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昨日的幻影(四)
“传奇?”
工藤优作摸摸下巴:“这是目标?还是梦想?”
“一个孩子竟然想通过做坏事成为传奇?”
他觉得很奇怪,但现在线索不多,只能搁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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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年3月5日
我又接到一个委托电话。
委托人叫上野,想请我杀一个叫做井田的餐厅老板。
我拒绝了他,告诉他,我只接受后事处理工作。
他向我预约了两天后的晚上。
9年3月日
我应邀来到山溪温泉酒店,帮他处理杀人后的现场。
出于某种不清的心理,我没有伪装,甚至故意在监控里留下了我的长相。
9年4月日
意料之中,我被警方传唤。
过去一个月之后,他们终于发现这起案件,也发现了我留在监控里的脸。
但他们没有办法证明我与这起失踪案有关,或者他们根本就没有对我起疑。
在从警局全身而退的那刻,一种践踏权威的颤栗感涌上心头,让我由衷上瘾。
这是山溪温泉酒店失踪案件?
柯南恍然。
这是他在阿笠博士家看苏北洵档案时看到的第一个案子。
如果拿着这本日记去警局,应该能当做苏北洵涉案的证据。
但已经太晚了。
如今不需要他想方设法去证明苏北洵违法,目睹他杀人的人证现在是一抓一把。
更何况,人也已经死了
9年5月2日
今天星期一,百川仁没来学校。
自墓园之行后,他总会在课间跟在我身后,但今天,他不见踪影。
他的老师对此毫不关心,向他家长打电话没打通后,就抛之脑后。
我却一直在想,他去哪儿了?
这并不是担心,只是好奇。
于是,我离开学校,到他家里找他。
可那里没有一個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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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山墓园。
墓碑交错显得阴森恐怖。
本来气温就低,在这里更觉寒冷。
百川仁坐在地上背靠墓碑,将脸埋在膝盖里面。
“今天应该不到忌日吧?”
苏北洵找到他后这样问。
百川仁没有抬头,但他能通过声音听出话的是谁。
“我不想去学校除了这里,我已经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去了。”
()(e) 他声音闷闷的。
苏北洵一听就明白:“怎么?家里又发生什么事了?”
“我爸爸他要结婚了。”
苏北洵叹口气。
他想到自己竟然为这种事跑这么远,真是瞎操心。
“这很正常吧,恢复单身的年轻男人总会走这一遭。”
他敷衍地安慰:“况且,如果你继母性格不错,那你也算是解脱了,何必哭丧着脸。”
百川仁没有话。
他声抽泣起来。
“可可她,让我爸爸在家里把我妈妈的痕迹全部处理掉”
“他们扔掉我妈妈的衣服,还烧掉了她所有的照片”
“我,我不想他们这样。”
他哭的越来越大声,浑身颤抖,像是被夺走最后一片生存地的幼兽。
苏北洵只是静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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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他这样哭,不是独自忍受时的委屈,而是面对失去,无法挽回的恐惧。
可是啊,百川仁
泪水是最无用的东西。
哪怕你哭的再声嘶力竭,该失去的照样会失去。你无法用它改变被欺辱的环境,也无法用它换回母亲的性命。
泪水,只能浇筑出软弱的内心。
“还在等什么!快上去安慰他啊!”
工藤有希子着急地冲日记大喊。
“拜托老妈,这只是个笔记本而已。”
柯南翻个白眼:“况且,我们是来找线索的,又不是让你沉迷追剧。”
工藤优作心向妻子,出声安抚道:“耐心点新一,每一条信息在尘埃落定前都有用处。”
他回想着柯南的描述与日记里的记载:“看到现在,除了能发现他目前心里还存有善良外,还有一件事你没注意到吗?”
他停顿一瞬:“明明只有八岁,但性格却比你遇到他时的十六岁更加稳重。”
柯南一愣:“好像是欸!”
他搓搓脑袋:“八岁时性格成熟,十六岁后反而像孩子一样为什么?”
工藤优作摇摇头,他翻过日记:“继续看吧,总会有答案的。”
9年5月3日
百川仁今天脸上挂了个黑眼圈。
我没有过问,对于这种事,我早已习惯,并且波澜不惊。
或许看他抱住脑袋熟悉的动作,同样习惯了也不定。
只是
在所有人散去后,我在他倒下的地方,发现了一个熟悉的金属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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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 “哭,就会哭!大喜的日子,你在这给我哭什么?!”
一个巴掌狠狠甩在百川仁脸上。
“可是妈妈的照片找不到了”
“烧掉的东西当然找不到!”
“不项链没有被烧掉”
男人听着儿子用哭腔喊出的话很不耐烦:“吵死了!不要再问我要什么照片项链,那个女人已经死了!从现在开始,她才是你的妈妈!”
“不要”
百川仁呢喃一声,握着拳鼓足勇气大喊:“我不要!”
他闭着眼睛不敢看暴怒的父亲,梗着脖子:“我不要叫其他人妈妈,她根本不是我妈妈!”
男人一脚将他踹翻在地,拽着他领口将他扔出家门:“那你就滚出这个家!”
在烈烈的风中,不远处结婚时的喜庆吆喝清晰入耳。
百川仁无助地躺在地上,眼泪无声的流。
“起来吧。”
苏北洵叹口气,低头看着地上的孩,将中的东西抛下。
百川仁没有反应。
任由苏北洵的东西砸在自己脸上。
“是你的项链。”
胖子一愣,立马翻过身去。
落到脸上的项链滑落在地。
他跪着心地将它捧起,死死握在掌心。
“去拿换洗衣服!”
苏北洵在嘈杂声中大声发号施令。
百川仁迷茫地看他。
“这几天,你先住我家里吧。”
看着他灰头土脸的样子,苏北洵冷漠道:“伱真是个麻烦。”
百川仁缩缩脖子,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嗫嚅道:“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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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奇怪!
现在是什么情况?
我为什么总做这种多余的事情?我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他?
百川仁在我心里到底是什么角色?
朋友?
不,怎么可能!
我愿意为他带路,愿意为他送还项链,甚至让他住进我的家里,仅仅是因为这些不算麻烦!
他被人欺负时,我从来没做任何干预!
因为这种事无法一劳永逸,我不想浪费精力在随时保护他上面。
不愿意为他做任何麻烦事的我,怎么会把他当做朋友?
但
有些东西我必须承认
在那些无关痛痒的事上,我愿意将最后一点善意留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