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不介意送其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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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走宝钗和湘云,沈沅来到前院。

    就见护卫周平过来禀报:“公子,那帮人的底细查清楚了。”

    “。”沈沅点了点头。

    “神京南郊三十里外,有个凤凰岭,山上聚集了不少游寇,前几日那些人就是从凤凰岭过来的。”

    “山贼?”沈沅倒有些意外,问道:“背后之人可有查到?”

    贼寇竟跑到神京城里闹事,若是没有人指使和接应,怕是早就锒铛入狱了。

    “宁国府的都总管赖升。”

    “宁国府?”

    周平语气确定道:“是的,公子,这几天我带了其他兄弟一起,盯着这些人的一举一动,这帮游寇确实是受宁国府指使。”

    “动呢?”

    “按照公子的吩咐,我们又找到了那宅院的主人李福,经打听得知,他在城东朝阳门大街,经营着祖上传下的来福茶馆。

    数月前,来福茶馆发生了一起茶客中毒的事件,导致生意一落千丈,经营也随之出现困难。

    为了将祖上的茶馆继续开下去,李福找大正钱庄借了印子钱,哪知茶馆迟迟无法好转,因此”

    “因此,李福不得不卖掉宅院偿还借款,却被一群游寇阻碍,院子无法售卖。”沈沅接话道。

    听到这里,他已经猜出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确认道:“那大正钱庄应该与宁国府有关吧?”

    “公子智极。”护卫周平感叹一句,继续道:“经属下们多番调查后得知,那大正钱庄的东家是宁国府贾珍、治国府马尚、齐国府陈瑞文。”

    “哦?”沈沅闻言,略感惊异,呢喃道:“不曾想此事竟涉及到三个国公府。”

    开国武勋当真出了一群好子孙,已经不能用国之蛀虫来形容,简直称得上毁国硕鼠,也难怪元祯帝如此厌恶他们。

    沉吟稍许,沈沅复又看向周平,清声道:“想必你对此事的经过,也有所猜测?”

    “是的,公子。”周平道:“属下猜测,来福茶馆的中毒事件也是贾珍等人策划,为的就是夺取那茶馆。”

    ()(e)  沈沅颔首:“事实多半就是如此。”

    贾珍等人先找人捣乱,拖垮茶馆的生意,让其资金周转困难,再通过名下钱庄放印子钱给茶馆东家李福,当李福不得已想出售宅院还钱时,贾珍又找人威胁阻挠买主,如此一来,李福就不可能按期偿还借款,最终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抵押的茶馆被贾珍等人收走。

    红楼原著中,王熙凤也曾拿荣国府的流水银子去放印子钱,靠别人血泪赚脏钱,极损阴骘。

    而此时贾珍等人的所作所为,比王熙凤要恶上千百倍,真真是强取豪夺。

    然沈沅此时想的却是另一件事。

    宁治齐三府如此作恶,要顺天府不敢管,勉强得通。

    但锦衣卫难道对此毫无所觉?

    这就是沈沅那日隐隐觉得此事透着古怪的原因。

    天子脚下,如此恃强凌弱,沈沅猜测,锦衣卫应该也盯上了贾珍几人,在等待动的时。

    而现在,这事无意间被沈沅所知,若是他隐而不报,一旦被元祯帝察觉,他们君臣间的信任,或许顷刻间就荡然无存。

    在元祯帝眼里大概是,朕这般恩宠于你,而你却替武勋遮掩如此大罪,是何居心?

    若是皇帝对他不再信任,沈沅往后将寸步难行。

    一念及此,沈沅便不再有任何犹疑,心中已做下决定。

    看向周平,沉声道:“你们再去坊间深入暗查,我相信如李福这样的苦主,绝不止一两人,尽量都找出来。”

    观贾珍等人的行事风格,显然已是驾轻就熟,定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

    既然他们作死,沈沅不介意送其一程。

    “是,公子。”周平抱拳领命。

    数日之后。

    皇宫,御书房。

    元祯帝批阅奏折至中途,闭目憩。

    一近侍入内,正欲开口,却被内相戴权瞪了一眼,哆嗦一下,便打算默默退出房去。

    “吧,何事?”元祯帝如有所觉,清声开口。

    那近侍脚下一顿,重新站好身形,躬身回道:“启禀陛下,沈沅沈大人在外请求觐见。”

    ()(e)  元祯帝闻言,深邃的双眸缓缓睁开,眸中闪过一丝期许,沉吟道:“让他进来。”

    须臾,沈沅入内,躬身参见后,天子照例赐座。

    沈沅正欲奏报,却见元祯帝抬,打断道:“怀忠的事待会再奏,朕有一事,与你知,想听听你的想法。”

    沈沅闻言,正襟危坐,恭敬聆听。

    元祯帝徐徐道:“朝鲜战事有了结果。如怀忠所料,建虏所图,果真是那朝鲜水师。

    虏酋皇太极许以重利,成功收买了朝鲜水师统制使,打算里应外合,轻取朝鲜。

    幸而得怀忠建议,北静王率军赶至,及时堪破了对方的阴谋,在朝鲜国王的协助下,平定内乱,控制住了朝鲜的局面。

    皇太极见谋算失败,又考虑到我大周与蒙古诸部,在两面陈兵威慑,已经放弃了本次攻朝的打算。”

    沈沅静静听着,中间并未出一语,直至天子讲完,等待一下,方才开口道:“臣为陛下贺,为大周贺!”

    “确实该贺,贺朕得了一名经世大才。”元祯帝笑道:“若非有怀忠那日殿试之言,我大周恐已陷入极其危险的境地。”

    “陛下过誉了,古言千里马常有,伯乐不常有,若非陛下圣明,如何能有臣的效力之?”

    元祯帝抬道:“怀忠无需过谦,你的功劳,朕都记着。”

    罢,天子凝眸看着沈沅,话头忽转,清声问道:“关于北静王水溶,怀忠如何看?”

    沈沅闻言,心中一凛,快速思忖着天子的话。

    元祯帝此问,绝不简单。

    看似想听他对北静王的评价,然北静王是谁,开国武勋后嗣中,当今最有权势之人。

    其实就是在问他对整个武勋的看法。

    除此之外,元祯帝恐怕还有一层想法在里面,那便是试探沈沅对他这个天子的信任程度。

    如果沈沅接下来的回答,浮于表面,言词敷衍,就明少年对天子顾忌颇深。

    沈沅接下来的回答,直接影响到他与元祯帝能否建立真正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