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我们是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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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铁衣看着面色忽而狰狞,忽而柔和的兄长,明白对方这是陷入了佛门所谓的知见障中。

    他暗叹一声,这世界的修行段好生厉害,一不心连兄长这种武道天才都会着道。

    过了一会儿,周铁戈神色才慢慢平复下来,苦笑着对周铁衣道,“是我大意了,没想到我与那贼秃的战斗已经开始了,果然不贼不秃啊。”

    周铁衣问道,“问题解决了?”

    周铁戈本不想要弟弟担心,但又想到这件事是弟弟身后的高人提点的,于是老老实实地道,“我已经失了先。”

    “怎么?”

    “昨日那贼秃看似目标是你,但料定我就在暗中,逼我出,与他交一回合,这期间,他舍弃了一卷佛法真谛,将一门佛法毫无保留的展示出来,印入你我心间,无声无息间留下佛性。”

    “从昨天到今天,我一直在琢磨贼秃的段,但越琢磨,其实已经暗中在修行那门佛法,自身佛性滋长,这原本也不是什么坏事。”

    “但在这门佛法上,我难以在短时间内企及对方,越琢磨,心中留下的破绽也就越大,两月后的比斗,只要是心神交锋,就必败无疑,他这是拿一门一品佛法来压我啊。”

    周铁衣点了点头,这不久相当于电脑病毒,留下了后门嘛。

    “能解决吗?”

    “我能够想到的解决方法有两个。”

    周铁戈想了想,回答道。

    “第一,当日试探,我就不该留,直接与那贼秃决胜负,那样破绽不攻自破,而现在,每拖延一日,我多琢磨一分,心中的破绽就大一分。”

    “怪不得神秀贼秃提出要两个月后赌斗,他明面上是想要在羽林卫面前挫败兄长的气焰,实际上是想要用这个明面原因掩盖真实意图,拖延赌斗的时间。”

    “是啊,真厉害。”

    周铁戈还是由衷地赞叹了一句。

    以前在落日关时,他也少不了厮杀,但那种战场中的厮杀,与这种江湖比斗大不相同,各有各的凶险。

    “那第二种办法呢?”

    “收敛心神,不再琢磨这法门,日子久了,佛性如无根之水,自然就会消散。”

    周铁衣从周铁戈的表情上看出了问题,追问道,“这样做的麻烦是什么?”

    ()(e)  周铁戈叹道,“我们家传兵家法门,取猛虎进取之意,讲究勇猛直前,阵前斗战,避而不见,锐气已经被挫三分。”

    “我不琢磨他的段,但他却已经在琢磨我的枪法破绽了,对了,让你来提点我的高人还有没有话?”

    周铁衣忽然反应过来,妖女昨日见自己防备心和自毁倾向甚重,但又不想要损了自己这道缘,所以以退为进,主动回到绿漪园内居住。

    她给自己的提点也只有一半,能够让兄长醒悟过来,却无法解决根本问题。

    剩下一半,需要自己去绿漪园求她,到时候自己再见她时的心气就大不一样了,犹如熬鹰。

    妖女,贼秃。

    真是环环相扣啊。

    怪不得江湖流传,最是危险的人物,行单的僧道,孤身的女子,讨食的孩。

    “除了那神秀可能是以画道入佛道,就暂时没了。”

    暂时?

    周铁戈听出了弟弟话语中的隐藏之意。

    他也没有因为自己的事情催促弟弟,反而笑道,“那贼秃如此心,倒也明他实力并不是稳胜于我,况且他有段,我也不是没有准备。”

    周铁衣不放心问道,“真有准备?”

    周铁戈点头认真回道,“真有准备。”

    周铁衣没有追问周铁戈的准备是什么,这种战前秘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要不要告诉母亲这件事?”

    周母作为道门四品,或许另有办法。

    周铁戈听出了弟弟不想要立刻去求背后高人,点头道,“嗯。”

    守一院内。

    周母听完周铁戈将事情前后陈述了一遍,眉头微皱,转头看向周铁衣,“你多久认识那位高人的,他姓甚名谁?”

    周铁衣回道,“喝花酒认识的,她没告诉我本名。”

    周母听到是在风月场合认识的,也不奇怪,天京藏龙卧虎,百家门徒各异,总有些喜欢流连花坊之间的人。

    周母也没有催周铁衣去求那位高人,对方随口一提,和主动求法,中间的人情差别极大。

    “我倒是想到一个办法。”

    “母亲,是什么办法?”

    “请上三品的大修士,让他以道统之法进入你心神之中,帮助你推演击破那门佛法。”

    ()(e)  周铁戈一个人确实无法两個月内赶超神秀和尚二十几年的修持,但在上三品修士帮助下,就有可能了。

    “道统之法?”

    周铁衣是第一次听这个名词。

    周母解释道,“诸子百家,修行到上三品,自身所行所言,所思所虑,已经可以影响千万人,因此可以开宗立派,自成道统。”

    “而传下道统,能够彻底改变一个人,就像蒙童学儒,学道,学佛。”

    周铁衣暗暗嘀咕,听起来就像那和尚所用法门的变种。

    对啊。

    那和尚的法门传自一门一品佛法掌中佛国,确实可以称之为道统。

    “去求右将军?”

    周铁戈看向母亲问道。

    周母沉思片刻,叹道,“可惜你父亲差点时间,如今之计,也只能够如此了。”

    求右将军尉迟破军出,先不会欠多大的人情,至此之后周铁戈就算是绑在尉迟家的大船上了,代价也不。

    “等等。”

    周铁衣也猜到了其中的代价不,他道,“不若等两日,我再去问问那位高人,看她有没有别的办法?”

    周母和周铁戈对视一眼,也没有逼周铁衣立马去问对方,道,“也不差这两日。”

    从守一院出来,周铁戈看着明媚的春光,自嘲地笑道,“本来这次回京,我还想着为你遮风挡雨,结果没想到还要你为我去求人。”

    他本来觉得母亲不让更有天赋的弟弟进军队之中,就是自己占据了弟弟的缘,如今还要弟弟去求别人,更是觉得有些羞愧,作为家中长子,占据最好的资源,却没有能庇护幼弟。

    周铁衣摸了摸周铁戈的额头,嘻嘻哈哈道,“哥,你是不是被贼秃那道佛法给烧了脑袋了。”

    周铁戈打开周铁衣的掌,“怎么这么?”

    周铁衣顺势用力锤了周铁戈胸口一下,“我们是兄弟,哪能让你一直为我遮风挡雨。”

    “况且我听下人了,你在落日关砸赵家大门时的样子,真帅!”

    周铁戈挺拔魁梧的身子愣住了一会儿,只觉得心底涌现一股暖意,比这三月春晖更暖,“我忽然想喝酒了,走,陪我去喝酒!”

    有此兄弟,岂能无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