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李白对于霸刀的扬刀大会本是没有多少兴趣的,毕竟对于他而言他的志向不在江湖而在朝堂, 而且, 他本人用剑多过用刀, 虽以他的修为用刀还是用剑一般而言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异,但是这也使得他对这届扬刀大会更是兴致缺缺。毕竟, 他连藏剑的名剑大会都没有兴趣,为什么要来夺一把他肯定不会怎么用的刀呢?
但是,谁让四家之间渊源甚深呢?除了刚刚建立三十多年根基尚浅的藏剑山庄之外, 无论是霸刀柳家、蜀中唐家再或是千岛杨家都是传承百年以上的世家, 交情总是免不了的, 更何况霸刀本就是藏剑之前唯一的锻造神兵的好手。长歌门立门之初便志在兼济天下,自然与霸刀交从甚密。
所以, 作为长歌门如今的招牌, 李白经不住老门主的软磨硬泡, 只得应了下来带队的任务, 不过他自己确实也有来霸刀一睹太行巍峨的想法,否则, 就算是扬尹安也不可能强迫他做他不想做的事情。
不过, 虽然太行山确实巍峨险峻, 令人心折, 但是看到这会场之中熙熙攘攘的人群, 李白却是不由啧了一声,心情不甚美好了其他,无他, 实在是,看到那依例设在前排的席位他就有些不爽,毕竟,他也不是什么经得起束缚的人,让他上台这么坐在那里看上好几天的比武,他虽然也做得到,但心情不好也是肯定的。
正当他思考着要不要偷偷找理由逃掉前两天无聊的江湖人士的比试时,忽而感受到一道灼灼的目光直直地盯着他。
事实上,如果是在长歌门感受到这样的目光李白并不会感到任何诧异,毕竟他对于自己在长歌的威望也是很有数的,不过是多看一会而已,如果谁看他他都要去注意那他岂不是要被累死了。没办法,他就是太引人瞩目了。
可是,这里可不是长歌,敢来参加扬刀大会的有哪个没有点儿真本事,有本事的人哪个没有点儿傲气?既然有傲气,那么自然不会有人再用那么直白露骨的目光的看着他。可是,他偏偏感受到了这种熟悉的目光。这让李白不由地好奇地望了过去。
四目相对,叶泽的眼睛陡然一亮,随即,白皙的脸颊渐渐泛红,然后匆匆地移开了目光。叶泽害羞于自己偷看偶像还被人抓了个正着,李白也是不由一愣,毕竟,他还真的没有看到过那么诚挚、纯粹的崇拜的目光。
毕竟,虽他的名号已很是响亮,但是江湖中本就是一个谁都不服谁,谁的拳头大谁就是老大的地方,而长歌门中弟子也多是十分矜持的,所以,还真没有几个人会像叶泽一样真的用看仙人的目光去看李白。那种真诚纯粹令李白都不由有些飘飘然。
不过随着叶泽害羞地低下头去,李白也立刻回过神来,连忙收回目光,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淡然入座。李白盘膝而坐,手搭在膝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轻点着膝头,目光却是不由落到了叶泽身上久久出神。正巧,长歌门的席位与纯阳席位刚好隔着一个大擂台遥遥相望。李白这番举动,不过像是目视前方出神罢了,所以这才免除了叶泽被其他人注意到的可能。
虽然其他人并没有注意到他,但是李白却已是在心底盘算起了叶泽的身份。虽叶泽只是坐在李忘生身后,并不起眼,但是,整个纯阳的席位中却只有他一人没有穿着纯阳的道袍,这本就已经很可以明问题了。或许会有人认为叶泽是纯阳的俗家弟子,但是,李白可不那么想。李忘生的身后,这位置虽看着不起眼,但又岂是一个俗家弟子可以随意安坐的。更何况他还看到了李忘生和颜悦色地与他交谈。
虽无论是哪一门对于孩子都会偏爱一些,但是李白的直觉就是告诉他,这个少年并不是纯阳弟子。而且,李白的目光在叶泽的身上上下逡巡了片刻,更是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啧,虽衣服料子还算不上多差,但是这么普通的衣料怎么看也不是一个能受到掌门垂询的弟子应该穿的。要知道,纯阳可是国教,真要论有钱,不定长歌门都比不过纯阳有钱呢!怎么可能这么苛待弟子!
更何况,这孩子的眼神,一看就不像是在逆境中磋磨出来的。而且,李白望着叶泽抬起头来,假装四处张望就是不看他的举动,不由眯起了眼睛,这孩子……眼中有剑!李白不由摩挲了一下手指。
眼中有剑什么的自然只是他自己的一种直觉而已,就好像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在告诉他这个孩子有天分,是个很适合学习剑法的孩子,嗯,当然,通俗点就是李白觉得叶泽十分合他的眼缘。不过,李白他本身是一个剑道高手,自然也看得出叶泽立身端正,脊骨挺直,无论坐行皆有章法,一看便是一位家学深厚的剑客。只有那些从习剑之人,才会有如此风骨。
所以,虽然李白看出了叶泽并非纯阳中人也按捺下了自己想要抢人的冲动。啧,可惜了,一个那么崇拜他的孩子,而且那么便已经有了几分顶尖剑客的风骨,若是收来做徒弟定然省心还骄傲,不过,他还没有缺徒弟到要去抢别家徒弟的地步。所以李白也只是眼热了一阵便将目光从叶泽身上收了回来,毕竟,大唐别的不多,就是天才多得很。不过是个有天赋的孩子罢了,若是他上场比武,看在他那么崇拜他的份上指点一二也无妨,而若是错过了,那也没什么好可惜的,终究是有缘无分而已。
李白是洒脱之人,自然不会在叶泽的事情上纠结太久,不过,他倒是乐得时不时地看两眼叶泽,看到他因为他突然转过来的目光吓得匆匆扭开头去的样子,也是有趣的很,这么几次之后李白倒也不觉得这次的扬刀大会有什么难熬的了。
李白和叶泽眼神交流的欢快,李忘生也对他们这种孩子气的举动摇了摇头,失笑不已。不过看到并没有其他人注意到他们这些幼稚的举动,李忘生索性也就随他们去了。
随着长歌门的到场,唐家堡、昆仑也陆续到会,而随着唐傲天的入场,叶泽也不由偷偷往李忘生身后躲了躲。这让李忘生不由好奇,在与唐傲天、杨寒月寒暄过后,李忘生传音询问道:“你这是怎么了?那唐傲天武功不过平平,实在配不上其父的威名,甚至还比不过你师父,你有什么好怕的?”
叶泽摇了摇头,戳了戳李忘生的背示意他别总是回头,别让别人注意到他,李忘生从善如流地转回头去,叶泽这才借着李忘生的身形遮掩声回答道:“李掌门你可别看了他,武功虽然可以杀人,但是最险恶的还是人心,那唐傲天面相阴鸷,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这种人心机最是深沉,您离他远些。”虽然叶泽不喜背后道人长短,但是有些时候事实还是要的,李忘生是个好人,叶泽也是乐得卖他个人情给他提个醒的。
不过,更深入的东西,叶泽却是绝对不会出口的,所以只能这样含糊其辞。
李忘生也被叶泽这种不讲理的法给弄得哭笑不得:“好家伙,原来你还会看相啊!我还认为这是我们纯阳宫的独门绝技呢!”
叶泽:……你让余半仙如何自处?当然,这种话叶泽是不会出来的,他只是翻了个白眼,并没有搭理李忘生的话,索性随着各大门派已经到场,柳五爷也终于姗姗来迟,扬刀大会正式开始,李忘生也没了继续逗弄叶泽的闲心。
第一天的比武自然不可能让李忘生这些顶级高手动手,不过是给各家辈和江湖人士一个展示自己的机会而已。别是李忘生他们,就连叶泽看得都不由感到无聊至极,毕竟……就这种放在藏剑山庄都只能当关门弟子的水准到底是谁给他的勇气上擂台的?!什么,关门弟子不差了?……他的是真的只负责关大门的弟子啊!
叶泽的吐槽自然没有人听得到。不过好在这种无趣的比试也给了叶泽跑路的理由,第一日比武结束之后,叶泽便连忙跟李忘生报了备,明自己对这种对战没有兴趣,明日便不到场了,李忘生自己看的都十分无聊,但是碍于礼仪不能撂挑子走人,自然不会强求叶泽一定要陪他看完全场,所以自然是十分大方地一挥袖子便放了叶泽的假。直惹得纯阳弟子们一个劲用羡慕嫉妒恨的目光看他。
甚至就在散会之后叶泽欢快地跑路的时候,他还听到纯阳队伍的队尾处有人声嘀咕道:“掌门对这子怎么这么好?该不会是掌门的私生子……哎呦!你踩我干什么?”
“白痴!想死别拉上我一起!”一个道长咬牙切齿地低声喝道。
叶泽虽然也被纯阳咩们开脑洞的能力震惊了一下下,不过这点事情当然影响不了他的心情的,不过,既然已经摸清了来回路上及兰亭斋附近的地形,又听到了柳五爷最近一段时间时常在风雷刀谷内休息,还已经和李忘生请了假,叶泽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一到入夜,便换上了一身玄色劲装,拿好自己的剑,怀里揣好匕首,袖中藏好暗器,蒙上脸,一切准备停当,准备连夜潜入风雷刀谷!
不过,叶泽虽然下定了决心,这次一定要查出些什么,但是他也知道这风雷刀谷到底有多危险!或许外人便是听过风雷刀谷这个名字也会不解其意,但是作为知道剧情的叶泽却是深知风雷刀谷的危险,毕竟,叶泽掂量了一下自己的斤两,柳愚和柳哲这两个如今应该与他差不多大的鬼暂且不提,风雷刀谷的掌谷人和器刃掌事可都是柳五爷的兄长,那两位前辈可都不是他可以抵挡的。
而且,叶泽可是知道这两位和柳五爷可不是多么对盘,他要是栽在柳五爷手里还能保命,若是栽在他们手上……他要考虑的问题大概是能不能留下全尸的问题了。叶泽虽然不甚关心柳叶之争,但他也知道,风雷刀谷器刃掌事柳鸾旗的亲子可就是残在藏剑弟子手中的。他要是被抓到,再身份泄露,后果可想而知!
虽然危险,但是叶泽依旧不想退缩,因为,根据他的分析,霸刀最安全的地方就是那风雷刀谷!柳五爷若是想要在哪里藏匿有关九天的消息,那么风雷刀谷绝对是一个好地方,而且,风雷刀谷本就是霸刀藏匿应对日后的叛乱的武器的地方,柳五爷近日频繁出入刀谷,也容不得叶泽不多想。
这种事情想再多也不过是想象,而且,事涉九天变故,自然是宜早不宜迟,叶泽一咬牙,便已经沿着各处山岩、院墙,向着风雷刀谷摸了过去。
叶泽虽然并不是专业的杀手刺客,但是他的隐匿能力其实并不弱,毕竟是被游戏里的跳山山磨炼出来的不走寻常路,叶泽凭着他那半吊子的潜行技能,也算是有惊无险地潜入了风雷刀谷之中。不过……柳五爷又在哪呢?!
叶泽顿时头疼了起来。可是他也不敢干出晕霸刀弟子问路的事情来。要知道,这里可是风雷刀谷!整个霸刀防卫最森严的地方,成是一处军事要塞都不为过!他若是现在露出了什么行迹,几乎可以肯定,他百分之百是没有继续探查的机会的!
所以,他的机会只有一次,所以他必须确定,他所动手的理由一定是和九天有关的,否则,他很有可能要无功而返,并且不得不和柳五爷摊牌!
正当叶泽抓耳挠腮不知道该怎么寻找柳五爷时,忽而听到身后传来一道幽幽的声音:“你是什么人?为何在我霸刀门中鬼鬼祟祟的?”
叶泽吓得差点跳了起来,正巧,不远处巡逻的霸刀弟子转身向回巡视,叶泽立刻转头,看到那竟是一个和他一样鬼鬼祟祟的霸刀少年,他干脆反身一扑,一手抱住身后之人,一手捂住他的嘴,拉着他便悄无声息地倒进了一旁的山沟里。
叶泽并非要与霸刀结仇,自然不会对那霸刀少年怎样,甚至在倒下时还不忘用手肘帮他撑了一下,防止他摔伤。
叶泽压在他身上躲避开巡视的霸道的视线,同时俯在他低声道:“嘘——别出声。”
少年的耳廓顿时烧了个通红,不过此时叶泽所有的注意都在那队巡逻弟子身上,自然无心顾忌他的感受,直到那队巡逻弟子走远,叶泽才终于松了一口气,起身拉着少年,躲进了一旁的山壁后的死角里,不过,他的动作虽然轻柔,但却也一直没有放开那少年手腕处的的脉门,一直限制着他的动作。
少年被叶泽拉了一通,似乎也终于回过神来,但是他的脉门握在叶泽手中,他只得深吸了一口气,低声问道:“你是何人,为何潜入我霸刀山庄?”
叶泽可不觉得风雷刀谷中会有普通的孩子,他略一思索,随即问道:“那你呢?你是柳愚还是柳哲?”
少年毕竟不是叶泽这种重生的挂逼,一听叶泽的问话脸上的表情不由慌乱了一秒,虽然他尽力遮掩但还是被叶泽一眼看透,还不等他撒谎,便被叶泽按了按脉门,威胁道:“别想骗我,,你是哪个?”
少年咬了咬唇,知道叶泽并非好人,只得努力壮起胆子假意配合,瑟缩道:“我,我是柳愚,我……”
少年话音未落,忽闻外面传来一道惊呼:“不好了!二公子不见了!快去找!”
柳哲的嘴角不由一抽,连忙惊慌地抬眼望向叶泽,他可不确定叶泽会不会因为他方才的谎言而杀了他。只见叶泽面上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用一种似笑非笑的语气挑眉道:“嗯?柳愚?柳哲公子,你还真是好胆量啊!”
柳哲顿觉眼前一黑,心中悲叹不已,正当他觉得吾命休矣之时!叶泽却是松开了对他的压制,只是扣着他脉门的手依旧没有松开:“行了,别哭丧着脸,只要别再骗我,我是不会杀你的,现在,告诉我,柳五爷的房间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