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弩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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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下立着一杆旗,冼字大旗。

    王北先行,向冼挺讨要了这杆大旗。

    在陈文彻二人因为士气不足士兵疲敝准备撤军之时,王北向他们献上了这杆旗。

    此旗不足怪,不过一将行军之用旗。

    但要看,将它用在哪里。

    正如当前,将之立于城下,则立即引来陈昌的注意。

    如果,他高要城坚持到现在的唯一希望,是因为有冼英一路强援。

    那么,当这路强援所用的大旗如今都已立于城下,矗立在贼人军阵之中,陈昌会如何想,守军又会如何想?

    他们会想,此旗既然在贼军阵中,难道,他们已与贼人沆瀣一气,准备联对付高要?

    又或许,并没有那么糟糕。

    或者,贼人是将冼英一路援军击溃,从而将这面旗帜给缴获了。

    但不论是出于何种原因,对于陈昌对于守城方来,绝对是不利的。

    陈昌因此胸口如遭重击,脸色煞白。

    就连,苏心斋等人的询问,他陈昌一时也未及回答。

    如果就连这唯一的希望都破灭了,那么以单薄的高要城,如何应对贼人接下来的一轮轮攻击?

    胡颖等自然也已看到,他们神情一下由疑惑,变得萎靡。

    有那些看到但不识字的,也被某些人的情绪所带动,进而出现了不好的势头。

    而就算看不到的,也会被城下大号铜鼓的敲击之声给吸引过去。

    冼字大旗,旗杆粗大,被架在一个四轮车上,推着前进。

    一路前进,一路击鼓,还不时发出吆喝之声。

    “嘹、嘹、嘹!”

    这一声声,无不是在向着守军炫耀,以此打击守军之士气。

    陈昌咬牙切齿,但又无可奈何。

    不管是何种情况,他陈昌都在告诫自己,希望没有了,自己还可以创造。

    如果信心没有了,这比死亡更加可怕。

    贼人强大不要紧,没有外援不要紧。

    只要有一丝希望,他们还能战胜敌人。

    就算是与此城共存亡,又如何?

    他愤恨的拿过一张装填好弩矢的蹶张弩。

    ()(e)  从望山处瞄准。

    “咦!”

    让他失望的是,贼人或许因为之前的吃亏,在把大旗推到城下一定的距离后,不再前进,以此躲避守军弩矢的攻击。

    陈昌气馁的将中一箭,直突城下其中一个护着云梯,准备踏过吊桥渡河而来的贼兵。

    胡颖大概在稍稍疑惑,和短暂的萎靡后,被陈昌的举动给惊醒。

    他陈昌子面临绝境,且知道奋力反抗,他痴活了这么久,难道不懂这个道理么?

    是以,他不再关注于城下的那杆碍眼的大旗,转而,带头奋力杀贼。

    本来已经出现颓势的贼人,在铜鼓声猛然响起的那一刻,他们争先攀爬云梯,向着高要城头冲杀而上。

    而也正是因为双方士气的此消彼长,敌我的情形再次发生改变。

    贼人源源不绝的往上冲杀,而守城士兵,则无比绝望的举起中兵器,搬动檑木滚石,做着最后的抵抗。

    这种势头,转变的是如此的可怕,以至于又有贼人冲杀上城头。

    胡颖迅速组织援兵进行抵抗,就连陈昌,亦是奋不顾身带头杀入。

    至于那些搬运滚木大石的百姓,眼看贼人杀上,有害怕逃生的,但更多的是被陈昌等举动所感染,纷纷抓起木棍石块,迎着冲上的贼人就是拼命击打。

    这次,没有了年龄的界限,上至老者,下至稚子,全都冲上阵。

    奋力厮杀,只为保卫他们自己的家园。

    陈昌一剑,刺入一人腹下。

    这一剑也不知是从哪里来的力道,一剑刺下去,在片刻之间使得贼人腹部大出血。他扭动的面部,狰狞可怕,足以见得他的痛楚。

    但贼人并不甘心,挥起中刀,就要一刀劈下。

    欲将之砍杀。

    “死!”

    陈昌怒极,勇气也由此而生。

    拔出此剑,狂挥,踢裆。

    在其一刀未至前,直接将之击杀。

    一脸的血,让陈昌的双眼也都变得赤红。

    “杀!”

    眼前是无穷的贼人,杀之不尽。

    难道,高要城就要就此陷落么?

    跟随的甲卫几乎被贼人给冲散,他此刻就像是一只孤舟,在无边无际的汪洋大海中漂流。

    ()(e)  找不到岸。

    而他,也即将淹没于血海之中。

    “郎主,郎主!”

    终于,他面前的敌人被一刀击斩。这还不够,跟着,又是一刀砍下。

    于是,再有一人被杀退。

    陈昌的眼前终于明亮了,孤舟也已经找到了岸。

    “跟紧我!”

    晏英也不过是一个十多岁的少年,他此刻衣甲被击碎,身上四处都是伤口,但他仍是没有忘记他的郎主,拼死冲杀上来,也终于将郎主护卫在身后。

    他中刀不敢停,为陈昌杀出一条血路。

    陈昌满身都是血渍,臂上也已经被刀剑划出数道伤口,但他并不觉得疼痛。

    倒是,他三十多岁的灵魂,对于眼前这个十二岁的少年充满了感激。

    想来今天要不是他,他只怕就得将命撂在这里了。

    他刚刚杀出重围,却发现,那城下,贼营后方,出现了骚动。

    有一支人马,虽然不过千数,在此紧要关头,对着贼人就是一顿猛踹猛打,让贼人一方出现了不的震动。

    他们势头太过凶猛,一旦杀入,就如利刃,给贼人大阵也捅出了一个大窟窿。

    以至于,此势头之锐,慢慢影响到了前方的战场。

    不过因为距离太远,他陈昌一时也看不出来的是哪一支人马。

    当然,他也想象不到,在此关头,还有何人能支援他高要城?

    陈昌想不到的,自然不再去想。只是他眼看贼人嚣张不已,仍是在城下擂鼓助威,心下愤愤不平。

    也想到,唯有配合后方那支杀来的人马,打击打击贼人的气焰,方能有唯一击退贼人的希望。

    所谓射人先射马,那杆大旗才是此战之关键。

    既然普通弩矢无法触及,那么只好寻求他物。

    也就在陈昌苦思不得时,远处,城墙突处,一张床弩映入眼帘。

    看到此物,也一下子让他眼前为之豁然开朗。

    是啊,弩之不及,床弩则必然起到更大的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