虢是大周吏部天官。

    天子之下。

    百官之上。

    其师从万字鸿儒戴圣，戴圣曾夸赞其“治礼之精，吾不及也”。

    这“礼”指的就是礼记。

    戴圣是大周最后一位大儒，虢青年时，天姿卓绝，是最有希望成就下一位大儒者，不过为吏部太宰后，其修为也逐渐不显，名声被同门阳虎超过。

    总之，权利名望实力，虢都是大周朝中百官顶点。

    眼前之人，却能仅凭两个字让其现出骇然之色。

    九极皇城外。

    苏仪通过感知瓢虫看到这一切。

    被冲击的大脑轰轰作响。

    竟是这样。

    竟然可以这样！

    他生出想哭又想笑的错乱心情。

    最后脑中留下的话，便是这句“瘗神最善更改肉体人心”。

    “还是瞧了一位祭者啊！”

    傅暇竟是被伪作？

    也就是，此次参加定等考试的不是傅暇！

    听到聂豹这样讲，李丰只觉惊悚之情耸然而生。

    此人方才还与他笔谈亲切，不是傅暇又是谁？！

    随着凤九以高绝段刺破其伪装。

    一张精致面孔映入李丰眼帘。

    他骤然瞪大眼睛！

    这怎么可能！

    程朱紧握中天理珠串。

    一粒一粒数过。

    这是他每日经学功课，自定等正儒成就不死儒魂后就从未中断过，已逾三十载。

    便在场中现出冒充傅暇其人时，这经学功课却断了三息，要用三日来补不，他更是想起了一个关于虢其人的传。

    不禁深深皱眉。

    聂豹已无法忍耐。

    所有线索都在脑中串连起来。

    被害者申巳时，被害者符蔺，被害者他的儿子聂荣，都是此人作为！

    此刻他子聂荣之脑在何处依然不得知。

    虽然此刻形貌已有所不同，但既是妖魔，当能变化！

    中神通已凝，却不敢发。

    这是御驾前。

    但听到这两个字，亦是将其中神通惊得一晃。

    因为这两个字是：“父亲。”

    那冒充傅暇的女公子站在大周权相虢的面前，半是轻蔑半是得意的喊出这两个字。

    让金章殿中成为震惊的海洋。

    ()(e)　　这是能够流传成为戏作桥段的经典画面，只不过在场诸人均无此认知。

    杀聂豹心中感情最为激烈，话到喉中却不敢吐口，因为此人若真是虢相之女，想杀也难。

    但虢相之女妲己在传中不是被送入瘗神祭礼充作人祀了么？

    那瘗神祭礼据传已然失败，怎么会有活人留存。

    “杀！”

    出这個杀字的，却是虢。

    他震惊一瞬之后，向凤九喝令，凤九嫣然一笑，面对太宰之威，却是不惧，她的主子，只有天子。

    虢见凤九之状，意识到自己处置出错，但尚可纠正，双目一凝，一处神通现，目中现出雷电之光，要将眼前此女烧成灰烬

    “太宰大人！僭越！”凤九低声呼，在天子面前未得许可展圣儒神通，便是朝中太宰，也是非常跋扈的行为。

    便在这时，一只硕大的眼球落在虢与此女之间。

    眼球先是朝向虢望了一眼。

    虢眼中浮现的雷光闪电当即熄灭。

    他向御阶之上跪下，言道：“此女是祸国妖姬，请圣上将其赐死。”

    “祸国妖姬？”御座上天子又来了兴致，从其声音来看，其意也昂，其兴也勃，“寡人的国，她是如何祸乱的？”

    “她将会祸乱朝纲，倾覆大周。”虢坚持言道，“臣年轻时，遇王鬼宿，圣人曾言，吾有一女，将倾覆大周国祚。”

    虢发言虽短，却震聋发聩，殿中之人均生遐思，甚至连程朱与聂豹都对视一眼。

    王鬼宿其人，是阴阳宗之圣，天下十宗中，阴阳宗与道宗行踪最为诡谲，其出入处如神龙见首不见尾，却屡屡影响天下大势。

    王鬼宿原名王诩，该是已有数百岁高龄，最擅占卜，其卜精准远胜圣儒周易。

    虢年轻时曾遇之。

    王鬼宿还给他预言。

    若是虢将此事提前出，他肯定不能得此高位，甚至会因此预测被诛。

    此刻再，就已晚了。

    “这么，父亲你杀我，就是为了我将倾覆大周国祚？”妲己笑了，“太好了，如父亲所愿，我若能活，必倾大周国祚！”

    “哎”天子发声了，“莫要胡，寡人之大周国运昌隆，你一个弱女子，怎么可能倾之覆之，尽是胡。”

    天子之言，亲昵之情，让在场众臣皆是一愣。

    尤其是虢，他骤然站起，向御座之上抱拳言道：“圣上！王鬼宿之预言从来精准，推背图上也对此女之事有所预言，圣上”

    ()(e)　　“太宰大人！慎言！”凤九一声喝。

    推背图是一本奇书，传是王鬼宿所作，又是李聃写的，总之逃不出神而玄之的阴阳与道两宗，因其预言“大周三百年将倾，楚代兴之”而被列为禁书。

    “你叫妲己是吧，朕似是见过你。”那边天子已与妲己搭话。

    “是，圣上，我三年前曾入过九极皇城，是赴皇后娘娘之约，为皇后娘娘跳舞。”妲己。

    那次入宫，一生难忘，天子形貌成了梦魇，现在却不同，她已看出，天子是她生的唯一希望，金章殿中，除天子外，都想杀她。

    “怪不得与你眼熟，你就是那个以歌舞闻名的妲己，这次进宫，也见见皇后吧凤九。”

    天子一声呼唤，凤九便知其意，她先是解下衣袍覆于妲己之身，又是要引妲己入殿后。

    “圣上！不可！”虢阻止。

    “圣上！此女杀害多名圣儒，我子聂荣亦遭其戕害！绝不能饶啊！”聂豹终于忍不住发声了。

    “可有证据？”天子问。

    “这容臣去查，必有证据。”聂豹。

    “那就查到了再。”天子。

    “她伪作前生傅暇，总是证据。”虢。

    “妲己，那傅暇其人还活着么？”天子问妲己。

    “活着，只是少了一层皮罢了。”妲己笑道，“在他家中床榻下躺着呢。”

    “妖女歹毒！”聂豹忍不住低吼，“竟敢活穿人皮！”

    “他自作自受。”见聂豹生气，妲己便笑得更开心，也可能是自暴自弃，“司寇大人，听令公子的脑子丢了？如果我是你，就查查院中那些犬，特别是黑犬，因为你们聂家之人，不如猪狗”

    黑犬？聂豹七窍生烟。

    “还有你！”妲己望向程朱。

    程朱一直未开口，却没成想也要挨骂。

    “程朱，你枉负理学文宗之名，二十年无所出，阳虎尚且治出六部天官，你理学有何得？欺世盗名之辈，虚伪至极！又如禽兽一般残害无辜前生，十分该死！我早晚杀了你！”

    程朱这骂挨得莫名其妙，十分恼火。

    聂豹则不想与这妖女斗口舌，只好向天子：“圣上！诛杀此女啊！”

    “爱卿莫要动气，一介女流，都是胡，又能如何？”天子打了哈欠。

    散了散了。

    这tmd的神转折！

    苏仪后悔的直拍自己脑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