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变法结果禀报给祖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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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原扰攘,东海王司马越在先后击败了长沙王司马乂、成都王司马颖、河间王司马颙等八王的势力,开始掌控晋廷政权,王与马共天下的格局便在司马越、王衍两人里初步奠定。

    江南同时期出现了三定江南,中原、江南的相隔很远,却又纠葛丛生,关暗结。在三定江南的八年期间,东海王司马越、王衍在中原的惨淡经营以破灭收场,琅琊王司马睿承继正朔的格局基本奠定。

    太安二年江汉间爆发张昌起义,占据江、扬二州,义兴士族周玘纠合部曲配合晋军攻灭石冰,一定江南。永兴二年晋右将军陈敏趁着内乱据占据三吴,企图割据自立,周玘于建康再定江南。永嘉四年晋建武将军钱璯()奉命北援洛阳,行至广陵惧敌不敢前进,杀晋官吏,自称平西大将军、八州都督,周玘讨平钱璯,三定江南。

    翾风收拾好了眉间俏妆容,合上了剔红匣子,声音再低了几分:“义兴周氏凭借三定江南,武力为江南最盛,却有不臣之心。祖公邀来庄园里做客,想要借走一批甲胄兵器用作北伐,周玘却想把祖公捆绑在一起,共举大业”

    大业两个字几乎微不可闻,卢祎的双眼陡然瞪开,很快又恢复正常:“难怪周玘出了让明府去做个赘婿的条件,原来是为了彻底捆绑范阳祖氏。”

    卢祎转过头去,看向了端坐在一旁的祖逖,脸色难看,身为一名父亲怎会让儿子去做娼妓般的赘婿,感受到了莫大的羞辱。

    偏偏又要求着周玘支持一批甲胄兵器用作北伐。

    祖逖为了北伐的大计,只能咽下了屈辱。

    周玘从没想过羞辱祖逖,利益交换本就是个权衡利弊的过程,三千套甲胄兵器不是个数目。

    区区一个庶子换走了三千套甲胄兵器,在周玘看来是义兴周氏吃亏了,祖逖赚大了。

    只是通婚还不够,需要祖道重做了义兴周氏的赘婿。

    赘婿地位低下,受到高门士族的轻视和排斥,在秦朝直接把赘婿当做逃犯,随时可能抓起来送到战场,当今的赘婿不能担任官职,地位也与娼妓相同。

    ()(e)  祖约、祖纳两人全是琅琊王身边的近臣,若是范阳祖氏出了一名赘婿,必定受到琅琊王的排斥,只能与周玘一起共襄盛举了。

    周玘依旧是没有任何羞辱的意思,理所当然的道:“再与你一千套甲胄兵器,总共四千套甲胄兵器换走区区一個庶子,这笔买卖怎么看都是赚的。”

    祖道重闭着双眼,看似是在听着清商乐,突然握紧了拳头,牙齿也咬紧了。

    不过,只要能够支持了父亲的北伐,赘婿便忍了,大不了等到父亲拿到了四千套甲胄兵器,拔剑自刎罢了。

    祖逖感受到了深深屈辱,换作旁人早就答应了,庶民讨不上一个荆钗,士族却是姬妾成群,儿子也跟着多了,甚至出现了士族不认识儿子的啼笑皆非情况。

    用一个侍妾生的庶子换走四千套甲胄兵器,任谁看来都是赚的。

    四百套也换了。

    祖逖虽常年忙于军务疏忽了儿子的关心,却都是他的血脉,断然不会做出卖掉子女的行为。

    周玘的理所当然。

    又是唯一能够拿出大批甲胄兵器支持北伐的士族。

    祖逖憋屈,也只能忍了。

    倘若他有足够的谷帛。

    哪里还会在这里遭受屈辱,不是他祖逖的脾气,为了北伐,却又是他的性情了。

    周玘喋喋不休的道:“足下一心北伐收服中原失地的志向,难道是邀名不成?一个庶子不值得一提,迟迟不愿意舍弃一个庶子,多半是不想背上儿子是赘婿的名声,看来你祖逖也不过是个沽名钓誉之辈。”

    “砰!”“砰!”

    祖道重、祖涣同时愤怒了,一脚踹翻了朱漆食案,青瓷鸡首壶外在地上酒水洒了一片,铜槃里的炭火也撒了一地,镶边芦席烫出了一个个黑色洞。

    两人是儿子,比谁都清楚父亲祖逖为了北伐付出了多少代价,堂堂北地人人敬佩的祖逖,就连打的司马氏和上层百姓衣冠南渡的石勒,都把祖逖当成心腹大患,同时心生敬意。

    祖逖在晋廷却成了一个的息妇,几头受气,王与马共天下,同时世阀士族也与司马氏相争。

    ()(e)  一起南渡过来的侨望士族把他当成帝室的人,在帝室眼中,祖逖北伐的好听,其实是借助北伐拥兵自重,成为世阀方镇,成为第二个周玘。

    祖逖太累了,为黎民,为帝室,为朝局考虑。

    可是帝室猜忌他,士族排斥他,黎民不理解他,他必须战战兢兢心走来,否则北伐大计还没开始便要付诸东流了。

    卢祎叹了口气,又心生敬佩,被所有人不理解却还要一心坚持北伐,这才是闻鸡起舞的祖逖。

    “求人不如求己。”

    卢祎正色道:“这次的黄白籍新政征收了一万两千匹布,一万两千斤绵,足够北伐的用资了,明府还不赶快去告知祖公这个好消息。”

    正厅里坐着众多二梁进贤冠的上品官员,对于偏厅里的任何一名士子来都是一个大涨名声的好时,何况还能缓解了祖逖的屈辱。

    祖涣羡慕了,心里难得出现了后悔的情绪,暗道当初若是他招揽了卢祎做宾客该有多好。

    祖道重却没有走过去,拉着卢祎的绛纱袍站了起来,心里很不舍得向父亲证明自己的会,还是一把推动了卢祎的后背,踉踉跄跄从维摩诘六扇屏风后面走了出去。

    众多上品官员像是没有看见卢祎这个人一般,接着奏乐,接着看美婢的白纻舞。

    无人识得卢祎。

    卢祎心情复杂,先是愕然,紧接着感激,最后深吸一口气缓和了情绪,朗声开口话了。

    “启禀祖公,这次黄白籍新政总共征收绢布一万两千匹,绵一万两千斤。”

    正厅里霎时间陷入了寂静,上品官员全都愣住了。

    乐也不听了,舞也不跳了,酒也不喝了,一个个的视线全都落在了卢祎身上。

    祖逖猛然回头,看向了卢祎,先是愣神,很快又放声大笑了。

    “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