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乱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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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点起三军,骑兵一半先行,以作先锋。于禁本部军紧随其后,张辽暂领羽林卫居中拱卫天子,骑兵余部往返策应。徐披早随吕布,谋刺丁原,再诛董卓,及至二袁,如今又成了中卫军,其人才能不显,武艺一般,也因此半生厮杀,气运钟情也不过在吕布军中担任一级队正而已。直到刘协征穰城之前,以如臂指使之言高顺,高顺在陈宫的劝导下,在中卫军中拣选心腹,好歹给了素来勤谨的徐披副将之职。如今天子兵向寿春,稳胜于胜,因此高顺弃一应勇锐争先之士不用,以温吞的徐披领了先锋一职。自穰城至寿春,一路行来,徐披只觉得彷若春游一般。没有斥候,没有探子,每每大军兵临城下,守土官乖巧的如家犬一般,城门大开,粮草任取,更有甚者,城门洞开之际,还用麻绳牵了一队队衣不蔽体的女子前来劳军。“公义到得寿春城下,只约束人马,传达天子之意,莫要起了冒进贪图之心。”想着高顺认真的叮嘱,再看眼前这等混乱景象,徐披一时间不知道该些什么。但徐披并没有因此昏了头,既不入城也未停留,只是令人将此间故事报于高顺知晓。兵近寿春,徐披远远望着雄浑壮观的大城,忧虑军中散漫士气的他挑了几人打了一通鞭子,在士气有所提升后,徐披这才下令在离城五里处扎住阵脚。徐披照惯例选了三名骑士往城下喊话,便回转阵中盯着士卒安营扎寨。然而不过片刻,忽然前军一阵喧哗,徐披吓了一跳,立时提刀上马领着几名亲随去往查看,马还未行只见方才派出的其中一名骑士急急跑来,高声道:“将军,寿春降了!”“什么?”徐披几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翻身下马,将大刀丢给亲随拿住,走到这名骑士面前道:“如何便降了?”这骑士道:“回将军,那城门本就未关,我等往城下一立,便有个漂亮女人领着许多人前来出降。”徐披道:“人呢?”骑士道:“因女人骑不得马,马车又慢,所以尚在后面。”徐披先令各将好生约束士卒,然后升起中军大帐,等着女子到来。女子领众人进入军营,其人生的花容月貌,衣饰奢华,举投足之间,颇有风范。一见徐披,还未等徐披话,女子流泪拜倒,抽噎着道:“袁公路悖逆朝廷,罪无可恕,我等却都是为其所胁,不得不从,还请将军加恩。”徐披道:“你是何人?”女子哭泣不止,道:“贱名不敢污将军之耳。”这下徐披牙疼了,美女固然动人,但眼下最重要的毫无疑问是寿春之事,也就是徐披自知这等女子非自己所能处置,否则徐披定要来个杀鸡儆猴,看看下一个能不能好好话。徐披有些不耐烦道:“你退到一边去,换个会话的上前答话。”女子瞬间止住了哭泣,有些不知道自己在袁术面前屡试不爽的技巧缘何在这名武将身上惹来嫌弃。女子边一名青年轻轻拉过女子,迈步上前道:“家母未逢大事,失利之处还请将军见谅。”徐披把眼看了青年一眼,见其相貌堂堂,不卑不亢,话也得清楚流利,心里起了些好感,道:“赏恩罚罪,皆在陛下,非是本将可以做主。但陛下向来仁慈,你等既未曾抗拒朝廷大军,又献城有功,无需心有恐惧。”青年面上露出苦笑,道:“罪人名为袁耀,家父为术士蛊惑,行大逆之事,罪人自知罪在不赦,只盼将军怜惜城中百姓艰难,莫要再行杀戮。”徐披一愣,袁耀,家父行大逆之事,那不就是眼前的女人和青年,便是逆贼袁术的夫人及亲子?也就是,自己领兵转了这么一圈就兵不血刃下了寿春,然后俘虏了袁术的妻儿?天子深恨袁术,可以袁术一日不死,寿春一日不破,汉室威权便无从谈起!得寿春,获伪卷,这本是不世之功,封侯可以只是起点,但这般轻易落在身上,徐披不由深深的忧虑于天子赏功是否会缩水。徐披不话,袁耀也是心中惴惴难安,自城头之上看了骑兵烟尘和汉字军旗报于袁耀,袁耀下意识的便以为袁术败了。感受着周围原本还算恭顺的侍卫们渐渐变得凶狠的眼神,袁耀直接去宫中找到冯方女,又寻了几个还算听命的臣子们过来,了自己的投降之意。冯方女本是袁术于扬州新纳之人,对此事自无不可,一众臣子也不愿殉了袁术和仲国,于是众人稀里湖涂就这么忙不迭的出了城,深恐迟了片刻便引得大军攻城。此刻袁耀所言,还是半路上其中一名臣子为袁耀出的主意,那就是过错都推给袁术,自己也莫要求饶,只言百姓辛苦,刷一波好感再。袁耀依其计策而行,却见徐披听了之后忽然沉默,心中自然惶恐。就在袁耀几乎支持不住的时候,徐披终于话,其人道:“如今城中尚有兵马几何?”袁耀道:“回禀将军,如今城中兵马尚有万余,具体之数要问了领兵的将军才知道。”徐披指众人,道:“你等之中,谁是领兵之人?”众人面面相觑,还是袁耀道:“领兵之人尚在城中。”徐披一听,呵斥道:“你等言降,却聚兵于城中,莫非想要暗害本将?”徐披骤然发难,袁耀吓了一跳,正不知如何解释,这时有亲兵进账通报道:“将军,城中又有人出降了。”袁耀一听,忙问道:“可是袁廷?”亲兵把眼去看徐披,徐披微微点头,亲兵这才道:“其人自称袁廷,如今就跪在营外。”徐披道:“让他进来。”袁廷进账,他生的高大威武,却双目含泪,一见徐披,立时拜倒叩首后,仰天大哭道:“孝灵皇帝有灵,臣未曾想今日复见朝廷天兵,如此臣死无恨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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