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副本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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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方不败看着那在案前执笔挥毫的红衣男子,心中是前所未有的满足与安宁。

    阿萨辛, 虽由于如今边境外敌纷扰, 中原百姓大多仇视异族, 可是,这人却从未遮掩过自己异族的身份, 甚至没少与他讲述异族奇特的历法、习俗。东方不败心中默念着这个一听便不属于中原人的名字,心中已是深知——他已经完全陷进去了。

    就连东方不败自己也不由觉得有些好笑。便是他当初与杨莲亭在一起时,那也是长久相伴之后才有的难以割舍, 可是, 与阿萨辛相处才不过短短三日, 他便已经深陷其中、难以自拔,深知早在他来到黑木崖之后的第二日便为他发了杨莲亭。

    他薄情也好, 他滥情也罢, 他本不是在意他人的风评的人, 可是, 在这件事上,他却不愿让阿萨辛知道一丝一毫关于杨莲亭的事情。

    所以, 在阿萨辛踏上黑木崖的第二日, 杨莲亭便已被远远送走, 虽东方不败多少顾念些旧情, 令人保他一世安康, 予他一生富贵,但是,与之相对的, 从这道命令下达之时起,黑木崖上便没有了杨莲亭这个人——从未有过!至于杨莲亭的想法,自然是没有人会去在意的,本就是一个贪恋权势才伪装成他所喜欢的样子的人,如今他已是给了他一辈子都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他又有什么好奢求的呢?

    东方不败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到底是对是错,但是他心底的那份感情来得太过汹涌、太过澎湃,以至于让他这几日间根本腾不出时间来思考自己这些做法的得失,甚至于,直至现在,他都没有想好,他到底要怎么向面前这人坦白,他是东方不败,而非三日前他自己口中的那位东方姑娘。

    一想到此处,东方不败的心中便不由得烦躁起来,这种心情他并不陌生,但是,这般难以自制也非寻常,患得患失这种事情真的是陷入爱恋之中的人无论如何也无法避免的事情,他既不愿对阿萨辛有所隐瞒,又怕阿萨辛因为他最初的隐瞒而厌弃自己,而且,更加重要的是,阿萨辛上黑木崖的目的便是见东方不败,东方不败不知道,自己和阿萨辛心中的东方不败是否差距太过巨大,阿萨辛又会不会因此而觉得他自甘堕落呢?

    虽然这几日阿萨辛也没少向他安利红衣教的教义,便是东方不败也不得不承认,阿萨辛的理论令他为之惊艳,甚至可以是折服,尤其是其中关于阴阳、男女的论调更是让东方不败深感赞同,只恨不得与阿萨辛当场明实情。可是东方不败也知道,有些时候理论归理论,大道理谁都会,可是世人大多叶公好龙,虽然他并不觉得阿萨辛是那样的人,可是那并不妨碍他因此而生的畏惧与拖延。

    东方不败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越想越是忐忑,甚至没有注意到阿萨辛已经停了笔。

    看着东方不败的脸色,早已知晓他的身份的阿萨辛心中暗衬,火候应当差不多了……阿萨辛无可否认,他对于东方不败的感情确实也超出了他自己的预料,虽然只是短短三日,但是东方不败的温柔意中暗藏的邪魅张狂,男子之躯下隐藏的百转柔肠,强大的武力下那颗愿洗手作羹汤与相爱之人相伴一生的真心,无一不是他所最喜爱的。

    这几日,东方不败的挣扎,阿萨辛尽是看在眼中,他本是应该早早开口将他揽入自己的囊中的,阿萨辛也有那份自信,只要他开口便是身为日月神教教主的东方不败也必然会毫不犹豫地抛弃日月神教与他共进退。可是,阿萨辛直到现在才下定决心,火候、东方的心意是一方面,但是更重要的一方面也是他自己的心意。

    其实真要起来,这几日挣扎的不仅是东方不败,他也亦然,他对东方不败有情,这一点阿萨辛从未怀疑过,他自己的心意他还是认得清楚的,更不会因为什么所谓的恐惧而去否认自己的心意。可是,他同样知道,自己对东方不败也是有不喜的,不喜他的优柔寡断,不喜他的瞻前顾后,不喜他的踌躇不前……可是,他所不喜的这些,都是因为他,独属于他的不喜……这样的认识,令阿萨辛心中一时矛盾不已。

    从红衣教平日的行事便可看出他的喜好,他虽收容孤女,但最忌教中女子与情郎私通,甚至不乏有时会亲自出手拆散教中圣女与其心爱之人,因为他觉得女子的爱意有时太过奋不顾身,以致于太多时候,会为了所爱而轻贱了自身,这是阿萨辛所无法认同的,阴阳、男女本无贵贱之分,却凭何世间情爱,付出更多、受到的苛待更多的偏要是女子?那些薄情寡义的男子,何处值得她们如此付出?

    但是,看着他面前陷入自己的纠结之中难以自拔的东方不败,阿萨辛也不由无声地叹了一口气,罢了,不管怎么,他总是爱上了东方不败的,虽然他的理智让他足以镇定的分析这份爱中到底有多少喜爱、多少不喜,但是,阿萨辛无从反驳的是,他想将这个人留下,留在自己身边,永远!至于那些的毛病……他并不介意日后慢慢调、教,毕竟,人都到了手上了,底子还那么好,还怕教不出自己想要的样子吗?

    “东方,你觉得,当阳之刚健与阴之柔婉汇聚一身之时,那可会是世间的极致?”

    阿萨辛突兀的询问惊醒了东方不败的思绪,然而,当东方不败反应过来阿萨辛话中的意味时,他却不由再次呆愣在了当场。这几日对于红衣教教义已经有所了解的东方不败,又如何不知阿萨辛这句话中的暗指。东方不败手脚冰凉地抬头望进阿萨辛那双波澜不惊的星眸之中,声音发颤道:“你已经知道了?什么时候?!”

    阿萨辛勾唇浅笑:“一开始。”

    东方不败看着阿萨辛唇角没有丝毫勉强的笑意,却是不知自己到底是该喜还是该忧了。一时之间,他的面上竟是扭曲出了一种似哭似笑的奇特表情,他现在还真是不知道自己是该庆幸他不需要再费心费力地解释自己的身份并且害怕阿萨辛因此而厌弃他,还是应该生气阿萨辛骗了他那么多天了……

    然而,不等东方不败分辨出自己真正的心意,阿萨辛不知何时已是缓步走到了东方不败面前,手指摩挲着他的脸颊,柔声问道:“想知道人世间最健美的躯体是什么样子吗?”

    着,不等东方不败回过神来,他的手指便已收回,搭上了自己的衣衫,下一秒,红袍滑落,东方不败顿时瞪圆了双眼……

    ————东方教主强烈要求转镜头的分割线————

    黑木崖附近的山林之中本应是人迹罕至的禁区,毕竟,靠近日月神教,虽无宵作祟,但正道人士却最是怕在这附近碰上“魔教之徒”。可是,今日,这里却有一男一女,一立一坐,琴箫相合,好不自在。

    这对男女,正是黄药师与高绛婷。

    虽孤男寡女于礼不合,但黄药师本就是藐视礼法之人,而大唐的礼教并不似后世那般严苛,虽然高绛婷同样会注意尽量不与黄药师发生肢体上的接触,但是,若要让她为了什么礼教而放弃与一位乐道高手交流,那是断断不可能的。

    而这样的情景,阿萨辛与东方不败洒然离去了三日,黄药师与高绛婷也如此逍遥了三日,其实是逍遥倒也不然,二人皆是抱着全情投入的态度去探讨的,只是,二人却都忘了,他们此来的初衷早已与现实相去甚远。

    不过,高绛婷是本就对他们所谓的任务有心无力,索性也就不去添乱了,而黄药师却是实实在在的个性洒脱,对于自己被乱了计划毫不在意,毕竟,他会来黑木崖也是因为阿萨辛他们或许可以认识一下东方不败这位豪杰,而到底,他会来此的目的不过是想寻一二可以谈得上话的友人罢了。而现在,高绛婷同样可以满足他的这个愿望啊!

    黄药师也没有想到,他竟然差点错过了这么一位琴道大家。他之前只知阿萨辛博学多才,却忽视了这位看似弱不禁风的姑娘其实同样在某一方面傲视群雄。他会的东西很多,喜欢的也不少,但要真起来,乐道绝对在其中排的上号,正因为真心喜欢,所以,遇到高绛婷,黄药师也确确实实是愿意收敛自己的一身傲气,谦虚恭谨与高绛婷相交的。

    毕竟,东邪眼中可没有那么多的不可以、不能够,虽论武功高绛婷远不如他,但论乐道,尤其是琴道,高绛婷却是可以做他的老师的,达者为师,这一点,黄药师是从来不会否认的。

    这几日间他们相互交流,互相印证,共同精进,短短三日之间,黄药师就可以明显的感受到自己在音乐方面的感悟便已经更上了一层楼,而再加之黄药师的武功与他所学的诸多杂学大多相通,乐道的精进对于黄药师的武功精进亦是大有裨益,因此,黄药师对于高绛婷也愈加恭敬。

    虽然因此叶泽这几日没少笑话他,但是黄药师仍然对此视若无睹,毕竟,自家事自家知,别管叶泽再怎么调笑,他与高绛婷之间确实是没有任何私情的,他们的私交是君子之交,是知音之谊,又如何能够因为他人的一二妄言就临阵退缩呢?若是如此,那岂不是更显得他们做贼心虚了?呸!不对,他们有没有什么,哪来的做贼心虚?都是被叶泽那子最近几日的怨妇腔给误导了。

    黄药师擦拭干净手中的白玉箫,随即摇了摇头驱散了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想法,转头对高绛婷拱手致谢道:“多谢高姑娘不吝赐教。”

    今日他们可不单单是在交流乐道,昨日他有感于自己的武功精进,遂与高绛婷感叹,可惜大多乐器太过单薄,难以承载太多的内力,否则若是能将这引人入胜的音乐之中融入内力,同佛门狮子吼秘法一般可以随心控制,想来必成一门武功绝学。

    高绛婷一听这话心中便有了计较,她虽不是武林中人,但事实上也是习练了忆盈楼的武功心法的,只不过碍于根骨与体质之限无从学起招式与七秀剑舞罢了。但是,她本就是忆盈楼七秀之一,是公孙大娘的亲传弟子,便是不会武功,在坊中、武林中亦是身份不低,因此,她并不缺少各种接触各派武功心法的机会。而高绛婷虽然身体不怎么好,记性却是一等一的好。

    听到黄药师这么感叹,高绛婷便已是暗暗上了心,昨日一回到客栈,便拉着自家师妹、师弟一同合计了一番。黄药师教给了她不少新的乐曲、韵律,而且,黄药师对音乐的独到理解也令高绛婷受益匪浅,她思虑着如何回报黄药师一二,如今,黄药师将机会递到了他的手边,高绛婷自然没有再推出去的理由,只不过,要怎么帮这个尺度还需她那两位真正混迹江湖的师弟师妹为之把关。

    于是,三人一商议,便敲定了章程。

    这不,今日,高绛婷一早便将她所知道一众音攻技巧但凡不是各门秘传的法门尽数告知了黄药师。虽然大唐的音攻法门大多需要特殊的内力功法搭配,而且对于内力的质与量要求不低,但是,黄药师又是什么人了?虽然他并无各种搭配的心法,所习内力也与大唐的内功体系相去甚远,但是音攻之法他本就已是钻研许久,只差临门一脚,如今得了前人启迪,自是如有神助,短短一日之内便改动出了一套虽还未完善,却已能以不那么惊人的内力便可以催动的音攻之法。甚至,此法之中还有迷惑人心的效果。

    黄药师也对自己的收获又惊又喜,对高绛婷的感谢,更是真心诚意。

    高绛婷连连摆手推辞道:“黄兄何至于此?这本就是我用来感谢于你的,能够帮到你我便可以庆幸了,如何还能再要你的感谢?”

    黄药师也非拖沓之人,听到高绛婷那么他也不继续客套,只道:“日后高姑娘若有所需,黄某必两肋插刀。”

    黄药师见高绛婷似乎还想推辞,连忙转移话题道:“我观高姑娘没有内力,却确实没有武功,想来应是为体质所限,而我如今悟出的这音攻之法虽然精妙,却对体质并无太多要求,高姑娘若是不弃,便由在下教授于你,也好让高姑娘日后若遇险情,可以有自保之力。”

    高绛婷本想推辞,但是黄药师的这句自保却是进了她的心坎里,从前久在坊中还不觉得,可是如今出门在外,却是愈加觉得不会武功的不便之处,黄药师的这个提议,令高绛婷着实舍不得拒绝。

    黄药师又怎会看不出高绛婷的犹豫,随即也不等她权衡明白,便径直开口传授秘籍。高绛婷见此也不再阻拦,连忙静心学习起来。二人便那么一教一学,虽是角色颠倒,却也是一片和乐融融。

    然而,好景不长,恰至日迫西山,忽闻林中有呼救声传来,黄药师虽然没有多少侠义之心,但是高绛婷却心怀恻隐,在高绛婷祈求的目光之下,黄药师仅仅沉默了一秒,便轻声道:“你且在此处稍待,我立刻便回。”

    高绛婷立刻点头应道:“黄兄还需先保重自己的安全。”

    黄药师不屑地嗤笑一声:“不过是些山野毛贼罢了,还能奈我何?”着,其人已是飞身闪入了林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