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刘家一家被送出了宫, 他们一家子来的时候悄声无息,走得时候大张旗鼓。
东太后倒是没想着把人逼到绝路,把人送走听还给了不少银两够他们置办一个宅院。
与东太后相比, 瑶华宫的半点不作为,让人看着格外冷血。
白日乐岫听到刘材死讯没什么想法, 到了夜深人静,却有点睡不着觉。
若是是因为愧疚, 这事她凭什么要愧疚, 不管是刘材自杀还是太后他杀,她都不是动刀的那一个。
但她就是睡不着觉。
也不知道原主遇到这件事会如何?一定会刚看到刘正他们就惶恐不安,然后把人带到瑶华宫让柳氏作威作福。
至于原主心里会不会高兴, 应该就是痛苦也憋屈着不。
她避免了憋屈, 但是付出的代价是原主的弟弟死了。
刘材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根本不知道, 也不知道他知道她这个同父同母的姐姐是公主, 叫出那声阿姐心里存着的想法。
那么一个人却因为她死了。
她心里告诉自己这事与她无关, 但还是不可避免的要失眠一夜。
“怎么在这?”
夜风微凉,面前被一道黑影遮挡,乐岫心情低落到抬头看到戚渊也没露出惊异的表情。
她夜里睡不着觉,又不想在屋里闷着, 就披了披风在瑶华宫的桂花树下坐着吹风发愣,听戚渊的语气像是已经去屋里找过她一趟。
“我以为你上次已经长了记性,知道不要乱闯闺房。”
戚渊在她身旁坐下,他本是不想来的,不过总觉得她也睁着眼, 谁想走了几步路就到了瑶华宫,要怪就怪瑶华宫离他的寝卧太近。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整座皇宫都是朕的,朕去哪都不是乱闯。”
“那你不如趁太后洗澡的时候去慈宁宫瞧瞧,吓她一跳多有意思。”
乐岫开着玩笑,但明显戚渊并不买账,眸光冷冷地瞧着她,比夜色中的风还要冷几分。
乐岫支着脑袋不看他看月,她一个人好生生的在这里自省,他无缘无故的跑过来凑热闹,她不想话都还礼貌的想了笑话给他听,不感谢就算了竟然还瞪她。
无趣无趣。
戚渊是这世上头一号的大无趣人,娴妃都比他有意思。
“你从哪里知道东太后跟大佛寺的僧人有染?”
戚渊扔了一封信封在乐岫的腿上,乐岫低眸一看正是她让鹅黄带给傅子骁的那封。
信件已经开封了,听戚渊的语气已经看过了里面的内容。
乐岫捏起信封,她不想被东太后牵着鼻子走,就想到了书里面的东太后跟僧人有私情的事,她托傅子骁去查,现在看来不是信中途截到了戚渊的手上,就是傅子骁主动把信给了戚渊。
“你这是在失望,还是在怨恨朕?”戚渊量乐岫的神色,“你愿意去昭城就是选择了朕,朕懂这个道理,你懂这个道理,傅子骁又怎会不懂,这信他没看就给了朕。”
“我去昭城怎么就是选择了你?”
比起信到了戚渊的手上,乐岫比较在意他的自信满满。
她去昭城分明是因为想为百姓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现实她去了之后也真的做到了。
怎么到戚渊的口中就成了选择他。
“我不是为你去的。”乐岫肯定地告诉他。
“朕知道。”戚渊勾了勾唇,“但去了朕就不会对你善罢甘休,你也应该知道。”
“你不是已经因为我对滕金川旧情难断,已经‘甘休’了吗?”
气,戚渊当然每次都被她气到,但是放却是从没放下。
“有朕在,你对他有什么可旧情难忘。”
当皇上要有什么本事乐岫不能尽数数清,但是不要脸这一项是肯定的。
“护国公府已经与安伯府定下了婚事,下月初七滕金川迎娶温家姑娘。”
这事乐岫早就知晓了,戚渊把了板子的滕金川,跟哭哭啼啼的温雨兰送到了护国公府,护国公府不想造反就该知道怎么做。
女主跟男配定下了婚事,男主跟炮灰女配拉拉扯扯,真是个美好故事。
“你不在意他。”戚渊瞧着她脸上神色,笃定道。
若他不在意乐岫的心思是不可能的,他这些年第一次对姑娘有想法是在宁馨月身上。那时候先帝赐婚,他听宁馨月长得美,虽然没见过但想过一阵子。
夜里做梦还梦见过有一个看不清模样的女人跟他一同睡觉,只是后面见到了真人,知道宁馨月的性子,还有她在他皇兄身上的心思他就没了想法。
宁馨月美则美却不是他好的那一款,他之后就算再有什么旖旎的梦境也与宁馨月无关。
之后上了战场什么心思都淡了,不是没人给他送女人,只是有了宁馨在前他都觉得没意思,直到乐岫的出现。
在女人这事上他战线拉的太久,连严忠一个太监都时常担心他憋出病来,他闲时也会想他都等了那么久,第一个总该是个仙女儿,至少要对得起他的等待。
对乐岫是什么时候动心他倒是忘了,只是还记得她趴在他膝头,他心跳的失律,推开她不知道什么话,只有半抱着她握着她的手写完了一篇字。
他心跳如战时击鼓,她却像是没听见,还梨花带雨地看着他,叫他父皇。
她是他第一次动心,他当然也想她心里有他。
他自来骄傲,嘴上不,但总不想自己一直是一头热。
“你若是在意他,听到他跟别人成亲不会是这副表情。”
“我在不在意他无谓,重要的是被你误会后我一言不发。”乐岫捂着唇轻轻了个哈欠,之前一点困意都没有,还以为要失眠一整夜,戚渊这一岔她倒是有了些睡意,感觉现在躺回床上就能睡着。
“乐岫。”
手腕被紧紧捏住,乐岫眨了眨眼:“父皇,你突然抓住我做什么?”
“你不知道?”
乐岫觉得她这时候摇头,估计戚渊捏的就不是她的手,要改捏她的脖子。
“父皇你还真奇怪,与你实话你也生气。”
“那你就想想一些朕不会气的话。”戚渊捏住她的手腕不松,他真是疯了,本想不管她跟东太后这事,但是想到了她亲弟投井,人还是来了。
他先去了她的寝卧没见到她人,在这儿找到他时掌心已经氤了一层汗。
他都在意她到这个份上,她还跟他插科诨。
“没在寝卧找到你,朕以为你投井了。”
乐岫一怔:“我哪有那么脆弱。”她最多失眠一宿,等到明日就会精神饱满的想怎么对抗东太后。
“朕知道你没那么傻,不过关心则乱。”
戚渊眼眸深沉,直勾勾地看着乐岫,“如你所,你对滕金川没心思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不解释,你不解释朕就不该来找你,或是朕就不该叫你去昭城,一而再再而三,朕就当不起你瑶公主好好对待?”
就是当日戚渊渡龙气时,都不如乐岫此刻那么紧张。
而且这回,这个时候也不可能再有个陈木来拯救她免除尴尬。
戚渊不好吗?
乐岫其实没觉得他不好。
相反她还不自觉的拿他跟许多人比较过,得出的结论都是他更好。
若是在现代她遇到了他,不定早就干柴烈火了。
只是她时刻记得他是男主,记得他未来的后宫嫔妃,还有那些皇子公主。
注定悲剧的状况,她又不傻当然不会想开始。
可是……乐岫看向夜色中戚渊的脸,月色的光辉给他的脸部轮廓渡上了一层华光,他的目光很深,深的像是想要望到她的心底。
要是戚渊长得要一般一点,恐怕她只会觉得他的一而再再而三太烦,而不是有那么一丝动摇。
“刘材的事不是我的错,我记忆里唯一的记忆就是因为他的出生,家里山穷水尽所以要卖了我。”
乐岫盯着戚渊突然起了跟这会儿完全无关的事,戚渊也不断,安静地听她叙。
“这次他们明显是被东太后找到想让我难堪,都已经把我卖了那么多年,还想从我身上捞好处,他们一家我都不会搭理。”
“我不会把刘材的死怪在自己的身上,但是我道道德观念强,所以我还是不可避免的感觉到愧疚了,这股愧疚让我今夜睡不着,也让我没办法保持平时的理智。”
乐岫没被戚渊拉住的另一只手摸上了他的脸,入手的肌肤冰凉,不过没片刻就热了起来。
“父皇你让我好生对待你,但我现在只看得到月色里你英俊的让我想做点别的事情。”
从乐岫话开始戚渊一直没动,直到她手摸上了他的脸,他的眉心才跳了跳。
不需要问乐岫想做什么,戚渊俯身吻住了她的唇。
比起之前的排斥,乐岫除了开始的时候闪躲了一下,被戚渊压住了后脑勺,乐岫无处可躲,就坦然地回应起他。
交换着彼此的气息。
乐岫摸着戚渊的脸的手不知道何时滑到了他的后颈,摸着他后颈的紧绷的肌肉。
“父皇,我这般就像是被良家妇女示好,嘴里不拒或不拒,只算占便宜的纨绔子弟……”
被亲的气短,乐岫句话都要喘三口,微嘟着唇,睁着朦胧的眼看着戚渊,“这样你也觉得可以?”
男人跟女人不同。
要是女人对男人心存爱慕示好,男人只想不负责的占便宜,那得骂一声畜生。
但这要是换做女人。
换做一个肌肤胜雪,月光下媚眼如丝,纤腰恍若吸魂夺魄的女人。
戚渊把人抱起:“那你就别把朕当做什么良家妇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