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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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心疲惫的回到府中, 雪梅刚下了骄,门口便迎来等候着的晚菊,一看到姐回来,便关心的开口道:“姐, 今日上朝感觉如何?那些大臣……”

    还未待她完, 雪梅便断到:“晚菊,现在我想一个人待着, 如若有事的话, 找羽商量便可。”

    “是,姐。”看姐一脸疲惫的模样, 晚菊也不忍心扰, 心里不禁暗骂,肯定是那些大臣无事生非, 要不然姐怎会如此之累。

    回到沉凤阁,雪梅将房门掩上,身子无力的依倒在牡丹雕塑的梨花木床头, 细长的美眸低垂,脸上一脸的平淡,但只有她自己知道此刻内心的波涛汹涌。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很美的诗句,这曾是她所向往的美好祝愿。

    可转眼的一切不过是过眼云烟,在清福寺的惊鸿一瞥,失心的却只有她一个,何其残忍。

    五年, 整整五年的光阴已过,一个女子,又有多少个五年可以消耗,女子的年华向来是短暂,而她也为了这‘情’字伤的千疮百孔,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洛尘国师,你竟然如此,当初又何必给我错觉,让我将整颗心都遗落了在你的身上,却又遭你如此拒绝。

    本以为你贵为国师,不能肆意妄为,但只要她一直坚持到底的话,就一定能动国师。

    她听从了姐姐的意见,女子不能够这么呆板毫无生气,于是她一改素颜,粉妆扮,只因女为悦者己容。

    姐姐又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就得抓住一个男人的胃,于是她多方探听他喜吃的食物,十指不沾洋葱水的纤纤玉指从此染上了烟尘。

    可正当她满怀欣喜去见他的时候,他的眼神极其冷淡,不温不火,脸上带着银色的面具遮挡住整张面部。

    因洛尘国师一向戴着面具,在人前从未摘过,就连圣上也从不知道他长的何样,有传闻国师洛尘丰神如玉,乃人中之龙,也有人是国师长的相貌丑陋,才以面具遮掩。

    但是这么个衣冠如雪的男子,绝大数的人更相信前者,因为国师那圣洁的眼眸,那是一双可容万千的眸子,却同时……也是最无情的。

    她不肯轻易放弃,接二连三的去找他,面对的依旧是那彬彬有礼的虚礼。

    第一次送饭盒的时候,他拒绝了,第二次第三次亦是如此,直至第四次的时候,他收下了,自那之后她每次都会让丫环将锦盒送去,虽然不能见到他,但心里却很知足。

    可是渐渐的,她便发觉了国师在躲避着她,每每有她的时候,总是很快的掉头就走,任她怎么叫唤都不回来。

    直至那场盛宴上,她忍着女儿的羞意与矜持,对他当面表白,可他却冷冷清清的吐出这么句:“本座不喜欢你。”

    呵……就这么一句话让她心如死灰,幸好面纱掩住了她最狼狈的一面,紧接着她更是踉踉跄跄般的落荒而逃。

    谁都不知道,她那时候是怎样控制自己不哭出来的,心里痛的麻木,已完全没了感觉。

    肝肠寸断,她第一次体会这撕心裂肺的痛。

    自那次宴会后,她便好长一段时间也没送饭盒过去,也不再下厨。

    一晃几年过去,就在半年那次,她即将出嫁的前一晚,她重新下了厨,炒了他几样喜欢的菜,亲自送了过去。

    可跟往常一样,都是他的侍在门口拦截,根本见不着他,心那时有的只是失落和庆幸。

    失落的是没有见到他,庆幸的是见了他只怕心底还会动摇,与其这样,还不如最后为他做一次饭,同时也是今生今世的最后一次。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苦苦地追逐,终究抵不过他的冷漠,所以我姚雪梅甘愿放弃了。

    累,她累了。

    累的不只是身,还有她的心,为何不管她如何做,他都不曾回头看她一眼,哪怕一眼,也得不到他的柔情,有的只是虚与委蛇,这种对待倒不如一派冷漠来的真,至少……明明白白。

    ——雪儿,这值么?你何必为了一个男子如此作贱自己。糟蹋的永远是你的身子,可他会心疼吗?不、不会,他也许巴不得这样,他根本就是冷心、冷血动物,你懂不懂。

    ——你你傻不傻,为了一块秀逗的木头,你放弃了整片森林,这天下好男儿多的是,喜欢你的也是从南城头排到尾,你何必在一根杂草上吊死,你这不是慢性自杀吗?

    ——我的好雪儿,乖雪儿,你就将那个劳什么子国师忘掉好不好?我告诉你,他就不是一男人,如果他是男人的话就该明明白白的讲清楚,而不是你为了他做这么多的时候还要受他欺辱!他以为他是个什么东西,不过就是牲畜,以为摆弄下身份就高贵了,罩着个面具就神秘了,帅气了!

    ——我呸,这纯粹就是一面瘫,你他除了露一双眼珠子以外,他都是没脸见人了。

    姐姐的话还犹如在耳边回响,敢将国师贬的一无是处除了姐姐便再无他人,别人对他有的是尊重,百姓的敬仰,还无人敢如此唾骂与不屑。

    她知道,姐姐生气了,她气她自己为何一开始鼓励自己争取,气她自己为何跟她男追女隔重山,女追男隔层纱的道理。

    姐姐很懊恼,很气愤,脸上那副恨不得将国师拆骨分筋的模样,如若不是雪梅的祈求,只怕早已去找国师算账。

    要后悔吗?雪梅的心里再清楚不过了,哪怕事情再发生一遍,心里也只有两个字:不悔!

    因为这些事情都是她心甘情愿的,得不到答复心里也早已了然,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只是……她也未曾料到,他竟然将事情做的如此之絕,连一点颜面都不给她就这样拒绝了。

    虽然这段孽缘让她心伤,但又何尝不是告诫她,世上男子皆薄幸,让她不要在尝试这儿女情长。

    只要记得当初她思过、想过、念过,也如平常人家的女子般真真正正的爱过一个人,有了这些,足矣!

    翌日,姚雪梅依旧一袭紫色的衣裳,领着冷羽便往宫中走去,去到自己任职,那里却是一派的悠闲,一干公公宫女在里头交头接耳讨论着。

    “听皇上下令,让那个‘王爷’来管理咱们的户部。”一个八卦的公公开口道,声音脆而尖。

    雪梅脚步一止,便在门口停了下来,宫中是非绝不比外面差,这才多久的消息,就传的沸沸扬扬,只是不知道,这次又传成怎样了。

    冷羽眉头一皱,抿唇不语,听到他们议论主子正要上前阻止之时,姚雪梅素手轻扬,对她轻摇了下头,示意稍安勿躁。

    “哪个王爷?恭亲王?不会吧!这皇上让恭亲王管这里,岂不大材用了。”一个宫女不以为然的回到。

    先前的那个公公再次开口,脸上扬起笑意,“呵,幽,这你可就不知道了吧,我的此王爷非彼王爷,原来~你还不知道昨日上朝的事情啊,这宫中可是传遍了。”

    还没待那个幽的宫女开口,其他两个也争先抢后的问道:“贵子,你快吧,那是哪个王爷啊,这皇室之中除了恭亲王,哪里还多的来其他的王爷?难不成是新封的。”

    “对啊,别卖关子了,跟咱们你还藏着掖着,太不义气了吧!”

    贵子嘿嘿一笑,收到众人求知的视线,招手让他们凑进,这才了三个字,“你们猜?”

    幽不屑的冷哼一声,“该不会是你自己根本不晓得这内情,所以在此戏耍咱们玩吧。”

    “谁我不晓得这内情了。”听到这句质疑的话,贵子气的直跳脚。

    “那你倒是啊!”其他两个也一脸不屑的神情,这贵子就是爱耍弄。

    “就!昨日朝堂上讨论的是那个女王爷任职之事,听皇上还为此事动了龙颜大怒。”到这消息,贵子得意扬扬,“这可是皇上身边的一个公公的。”

    “你该不会是想,那女王爷就是咱们户部的吧?”那幽一听此话,苦着一张脸,心里祈祷着千万不是。

    看他们左一口王爷,右一口王爷的,另一个宫女也是懵了,“什么女王爷啊?什么意思,她是谁啊?”

    “兰,你还不知道哇,那王爷就是咱黄燕国唯一的女王爷,姚将军的遗孤。”旁边的太监为她解释道。

    “正是如此。”嘿嘿一笑,贵子的话一棒敲定生死,让幽的宫女面如死灰。

    “一个女子,好好的管什么户部,这不是闹着玩吗?”名叫幽的宫女不满的发着牢骚,“这皇上也真是的,封女王爷也就罢了,现在还让她做官……”

    “咳!咳!”一声咳嗽声顿时响起,一干公公宫女闻声而看,脸色立刻苍白,齐齐的跪了下去,“叩见李侍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