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救人
关羽久在军中,与士卒相近,自然可以看的出魏延择选诸人,已有归心之像。这些士卒不是懵懂的新兵,也并非魏延宗族,而是那种为将者最为头疼的百战余生却几无战功的油滑老卒。似这般军兵,不洞察百态人情,至少已经不为画饼所动。若要让他们信服,为将者的个人魅力几乎是唯一的条件。微笑着将刘协书递给魏延,关羽心中对皇帝的识人之明更添了一分佩服:倚重荀或、杨彪进而一举夺权,尚可以是不得已而为之的好运气;任用张辽、高顺、于禁等人顺利将军队纳于君权之下仍属有迹可循如今用黄忠,黄忠退江东之兵;封魏延,魏延得士卒之心,当年光武皇帝之得天命于河北,也不过如此了吧。魏延恭敬接过书,关羽把他扶起,道:“陛下以我与文长同安关中,我等还需勠力同心,不负陛下重恩。”魏延有些诧异关羽如此友善的态度,此前关羽对他溢于言表的不喜之意,为人轻贱已久的他虽然不甚在乎,却也在心中将关羽划归到了老死不相往来,有会不妨落井下石的一类人里。“难道陛下在赞黄汉升之时也顺口夸了我魏延几句?”魏延暗暗思忖:“不然关羽这等娘们一般的性格岂会有现在这等转变?”来不独关羽不喜魏延,魏延亦对关羽颇不以为然。以为其人不过是刘备账下一弓,跟着刘备被人撵得鸡飞狗跳十来年,侥幸得了当今天子赏识,成一偶然之功罢了。尤其让魏延觉得好笑的是,关羽竟然还特意做了个锦囊去放胡须,这他娘的简直要笑死魏文长的节奏,未见天下女子遮秀发,独见军中大将包胡须。还有关羽这等骄傲喜欢被人夸奖的性格,更让魏延不知该些什么。为将者,无论威权名声,只能在两军阵前,以武艺智谋来取。待战功累累,无往不胜,自如云台二十八将一般,画像立于高阁,名声传于千古!你你关云长又不是青楼楚馆中的妓子,竟然爱听这些惠而不费的好话。两人各怀心思,面上都一派和谐,魏延心中吐槽关羽完毕,又感念了一番天子,诚恳万分道:“但请关将军放心,魏延得陛下殊遇,虽粉身不能报之万一,如何敢稍有疏散懈怠,使皇恩有负!”若是旁人如此折节礼遇,魏延这等回答,定要招惹不喜,但关羽全无私心,对于魏延只言天子之恩,不提将军之信丝毫不以为忤,反而因方才见魏延能得士卒之心,此刻又感天子之恩,心中一时间对魏延观感大好。“文长如此,关某亦放心矣。”关羽以把魏延之臂与其一同将鹰扬军军营巡视了一番,见营寨整齐,军容可观,虽偶有些人,面上仍难脱匪气,但以这短短时日来,能成军若此,已是不可思议之事。只是巡视完毕,离开鹰扬军军营,关羽终于有些忍耐不住,唤过身边一名羽林卫问道:“曲东,本将身上可有不妥?”曲东被这没头没脑的问题问的有点懵圈,细细把关羽上下打量了一番,心翼翼道:“将军威武雄壮,与平日并无任何不同。”关羽点了点头,心中滴咕:“难道魏文长那些亲兵面上隐有笑容其实是本将看错了?”被关羽暗暗念叨的魏延亲兵,正被魏延拿着兜鍪一个一个在脑袋上敲打着,魏延怒道:“你们是不是好日子过多了,怎么敢带着笑去打量军中上将。”亲兵们也不去躲,只是委屈道:“我等几时笑了,只是想着将军所言‘未见天下女子遮秀发,独见军中大将包胡须’便忍不住多打量了关云长几眼。”“混账东西,关云长是你等能叫的吗?”魏延也被自己亲兵逗乐了,有些无奈的将兜鍪扔回桉几上,笑着道:“那话是我失言了,以后莫要再提了,关羽无论如何,到底是天子爱将,方面重臣,这话若是传到他耳朵里,保不齐又是一场风波。”亲兵还要话,魏延神色一肃,道:“你们中间谁要是因这事犯在关羽上,他要杀人,本将也未必就能拦得住。”魏延的认真,众人也不再嬉笑,齐称受命。魏延满意的点点头,补充道:“如果实在想提也不是不可以,好生用心与战事,为朝廷扫平四方,等你们将主位在关羽之上时,那关羽就是怨气满腹也不过是去陛下面前告一个刁状而已。”众人露出笑容,气氛又复活跃,直到许久之后,魏延在关羽倾力一刀下,由如镜刀光中看到自己眼底的悔意,才终于理解缘何关云长得以身在大将军之位,为天子署理天下兵马。以及,今日的自己,是何等的轻佻。关羽自魏延营中还,张辽已经领着虎贲营备了干粮往北而探,关羽见了刘协,刘协问道:“云长今日巡营,以为魏文长如何?”关羽道:“陛下得魏文长,虽关外皆反,关中无忧矣!”刘协有些诧异的看了关羽一眼,魏延才能他是知道的,但他没想到一向眼高于顶的关羽竟然会给魏延如此高的评价,微微一笑,道:“文长或有才能,不及美髯公之忠勇绝伦也,今日云长夸赞文长,朕非独喜未有错看文长之才,更喜云长以上将之尊,赞下将之才。”皇帝话里有话,关羽向喜读左传,亦能领悟皇帝是在表达对自己信任之意的同时,隐含期许,希望自己行为能匹配上将之位。想到此前在军议时,自己的一腔傲气,和对高顺的不以为然,关羽忽然有些一丝羞惭,道:“陛下,臣军议之时”刘协把关羽的话打断,道:“为将者,勇本可贵,再能用智,便是名将,而名将易得,忠臣难寻。云长智勇双全,又对汉室忠心耿耿,只是丝缕傲气,令朕担心。”“上将者,不骄不妒,不争长短,尽展麾下之才,若其耀武扬威,夸于天下,善战者可无赫赫之功;若其力有不逮,不能决胜,方以雷霆而动,如山压之,大溃敌方之势,引大军凯旋。”“如今云长巡营而回,能见魏文长之才,朕便毫无后顾之忧了。”关羽道:“陛下圣明天子,臣亦无后顾之忧矣。”刘协朗声一笑,道:“云长且随朕去见那张绣。”关羽奇怪道:“陛下何不宣张绣前来?”刘协道:“朕欲见张绣妻子,观张绣言行,朕有不是那商纣王,岂能宣臣妻私见。”于是关羽领着羽林卫同刘协往张绣账中去,到得帐前,刘协并不令人通传,直接挑账而入。账中不大,刘协一眼观之,张绣三人表情反应尽收刘协眼底。张绣之妻在看了帐门一眼后,随即垂下了眼睑,面上并无多少恐惧在,只是下意识的朝张绣处靠了靠身体。至于张绣子张泉,表现便远不如母亲,刘秀甫一进账便吓得惊叫了一声,然后一头扎进了父亲张绣怀里。天子立于帐门,羽林卫士层层涌入,将账内一番搜索后关羽上前站定,刘协这才缓缓向前看着张绣道:“今袁术自淮南而来,未知建忠将军今日尚能建忠乎?”张绣将张泉递到母亲怀里,下拜道:“臣不敢言可为陛下讨平袁术,只唯陛下诏命是从,任由陛下驱驰。”妻子均下意识的以张绣为依靠,看来素日里相互之间感情颇为不错,刘协看了在母亲怀里瑟瑟发抖的张泉一眼,道:“朕亦有皇子,因连年天下有乱,未暇教其读书。”“你去与贾诩好生商量一番,明日便去张羡处吧,若得张羡以长沙、零陵、桂阳三郡来降,便让张泉入宫陪伴刘冯读书吧。”张绣一愣,随即叩首道:“臣领陛下旨意。”刘协点了点头,对关羽道:“建忠将军宗族之兵一律发还衣甲兵器,移于外营处看管,待建忠将军出发之时,再交予建忠将军统领。”“夫人及张泉也莫要再居于营中了,在城中寻个清净所在,择一信重之人领上二十人护卫。”关羽称是,刘协对张绣道:“建忠将军这便出发吧,朕让人领建忠将军往贾文和处。”留下与张绣同出,遣了数人同张绣一起往贾诩处去,刘协便往御帐而回。张绣见了贾诩,将方才刘协在自己帐中之事了,贾诩轻轻一叹,道:“两袁言和,淮南有动,江东必是败了。”张绣错愕道:“陛下仍在,大军未拔,朝廷仍有强兵在外,可往江东破那孙伯符吗?”贾诩道:“非朝廷有兵往江东而去,而是孙伯符领兵来了兖豫之地。”“虽然如此,仍然奇怪,如今穰城之下,虎豹骑及青州军都在,吕布全军亦在此处,若朝廷之兵,无非曹操所养精兵及三千虎士不在,以这些兵卒之力,虽然不惧孙策,但也绝无可能这般快迫孙策缩回江东。”关羽道:“陛下圣明天子,臣亦无后顾之忧矣。”刘协朗声一笑,道:“云长且随朕去见那张绣。”关羽奇怪道:“陛下何不宣张绣前来?”刘协道:“朕欲见张绣妻子,观张绣言行,朕有不是那商纣王,岂能宣臣妻私见。”于是关羽领着羽林卫同刘协往张绣账中去,到得帐前,刘协并不令人通传,直接挑账而入。账中不大,刘协一眼观之,张绣三人表情反应尽收刘协眼底。张绣之妻在看了帐门一眼后,随即垂下了眼睑,面上并无多少恐惧在,只是下意识的朝张绣处靠了靠身体。至于张绣子张泉,表现便远不如母亲,刘秀甫一进账便吓得惊叫了一声,然后一头扎进了父亲张绣怀里。天子立于帐门,羽林卫士层层涌入,将账内一番搜索后关羽上前站定,刘协这才缓缓向前看着张绣道:“今袁术自淮南而来,未知建忠将军今日尚能建忠乎?”张绣将张泉递到母亲怀里,下拜道:“臣不敢言可为陛下讨平袁术,只唯陛下诏命是从,任由陛下驱驰。”妻子均下意识的以张绣为依靠,看来素日里相互之间感情颇为不错,刘协看了在母亲怀里瑟瑟发抖的张泉一眼,道:“朕亦有皇子,因连年天下有乱,未暇教其读书。”“你去与贾诩好生商量一番,明日便去张羡处吧,若得张羡以长沙、零陵、桂阳三郡来降,便让张泉入宫陪伴刘冯读书吧。”张绣一愣,随即叩首道:“臣领陛下旨意。”刘协点了点头,对关羽道:“建忠将军宗族之兵一律发还衣甲兵器,移于外营处看管,待建忠将军出发之时,再交予建忠将军统领。”“夫人及张泉也莫要再居于营中了,在城中寻个清净所在,择一信重之人领上二十人护卫。”关羽称是,刘协对张绣道:“建忠将军这便出发吧,朕让人领建忠将军往贾文和处。”留下与张绣同出,遣了数人同张绣一起往贾诩处去,刘协便往御帐而回。张绣见了贾诩,将方才刘协在自己帐中之事了,贾诩轻轻一叹,道:“两袁言和,淮南有动,江东必是败了。”张绣错愕道:“陛下仍在,大军未拔,朝廷仍有强兵在外,可往江东破那孙伯符吗?”贾诩道:“非朝廷有兵往江东而去,而是孙伯符领兵来了兖豫之地。”“虽然如此,仍然奇怪,如今穰城之下,虎豹骑及青州军都在,吕布全军亦在此处,若朝廷之兵,无非曹操所养精兵及三千虎士不在,以这些兵卒之力,虽然不惧孙策,但也绝无可能这般快迫孙策缩回江东。”张绣见了贾诩,将方才刘协在自己帐中之事了,贾诩轻轻一叹,道:“两袁言和,淮南有动,江东必是败了。”张绣错愕道:“陛下仍在,大军未拔,朝廷仍有强兵在外,可往江东破那孙伯符吗?”贾诩道:“非朝廷有兵往江东而去,而是孙伯符领兵来了兖豫之地。”“虽然如此,仍然奇怪,如今穰城之下,虎豹骑及青州军都在,吕布全军亦在此处,若朝廷之兵,无非曹操所养精兵及三千虎士不在,以这些兵卒之力,虽然不惧孙策,但也绝无可能这般快迫孙策缩回江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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