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令人迷惑的卢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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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卢氏坞堡和豪族殷乂的械斗就要开始了。

    一辆轺车顺着澧河行进到了澧河附近,后面跟着十名贼捕干,身披筩袖铠,腰别环首刀,里还拿着一样令人头皮发麻的弓弩。

    大黄弩。

    大黄弩又叫大黄力弩,一种五百四十斤的强弩,部曲用双拉不开,开弩只能通过腰引、蹶张,借助身体的力量进行开弩。

    由于大黄弩弓力达到了五百四十斤,配有?,匠人专门打造的弩腰钩带,借助?才能拉来大黄弩。

    射程远达二百步。

    门下书佐周闳感叹道:“祖令的私库里总共只有十架大黄弩,也是一直不愿意显露的底蕴,今日为了确保卢祎的安危,全都拿了出来。”

    祖道重坐在轺车上,一言不发,旁边放着寒光熠熠的一杆马槊。

    料定了最终获胜的人是殷乂,有了大黄弩的威慑,及时救下了卢祎一条命。

    “你招收的第一个宾客真是蠢货,竟敢挑衅豪族,活腻歪了主动寻死。”

    轺车旁边又来了一样犊车,车厢比起轺车更大,前面用了两头牛拉车,嫡长子祖涣出现在了附近,讥讽了起来。

    长幼有序,嫡庶有别。

    祖道重心里再是不忿,只能压着心里的火气,主动行礼:“见过兄长。”

    祖涣没有正眼看他,摇了摇头:“庶子找了个庶族当宾客,臭味相投了,只可惜你的宾客活不长了,要被本官的宾客斩于马下。”

    双方没有骑马,哪来的斩于马下。

    祖道重最是看不惯祖涣整天狎妓服散,夸夸其谈的样子,从就被主母许氏溺爱惯了,偏偏祖涣轻浮的样子是士族高层的常态。

    祖涣借此结交了不少高门士族,也就没有遭到祖逖的训斥。

    换成其他儿子,早就感受到祖逖一双老拳的力度了。

    祖道重心里憋屈,咬牙道:“告诉卢祎一定要击败殷乂。”

    周闳过去传话了。

    “殷乂拜见明府。”

    殷乂头戴束发嵌玉冠,身穿月白细葛袍,脚踩高齿木屐,坐着羊车赶了过来。

    ()(e)  颇有几分高门名士的挥五弦、博带高冠气度。

    殷乂出门前专门去了一趟湢室,拿来了澡豆沐浴更衣,换上了熏香的新服。

    为的就是这一刻。

    祖涣眼前一亮,赞誉了:“这才是宾客真正的样子,容貌奇葩,做事又带着几分士族风流,瞧见他那辆羊车了吗?单是出入坐着羊车的雅好,当场就把你的宾客卢祎踩在了脚下。”

    祖道重冷着脸没有话。

    殷乂不敢怠慢了祖道重,行礼道:“殷乂见过祖令。”

    祖涣看不起祖道重,那是祖氏的家事,宾客不能跟着怠慢祖逖的儿子,庶子也不行。

    明府的争斗,轮不到宾客话。

    除非是代舍宾客,相当于半个明府了。

    祖涣又是满意的点头了,嬉笑道:“忘了告诉你了,殷乂给本官献上了翾风穿过的尘香履,本官已经放出消息了,过几日在庄园里举办妓鞋行酒,吸引了不少高门士族,甚至就连陆顾朱张的子弟都会过来几人。”

    陆顾朱张居住在膏腴之地三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庄园里的以囷计数,一囷是三千石,一亩上等水浇田的亩产不过二三石。

    只是把祖涣当成一个夸夸其谈的轻浮士族,就蠢了,这趟吸引来陆顾朱张的子弟是为了高价卖了尘香履。

    高门士族聚在一起狎妓、服散、纵欲、斗富等等行为已经是常态,翾风的尘香履甚至有可能卖到一囷粮食。

    祖道重的脸色更难看了,只要卖了一囷粮食,祖涣肯定会得到父亲的认可。

    他更加迫不及待的收取估税了。

    祖道重想到自己从受到祖涣的各种欺辱,咬碎了牙齿:“本官的宾客定会踩在你的宾客脑袋上。”

    祖涣只是嗤笑一声,没把祖道重的话当回事,当成了气急败坏的叫嚷。

    “今天获胜了,杀鹜烹鲈来下酒,豆酒管够。”

    豪族看不起庶族,殷乂看待庶族卢氏坞堡更是当做了牲畜,料定了豪族殷氏定会获胜,已经提前开始庆贺了。

    豪族殷氏和庶族卢氏坞堡械斗,殷乂专门邀请了祖涣过来观看,宣扬豪族殷氏的骁勇善战。

    ()(e)  殷乂通过中正评获得了乡品,不想做浊官,只想像士族一样做个清官。

    他知道官场的一個潜规矩,先去军中爬到参军的位子,可以转迁文官里的清官。

    殷乂盯上了军咨祭酒祖逖身边的参军。

    一是,祖逖比起京口其他将督擅长治军作战,容易跟着混个功劳。

    二是,祖逖的弟弟祖约是琅琊王司马睿的掾属,借助祖约的关系,有会进入建康做官。

    何况他是祖涣身边的幸舍宾客了,只要赢了这场械斗,肯定会获得嫡长子祖涣的鼎力支持。

    “呵呵。”

    祖涣看到了卢氏坞堡的族人,耻笑了:“卢氏的居然是一群半大孩子,卢祎估计是想拿着全族的命当做垫脚石往上爬。”

    一群身披筩袖铠,持环首刀的精锐部曲,站在了卢氏坞堡的对面。

    卢氏坞堡只有一个下场,惨遭殷乂的屠杀。

    “竹子?”

    祖涣愣住了,开始看不懂卢祎的想法了,带着一群孩子械斗也就罢了,还拿着竹子做的兵器。

    唯有一种可能了。

    卢祎借助这场械斗来了东施效颦,宣扬自己特立独行的名声。

    只是,卢氏族人的里只有竹子做的兵器,肯定会变成一面倒的屠戮。

    祖涣乐了:“拿着全族的命当垫脚石,本官倒是有点欣赏寒门庶族出身的卢祎了,是个狠人。”

    “自误啊。”

    祖道重急了:“换成了士族还好,一个庶族效仿士族的特立高标,只会被人耻笑,不会捞来一个好名声。”

    祖道重扬起里的鞭子,准备过去阻止一场堪称儿戏的械斗。

    祖涣拦住了他,冷冷道:“北地侨望,无权过问江南士庶的恩怨。”

    范阳祖氏、东莞徐氏都是北地侨望,本地官署都管不了士庶的械斗,北地侨望更没资格了。

    祖道重故意道:“豪族殷氏真是卑鄙下作,派遣壮年部曲与一群半大孩子械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