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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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兰院灯火通明, 下面声喧嚣一片。反倒是东边走廊尽头的厢房里,却沉寂一片。

    “哥!”看着一袭青衣的姚言痕,雪梅上前一把攥住他的衣袖,满脸激动之色, “哥, 我、我不是在做梦吧!你没死!”

    “梅儿,你没有做梦!哥没死。”姚言痕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转瞬又心疼的看着她道:“反倒是你, 瘦了又黑了!你要养胖点才好看。”

    雪梅哭笑不得,嗔道:“哥, 你怎么把对姐姐过的话, 又套在我身上了!”之前,姚言痕这话就是对姚诗妮的。她未料到有一天竟然会用在她自己身上。

    冷羽这时也抱了抱拳, 冷声道:“大少爷!”而后又对着雪梅了一句,“主子,竟然大少爷回来了, 你们就坐着谈吧,属下给你们守门。”

    芸娘站在一旁,也忙不迭道:“是啊,主子你们坐着聊,奴家就出去先了。”

    芸娘跟冷羽对视了一眼,这才心照不宣的出了房门,把地方留给叙旧地一对兄妹。

    冷羽她们一走,姚言痕这才跟雪梅走到茶几旁的凳子坐下, 姚言痕抓起瓷壶先给雪梅倒了一杯茶,这才缓缓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雪梅扫了一眼面前的茶盏,这才忍不住将一肚子的困惑问道:“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之前程副将你死了,那、那个面目全非的尸体又是怎么回事?那人身上又怎么会有你的贴身玉佩?那你一直活着,为什么不回来!你知道雪梅有多想你吗?”

    就是因为那人身上有哥哥的贴身玉佩,她才会误以为哥哥已死。却未料到……结局竟是这般。

    不过……只要哥哥没事,就好。

    “梅儿,你你这一下子问这么多的问题,我到底该哪个先?”姚言痕不禁苦笑,这话来岂止话长。

    雪梅也觉得自己问得有点急,忙羞赧地低下头,“哥~你可以慢慢。反正时日还长着呢。”

    姚言痕轻叹息一声,感慨道:“是啊,时日长着呢。”想到父亲的战死,自己的九死一生,他就无时无刻不想找陈木沧那老贼算账,但是为了筹备证据,他却不得不假死。

    这一夜,姚言痕跟她促膝长谈,跟她着,他是被国师救的。那个代他假死的,只是个普通的士兵,这么做的目的,只是为了干扰陈木沧的视线,因为姚言痕如果当时不死的话,就会被陈木沧的人追杀。

    语末,姚言痕还最后将了一句,“不是哥不想找你,而是为了迷惑陈木沧的视线,不得不慎重点……”

    “……”雪梅垂眸,低头不语。一双粉拳却是攥的紧紧地。

    眼看着雪梅脸色越来越黑,姚言痕话的声音越来越,这才悻悻然地摸了摸鼻子,“梅儿,哥知道你讨厌国师,但是――”看在他救哥的面子上,就大事化了,事化无吧。

    “我不曾厌恶过国师!”雪梅一挑眉眼,铿锵有力地反驳道:“你不是躲着陈木沧吗?怎么又来找我了!”

    瞧~这不就是在置气了。

    姚言痕头疼的想着,怎么半年多未见地工夫,他家妹脾气见长呢!他那个娴熟沉静的妹妹,哪里去了。

    “这段时日以来,我一直有监视着陈府的一举一动,也知道了他接下来地动静会越来越大,我怕陈木沧――会殃及到你!”姚言痕呷了几口茶,放下茶盏这才继续道:“程副将我已经有联络过,芸娘也将一切讲给我听了,所以梅儿……接下来的一切都交给哥哥,你不用再这么幸苦地承担一切了。梅儿,我知道你幸苦了,而这半年地时间里,你也受了很多的委屈。”

    雪梅摇了摇头,勾唇苦笑道:“哥,我一点都不幸苦!辛苦的一直是你,为了查陈木沧的罪证,你连有家都不能回,连跟我相认还怕连累我。”

    只是一时间,她既欣喜哥还活着的消息,又蓦地觉得自己的心空荡荡地。报仇……怎么可能全部交给哥哥,她也想出一份力,给爹报仇。

    哥还活着,姚家的香火才不会断!所以――她无论如何,都会保护哥哥。

    她也不在是那个要别人保护着,天真的姚雪梅了!

    “傻丫头!”姚言痕轻拍了拍雪梅的肩膀,又保证般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膛,道:“你放心,等哥哥揭发了陈木沧那老贼的贼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再这么受委屈。那个牧凌宸,你不喜欢地话想休就休,就算哥养着你一辈子,也要你快快乐乐的。”

    “哥~你真好。”雪梅鼻尖一酸,美眸笼罩着一层淡淡地薄雾。

    姚言痕掏出丝帕,却是替她擦拭泪水,“傻丫头,天涯何处无芳草。他们不好,我们就不要,咱们姚府的儿女,都要拿得起放得下!”

    雪梅一连在梦兰院待了三天,这才伙同着姚言痕一起回了府,因着姚言痕带着人.皮面具,面具上只是个普通的青年,府上的家丁也只以为是雪梅的朋友。

    雪梅将姚言痕安排在了客人住的客房里,满是不好意思道:“哥,就麻烦你在客房里先待着了,不过锦被之类用的东西,我都会让下人准备上好的东西。”

    姚言痕坐在茶几旁,口中叼着糕点嚼着不在意的挥挥手,道:“这有什么!你哥行军仗的时候什么地儿没睡过,连蚂蚁蛇虫都有在身上爬过,有张床睡已经是极好的――好了,你哥我就是粗人一个,你也别自责了。”

    下人们都下去了,雪梅这才坐回茶几旁,美眸波光流转,这才挑眉问道:“哥,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儿瞒着梅儿?比如――陈木沧接下来的动静,到底是什么?”

    “咳咳~”姚言痕差点被口中的桂花糕呛到,忙又抬手咕噜噜的一饮而尽茶,顺了顺气,这才抬眼瞟了雪梅一眼,“不是都了这些事由哥来办吗?”

    看着他眼神游移不敢看自己,雪梅直觉他心里有鬼,“那我有权知道陈木沧接下来要做什么吧?我也想为父亲的报仇进一份力。”

    想到这几日,芸娘跟哥哥讨论事宜的时候都避着自己,雪梅就一阵气愤。合着她哥回来……就是算将她当之前的金丝雀那般养着是吧。

    姚言痕沉吟了片刻,歪头询问道:“那我到时候把陈木沧那老贼抓了,给妹妹你手刃敌人?”

    “哥!”雪梅扬声一喝,满脸不悦,黛眉蹙的紧紧地,“我不是跟你开玩笑!这几夜我看你每次三更半夜出去,又天未亮的回来,你避着我,背后里到底做什么危险的事情了?”

    姚言痕又噎下一口糕点,闭口不语。

    “哥,现在陪在我身边的亲人只有你一人了!你要是再出了事,你让妹妹我怎么承受再次失去你的痛苦。”到后面,雪梅的眼神黯然沉了下去。

    姚言痕最见不得雪梅伤心,忙不迭地将对面的茶盏放到雪梅手上,轻哄着,“来,先喝杯茶。”

    她现在哪还有心情喝茶!都到了如今这种地步,哥还要瞒着。

    雪梅阴沉着脸庞,抿唇不语,但那双琉璃般的美眸却是迸发着两股怒火。姚言痕唇角微微抽了抽,收到雪梅那仇视般的眸光便将茶盏放到桌几上,轻叹息道:“哥……哥出去是去找国师商量对策,并不是瞒着你去做什么危险的事。”

    当然了,去监视陈木沧一番那是每次必做的一回事。这应该不算什么危险事情了吧。

    “去找国师商量对策?”雪梅的神色稍缓,紧接着又勾唇嘲讽道:“他什么时候这般深明大义了,他不是一向自诩两耳不闻窗外事吗?”

    尤其只要想到国师就是牧凌宸,牧凌宸就是国师,她就满心的疙瘩,浑身不自在。她很不想回王府见到这厮!

    而羽自从知道自己将国师与牧凌宸一起调查的时候,她应该也察觉一二了,只是她都未跟自己明罢了。

    到这里,姚言痕也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道:“我也觉得奇怪!之前他一直不肯我出现,让我隐匿在背后躲在深宫里,是为了防止陈木沧那老贼下杀手。可前几日……突然不知道抽了什么风,竟然肯让我去找你了,而且还愿意帮忙!”

    天知道――国师那厮自是仗着自命清高、睥睨一切事物!要让他出手相助,简直难于上青天。

    所以姚言痕的惊讶一点都不亚于雪梅。

    “……”雪梅无语片刻,这才想到了什么,轻笑道:“哥~你好不容易回来,这妹夫你可不是要好好勘察一番。”

    她脸上虽然在笑,但笑意却不达眼底,里面闪烁地却是幽凉地眸光,而姚言痕正在气头上,却是没有看见。

    “什么妹夫!我不承认。”想到在皇宫里听到的那些流言蜚语,姚言痕黑了一张脸,英俊脸上阴郁的可以滴出水,不屑地冷哼道:“这是轩子趁着我们不在随意下的旨,不作数――亏得这子之前还对你那般好,结果还不是保护不了你!”

    他只剩下雪梅这么一个妹妹了,做甚要她委屈嫁了一个自己不愿意之人,想到这里,姚言痕就不禁一阵气愤,恨不得立即冲进御书房,把景淳帝揪出来练武场操练一番。

    就像时候那般,他从妮儿那里听到景淳帝对雪梅有狼才虎豹之心。于是每次他都故意揪着还不是皇帝的景淳帝在军中的练武场,得景淳帝皮青脸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