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山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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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时后。

    “第八十六个!”

    “第三百六十五个!”

    “第一千二百三十三个!”

    轰隆一声。

    雷诺的狼牙棒将一头山狼的尾椎骨打断,随后一脚踏出,踩断了山狼的脖颈。

    地窖门口。

    汤姆与迪克两兄弟,持长剑,背靠雷诺,全身皮甲被鲜血染红。

    雷诺脸色阴沉,黑发散乱的下垂,两根狼牙棒鲜血淋淋,已扭曲变形。

    “汤姆!迪克!你们躲进地窖!”雷诺大声咆哮。

    “大人,我们曾向旧神发誓守护你,就算战死,我们也不会逃跑!”汤姆坚决的道。

    “如果那一晚,大人不出现,我们已经死了,现在为了大人而战死,我绝不后悔!”迪克也大吼一声。

    这不是拍马屁。

    生死存亡的关头,两兄弟出了肺腑之言。

    “谢谢,如果我们还能活着,我会待你们如亲生兄弟。”雷诺心头暖流涌现。

    半时前。

    当雷诺自作聪明的,将大多数土著,都送进地窖之后。

    人与狼的战局,急转直下。

    群狼们集结在了地窖口,全都将矛头都对准了雷诺。

    匆匆与雷诺汇合的汤姆与迪克两兄弟,也加入战斗。

    上百头山狼齐聚。

    雷诺起初,持两根狼牙棒,神勇无双,如同战神一般,一夫当关,挡在地窖门口。

    但当雷诺杀死了十多头狼后,就开始气喘吁吁,没了最初的霸道。

    两兄弟明白——雷诺体力很差的缺点暴露出来了!

    雷诺的身体,无法支撑长时间的战斗。

    随后,两兄弟果断持剑,站在了雷诺身后。

    三人联作战。

    坚持了半个时,周围已经有了二十九头狼的尸体。

    当雷诺开始数到“一千二百三十三”时。

    汤姆内心叹息一声。

    他这位强大的领主,终于到达极限,开始神志不清,连数数都不会了。

    他们打死了二十九头狼,雷诺却数到了一千多,这等胡言乱语已是身体崩溃前的征兆,雷诺随时都有可能昏迷。

    最可悲的是。

    这个山林土著部落的地窖,连個门都没有。

    他们就是想逃,哪怕躲进地窖,被群狼包围,也无法生还。

    “不行了。”雷诺踉踉跄跄,身体都在颤抖,狼牙棒撑在地上,才能勉强支撑身体不倒下。

    此时。

    一头狼眼睛闪烁深绿色的幽芒,扑向雷诺。

    雷诺下意识挥舞狼牙棒。

    但那诡异的山狼,并未用全力冲击,而是一个转身跳了回去。

    轰隆!

    狼牙棒砸在地上,雷诺一击落空。

    “一头狼,也来戏耍老子!”雷诺嗓子发干,双酥麻,恶狠狠的盯着那头诡异的头狼。

    这样的情况。

    已经有好几十次了。

    这头狼,在骗雷诺出,疯狂消耗着雷诺的体力。

    “盾牌在大角牛背上,如果有盾牌,我们就能挡住地窖门口了!”汤姆懊悔不迭。

    三人都在后悔。

    包括雷诺。

    他后悔不该来趟这趟浑水,在森林里吃松鼠,好过在这里被狼吃掉。

    他后悔不该把所有人藏在地窖,土著人分散,雷诺才能逐个击破狼群。

    如果不吸引狼群聚拢的话,就算雷诺察觉到自己体力耗尽,也能从容脱身。

    这里多死几个山林人,与他雷诺何干?

    ()(e)  错误的决策。

    终将导致自己的灭亡。

    狼群狠狠给雷诺上了一课。

    一种叫做绝望的情绪,在三人心头泛起。

    不仅是他们。

    地窖内接近二百多名土著,也陷入了恐惧,瑟瑟发抖,互相抱着取暖。

    “狗东西,如果你今天杀不死我,我雷诺发誓,会亲拧下你的狗脑袋。”雷诺声音嘶哑,那双眼散发深蓝幽芒的头狼开口。

    如果不是这山狼头领,在乱战局面中,不断骗雷诺攻击落空,消耗雷诺体力,雷诺或许还能坚持更久。

    他不是在和狼话。

    而是在和狼背后的那个人话。

    那个易形者!

    就在众人绝望之际。

    忽然远处的山坡上,有嘈杂的人声传来。

    “呜啦啦啦!”

    “呜啦啦啦!”

    山坡上传来了野人般的咆哮。

    “呜啦啦啦!”

    地窖中接近二百人,隐隐约约听到外面的声音,也异口同声的呼唤了起来。

    “是里昂他们回来了!”

    “我们有救了!”

    众人欢呼雀跃。

    雷诺抬起脑袋,遥看远处山坡上,只见五十多个持弓箭的土著,一边嚎叫,一边持弓朝着这边射击。

    天空中破风声传来。

    星星点点的箭矢,如同暴雨般从天而降。

    “快进地窖!”雷诺一声令下。

    三人迅速撤回地窖。

    噗噗噗噗!

    乱箭袭来,狼嚎惨叫不断。

    两只冲进地窖的山狼,也被雷诺三人联解决。

    “嗷呜!”

    头狼独特诡异的嚎叫响彻部落上空。

    显然那背后操控狼群的易形者,也察觉到了大势已去,正在呼唤其他的狼同伴离开这里。

    伴随着狼群,稀稀落落的脚步声远去。

    所有人的心中悬着的大石终于落下。

    “得救了!”汤姆悻悻给了弟弟迪克一拳。

    扑通一声。

    挨了哥哥一拳的迪克软倒在地。

    长时间紧张的战斗,神经紧绷,此时松懈,这个十四岁的子,竟然昏了过去。

    雷诺一把抓住倒向地面的迪克,轻轻将他放在了地上。

    随后,他也一屁股坐在地窖的木桶边,抓起了一颗土豆干嚼了起来:“汤姆,你瞧,运气总是站在我们这一边。”

    汤姆笑了笑。

    如果不是雷诺坚持到现在,大家都已经死了,运气也是留给活人的,死人可是抓不住运气的。

    “雷诺,能成为你的守护骑士,是我的荣幸。”汤姆笑容灿烂,由衷开口。

    “能认识你们两兄弟,我也很荣幸。”雷诺也笑了。

    比朋友情深的是兄弟,而比兄弟更情深的,是能将后背托付的战友。

    夜幕降临。

    一堆篝火在山林部落中央燃起,火光冲天,这是山林部落独有的仪式,冲天的火焰,仿佛在向山林示威——山林人才是这片森林的主宰。

    白天安葬了一些死亡的族人后,族长马赫山林又开始操持起了今天的部落大典。

    九月,丰收祭!

    今晚,会举行一年一次的摔跤大会,所有男人都会上场决斗比武。

    他们今晚可以免费享用珍贵的土豆酒。

    在摔跤大会后。

    部落里年轻漂亮的姑娘们,会选择在摔跤大会上相中的男人,邀请他们跳舞。

    一旦接受共舞的邀请。

    ()(e)  姑娘们就会与她们相中的男人,共度良宵。

    这是入冬前最后一次活动。

    之后,猎人们就会离开部落,深入山林长达一个多月时间。

    山林人会在凛冬抵达前,进行最后一次狩猎。

    汤姆、迪克两兄弟,中午在地窖睡了一下午。

    此时已精神奕奕。

    两人喝着酸涩的土豆酒,在篝火前和山林土著们一起载歌载舞,大口吃着熏肉。

    就连胖狗米莎都分到了一大块肉。

    可惜的是。

    那头从熊南港带来的大角牛,在狼群袭击中已经被咬死。

    当然。

    有了雷诺点头之后,这头大角牛也被现场宰杀。

    另外,三十多头死狼,也被扒了皮,放置在巨型篝火旁熏烤。

    原始鼓声喧天,热闹的歌声响彻山林。

    人群外,雷诺不合群的站在阴影里。

    他正抚摸着一扇粗糙的大门,上下摸索,仿佛在抚摸心爱的女子,动作不出的古怪。

    “狂战士,你喝醉了吗?这可不是姑娘,而是一扇门,如果抚摸它能给你带来快乐,当我没。”族长马赫山林,拿着装满土豆酒的木杯,笑盈盈来到了动作古怪的雷诺身边。

    山坡上雷诺的绝世三箭,将他老命救下,给这位土著老人留下了终生难忘的印象。

    “我在研究门,如果我会制造一扇门,中午的战斗,我或许能给地窖装上,我就不用战斗了,只要躲在地窖里,等你儿子回来救我们就行了。”雷诺撇了撇嘴。

    被人误会是常有的事。

    他雷诺又是个懒得解释的人。

    况且炼金能瞬间合成木门这种事情,也很难解释。

    “那些狼,不是普通的山狼,他们背后有人。”雷诺扯开话题。

    “我知道,一个易形者,他的名字叫做‘山语’巴图,是一个从冰封海岸逃来熊岛的疯狂野人。”马赫山林平静开口。

    他的话让雷诺有些吃惊。

    但联想到那群山狼,似乎在这部落中寻找什么东西,雷诺也就不奇怪了。

    这老子,似乎和那操控狼群的易形者,不止一次打交道了。

    看来这个部落,有什么秘密隐藏。

    但雷诺不是个好奇宝宝。

    “他们还会回来的,我建议你多挖几个地窖,有门的那种,狼可不会开门。”雷诺提议道。

    “怎么?”马赫山林眼前一亮,雷诺的提议他听进去了。

    “除了地窖,伱们也要安排人巡逻,并且约定好了紧急口号。一旦口号响起,所有人都去避难所避难,就像土拨鼠看到老鹰一样,不过你应该没见过土拨鼠,但不要总觉得自己就是没有天敌的老鹰。”雷诺看向马赫山林。

    或许是这些山林人天生就笨。

    或是生性凶悍的他们,从来没有想过逃命。

    当无法阻挡的危,忽然降临的时候,这些土著没有一个可靠的应急方案。

    “谢谢你的提议,这对我们很有帮助。”马赫山林目光灼灼的看着雷诺,将中的土豆酒递出:“你真正的名字是什么?”

    雷诺以后当了熊东谷领主。

    这些山林人早晚还要遇到。

    与其给这群土著,留下雷诺谎话连篇的印象,不如现在坦诚点。

    雷诺硬着头皮,实话实道:“我名为雷诺,姓莫尔蒙。”

    哐当一声。

    老族长马赫山林木质酒杯摔落在地,化作粉碎,酒水溅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