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晶莹含着筷子尖，望着桌上丰盛的早餐。

    一人一碗豆浆，两根油条，一叠包子外加两颗茶叶蛋。

    对比她以往的早餐，这顿菜品的丰富程度可谓是超乎想象。

    以至于宋晶莹迟迟不敢下筷子，生怕面前的早餐里，只有摆在面前的那碗豆浆才是自己的。

    低着的脑袋没有完全抬起，宋晶莹偷偷的用视线的余光观察着坐在正对面的父亲，看着对方随拿起茶叶蛋，在餐桌的桌面上下滚动两圈。

    指尖抠唆着拨开了那颗褐色的鸡蛋。

    茶叶汤汁熬煮出的蛋白有着清晰的褐色条纹，看着就给人一股诱人的口感。

    宋晶莹光是看着父亲中那颗已经剥开的鸡蛋，就已经情不自禁的吞咽一口。

    “趁热吃吧。”

    偷偷注视的视线内伸过来一只。

    而递来的那只上就拿着那颗刚刚剥好的茶叶蛋。

    宋晶莹频繁眨动双眼，过了好一会后才缓缓将低着的脑袋轻微抬起一些。

    望着正对面的父亲，视线在对方的脸上停留数秒后，缓缓的又向下移动到茶叶蛋上。

    淡粉的嘴唇上下抿紧，吐出一截舌尖润滑。

    此刻的宋晶莹只感觉喉咙发干。

    “这是给我的吗”

    “对啊。”

    宋怀远瞧了眼中的鸡蛋，以及袋子中还剩的那颗。

    “算着数买的，咱们两一人一个。”

    “”

    虽从昨天晚上父亲醒来之后，对方的行事风格就和以往有着明显的变化。

    可是昨晚变化带给宋晶莹的震惊，远不如今早这顿早餐来得多。

    那双满是惊讶的眼睛频繁在父亲与鸡蛋之间移动，过了数秒之后才将另一只没有拿筷子的左缓缓抬起。

    心翼翼的抓住鸡蛋的尖尖，避免不心触碰到宋怀远的指。

    待整颗鸡蛋被她接过后，宋晶莹才急忙收回视线，原本抬起一些的脑袋又再次低了下去。

    “谢谢”

    一声谢谢传入耳中，原本还面带着些许微笑的宋怀远彻底笑不出来了。

    只是看着面前着身形单薄的少女，像是如获至宝那般注视着中的鸡蛋，犹豫了好一会才将其送入口中。

    口的咬了口蛋白，抿紧的嘴巴幅度的动着。

    咽下后，又抬眼偷摸瞧了瞧宋怀远，发觉父亲正盯着自己后又快速低下脑袋。

    宋晶莹很懂事。

    可就是这过分的懂事让目睹全过程的宋怀远更加心酸。

    眼前这位上一世的堂姐，仅仅只是吃颗茶叶蛋还要再三观察父亲的态度，这样的卑微让从在父母关爱下长大的他很是不忍。

    宋怀远只感觉胸口有些沉闷，强迫自己挺直了腰板，轻轻的呼出一口气后，这才拿起另一颗茶叶蛋剥了起来。

    ()(e)　　抠掉的蛋壳精准的掉进面前的塑料袋中，宋怀远犹豫了片刻，还是选择开口道。

    “不用对我谢谢，以后在家里也不要这么压抑。”

    “”

    咀嚼的嘴巴停了下来，听到这突然传来的一句，宋晶莹不敢再嚼。

    “家就是家，如果在家里都要心翼翼，那和监狱也没什么区别，以后你在我的面前可以稍微放松些了。”

    “”

    宋晶莹没有吭声，只是用那满是疑惑的双眼，看向面前叙述着的父亲。

    或许是从未逆序过家长的缘故，就算不是很理解父亲为什么要突然出这样的话来，也不清楚这话到底是真是假，可是宋晶莹还是在回过神后缓缓点了点脑袋。

    餐桌上，父女间的氛围算不上愉悦。

    二人没有任何交流，只是将眼前的早餐一点不剩的全都吃光。

    吃饱喝足，宋怀远想要起身收拾碗筷，然而女儿宋晶莹的速却明显快他一步。

    脚麻利的将碗上套着的塑料袋取出，统一收拾好垃圾后又将碗拿进厨房简单冲洗一番。

    再次离开厨房，宋晶莹匆匆走向门口，半蹲着换好虽然擦得干净却从外表一眼就能看出过时的旧鞋。

    待一切都准备完毕，她才转身看向不远处刚刚从卧室中出来的宋怀远。

    “我我去上学了。”

    “等一下。”

    喊停了即将离开的女儿，宋怀远大步朝着对方走去，在距离她只有两个身位的时候停了下来。

    瞧着面前始终不敢与自己对视的少女

    从卧室中翻出来的围巾系了上去，从左向右分别系上一圈后，在末端交叉固定。

    3月处的天气还是很冷，虽然只有一条围巾，但也能稍微起到点保暖作用。

    看着面前的宋晶莹，如今的宋怀远只是开口叮嘱着。

    “外面风大，记得别让脖子里钻风着凉了。”

    “”

    “对了，学校的书本费是多少来着？我好像有点记不清了。”

    因为紧张而握紧的拳头，停在原地动弹不得的宋晶莹终于在听到这句话后再次抬头。

    宋怀远是真的记不得了。

    就算他有着原身的全部记忆，可那时的宋怀远满脑子只有前妻顾问凝的事，哪能听进去女儿的书本费是多少。

    看着父亲宋怀远那平静的脸色，就算是比较会察言观色的宋晶莹，也搞不清楚对方到底想要做什么。

    学校那边已经给她书本费延期许久了，如果再继续拖下去后续可能连学都没的上。

    想到这，就算面对宋怀远依旧有点胆怯，可是宋晶莹还是鼓足了勇气，试探性的开口道。

    “3300。”

    “300对吧，那我还多取了点。”

    ()(e)　　随口念叨着，宋怀远伸从自己的兜里掏出了一把红票。

    今早去买早餐的时候，他顺带着也把卡里仅剩的那点钱全都取了出来。

    不到2000块，去掉早餐的4块钱后，还剩下950元。

    抬给大拇指沾了点口水，搓了几下，宋怀远从那一把红票中点了3张出来。

    刚要把点好的300递给女儿，转念一想又顺带着将那张50的也一并夹着。

    “这350你拿着吧，去学校把钱交了。”

    “”

    宋晶莹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就算她眨了几次眼，再次看去，还是有钱递了过来。

    抬头瞧着父亲，低头又看着钱。

    握紧的拳头缓缓松开，指轻微活动了几下，向上抬了些又落下。

    “书本费只要300”

    宋晶莹以为父亲记错了，特地又重申了一遍。

    “我知道，剩下的那50留着你中午吃饭用。”

    开口应答，宋怀远似乎有意想活跃下这变扭的氛围，接着又笑着开口补充一句。

    “记得别一下花完了。”

    “不，不会的！”

    结巴了一下。

    宋晶莹的反应超出了宋怀远的预想，生怕对方不把钱给自己，原本犹豫着要不要抬起的快速抬起，接过纸票后从中对叠，随即便拉开校服拉链，心的放进内兜之中。

    拉紧拉链，抬在校服外侧捂着，像是怕一不心弄丢了那般。

    这一切对宋晶莹来都过于的梦幻，以至于她生怕现在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收到心心念念的书本费，她一秒钟都不敢继续在家中停留，最后向着宋怀远道别，随即便转身打开了防盗门离开。

    “砰。”的一声，宋晶莹就连关门都是用着很的力气。

    只留下宋怀远一个人停在原地。

    看着那扇紧闭着的房门，许久之后宋怀远才转过身回到了客厅。

    坐在那座有些年头都开始炸皮的沙发上，从兜里掏出了自己全身的家当。

    一张张的数着。

    可是钱并不会越数越多，宋怀远取回钱后已经数了好几遍，去掉刚刚的350元后，自己上也就只剩下600元了。

    握着钱的有些无力，一想到这个月的水电费一交又是一笔不的开支，他的脑袋就像是针扎的那样刺痛。

    卸力似的靠了下去，宋怀远昂着头望向客厅的天花板。

    看着角落那烟熏后泛黄的污渍

    “得想办法搞钱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