
“你真是武堂弟子惊神?”
“那两只战兽是你刚刚自山门外驯化得来?”
两个守门的弟子齐声发问,阿旺反复左顾右盼,不知道先回答谁好,只能自行介绍起怀里的九,以及身后的少泽。
“这是一只谛听,是我倚仗的灵兽,我给它取了个名字叫九。
九,跟诸位师兄打个招呼。”
九装作听不懂的样子,茫然四顾一圈,随后向着发问那两名弟子呲了呲牙,就算是打过了招呼。
阿旺嘿嘿一笑,重新回到少泽身边,大声介绍起来。
“这是少泽,一匹白泽,我的坐骑,也是我今后最坚实的伙伴。
少泽,你也跟师兄们打个招呼,客气一点。”
有了九的前车之鉴,守门的弟子原本也没有想过一匹坐骑能真的跟他们打招呼。
哪成想,少泽呦呦两声之后,还真的好似一个温婉地少女一般开口。
“诸位师兄好,少泽是兽身,不便行礼,还望诸位师兄海涵。”
这一下,可真的是震惊山门了。
虽戒堂弟子里面,不少都曾是武堂出身。
可他们在宗门这么多年,也从来没见过骑乘白泽这种坐骑的宗门师长。
对于白泽这种瑞兽的了解,始于宗门讲习时的书本知识,终于修真界的离奇传,根本就没有一个系统与正确的认知。
乍然听到能口吐人言的坐骑,还是有些不可思议的感觉。
就在山门因为少泽开口话而陷入一片混乱之时,轮值的长老也将山门预警的事情上报给了宗门知道,并亲自前来查看。
今日轮值的长老,恰是新晋药堂堂主白止。
白止的人设决定了白止对阿旺的态度,不可能太过热情,也没有故意营造出的冷淡。
他在见到阿旺的时候,本能地就想率先行礼,忽然想起了自己的身份,索性尴尬地咳嗽一声,瞬时将抬起得搭在了胸前。
阿旺乐呵呵地上前见礼:“武堂弟子惊神,见过药堂堂主。”
阿旺对白止的称呼也很有分寸,他称呼白止为药堂堂主,是有心提醒白止目前还不是正式的宗门长老。
白止表面憨直,心里则十分通透。
见阿旺主动见礼,也赶忙回礼,连呼不敢当。
正在二人客套之时,护法老者代表宗门赶到了山门处。
还没等白止话,护法老者便将一众戒堂弟子骂了个狗血淋头。
在场的戒堂弟子,绝大多数原本都在武堂受过训,心里阴影常年挥之不去,不敢与护法老者顶嘴,只是唯唯诺诺。
待护法老者一路发飙至守山弟子身边时,或许是气消了,只简单地斥责了一句。
“只有一人二兽,也值得拉一次警铃?!”
白止佯作听不到护法老者一路上的斥骂,待护发老者近前,这才主动行礼。
()(e) “见过护法,这弟子自称是您武堂麾下,弟子未敢擅自处置。
不如,这就移交给您?”
护发老者没有搭话,转头看向阿旺。
“惊神?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阿旺一脸委屈:“回堂主的话,弟子是在傍晚时分归来,当时天色虽晚,却仍能看见夕阳。
只是”
护发老者打断阿旺:“如此来,还是守山弟子反应过激,耽误了你的行程了?”
阿旺垂首,赶忙想要“不敢”。
刚刚开口还未出声,护法老者的声音便再度响起。
“无妨,一会儿老夫亲自过问一下这个事情。
谁敢耽搁我武堂弟子明日前往沧流战场,老夫亲自扭送他去戒堂领罚。”
此言一出,守山的两名弟子噗通就跪倒在地,不住嘴地求护法老者放他们一马。
真是笑话,护法老者在宗门里是什么地位,若是让他亲自押着去戒堂,怕不是就连宗主都不敢出声放人。
护法老者厌恶地看了眼跪在脚边的弟子,招呼了阿旺一声,带着阿旺向山门处的传送阵走去。
临消失之前,护法老者点声音悠扬传来。
“看在惊神求情的面子上,你们两个轮值结束之后,自己去戒堂领罚吧。”
二位守山弟子如蒙大赦,不住地参拜谢恩。
待传送阵的光芒消失之后,二人还维持着五体投地的姿势不变。
一人问另一人:“我听,早上誓师大会时,护法都没搭理这个惊神,刚才这又是唱得哪一出?”
另一个回答:“这你就有所不知了。
那惊神虽然不再是内门长老,可据还是什么修炼天才。
要不然,你以为他杀了原来的药堂堂主,怎么就能只关七天禁闭就放出来了?”
这人生得眉飞色舞,忽然一个憨憨地声音插嘴进来。
“尤其是啊,这惊神今天还自己捕捉到了战兽。
那灵兽谛听自不必多,会话白泽,可是整个宗门都头一次见。
早上护法不理他,怕不是因为他落了北,在宗门里面失了宠。
如今这般护着他,不定是看上他坐骑新鲜,可以帮宗门在苍流战场上出大力气。”
趴在地上的两名守山弟子刚想点头,才发觉自己正以额头顶着地面。
侧过头看向声音的来源,顿时吓得就地一滚。
这个搭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新任药堂堂主白止。
那二位刚才当着白止,就这么讨论阿旺杀白术的事情。
那白术是不是死有余辜不重要,阿旺凭什么能在杀了白术之后还全身而退也不重要。
就凭当时白止在现场,还让阿旺强杀了白术这一点,白止就足够被贴上废物的标签。
白止在宗门里的人设是憨直,因为他憨,宗门里的人都不怕他,随便谁都敢在背后议论他。
同样,因为他直,宗门里可没有哪个不长眼的敢当面调侃白止的出身和行为。
就算隔着传送阵,今晚宗门各堂口的弟子,也都隐约听见了山门处的惨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