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东窗事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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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严宗天一刀斩来的时候,全场哗然。

    不过最震惊的,自然是非仲孙显文本人莫属。

    因为严宗天这一刀太过突然,他想要抵御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化作一道幻影,消失于原地。

    严宗天却锲而不舍,整个也化作一道无比狂暴的刀罡旋风,追了过去。

    因为不知道这位严家老大,为什么要这么做,同时也相信仲孙显文的实力,附近的一众夫子都没有出干预。

    刷!

    严宗天刀势如瀑,闪耀漫天亮白刀罡,劈在了半空百丈之地。

    当刀势落尽之后,仲孙显文闪退到了一座青铜大鼎之上。

    山门之外,再次喧哗起来。

    果然他一开口,其他人修士也纷纷议论起来,想要知道严家老大此番转变,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他人则循声看去。

    也知道围观的数万修士,也已有猜测,偏偏个中缘由却不言明,这让他如何处置?

    就在此时,不知何时被人忽略的李往矣,突然开口道:“贺夫子,晚辈知道是怎么回事?”

    “因为当时二弟神魂太过孱弱,彼此又相距太远,他留下‘杀我者仲孙显文’七字,便魂飞魄散、驾鹤西去了,吾未能留下这一神魂秘语,所以无法出示。”

    而青铜大鼎上的仲孙显文,更是面如寒霜,一片死寂。

    “好像是啊,我认得倒在地上的几个人,正是严氏子弟,而那凶,竟然真是仲孙显文!

    “真是他,虽然他变化了模样,变成了‘李往矣’,但是那伪装太过低劣,一眼便能认出他的真身。”

    “严老大了,敢对严氏一族动,不论是谁,都要做好受死的准备,不能豁免,所以哪怕仲孙先生是杏坛大成宝殿夫子之一,未来的祭酒,他也照样出刀。”

    “不会。”

    当严宗天刀锋袭来的那一刹,仲孙显文便知道阴谋败露了。

    众人循声看去,发现开口之人,竟是大名鼎鼎的北洲萧野。

    同时一截衣角,在空中飞舞,最终飘落在地。

    李往矣随即大袖一拂,整座礼宾广场陡然一暗,变成了一片夜幕。

    不过很快很多人就发现,礼宾广场上的一众夫子,脸色变得一片冰冷。

    青铜大鼎上的仲孙显文,则脸色一变。

    只见贺夫子身影一闪,便出现在了严宗天与仲孙显文之间,拦下严宗天,并问道:“严先生,你可否告知大家,这是怎么回事?”

    嗯?

    听到这话,包括贺希年在内的一众夫子,都很是惊异。

    “贺夫子,这画面影像是真是假?不会是李往矣伪造的吧?”

    人群之中,苏谷雨、少女仙龙、柳浥尘等人,却放下心来。

    仲孙显文脸色变得更加阴沉,他漠然回道:“自然不是。”

    “怎么样?我就李更新这货,不会做没把握的事情。”

    礼宾广场之上,听到贺夫子的询问,严宗天并没有回答,只冷冷地盯着远处的仲孙显文。

    “我在那里拿到了一些东西,足以证明杀害严氏族人的凶,正是这位仲孙先生。”

    李往矣面对着所有人的目光,微笑着道:“在知道我成为了杀害严氏一族三百八十条性命的凶后,我走了一趟严氏庄园。”

    “所以并不能因为严宗天是严氏之主,便认定我是残害严氏一族的凶。”

    这次严宗天却摇了摇头:“这是二弟弥留之际,以我严氏神魂秘法,万里传音告诉我的。”

    同时他也相信严宗天,真的接到了严宗朝临死之前送出的神魂秘语。

    然而人群之中,却有一些人笑了起来。

    不管这位仲孙夫子为什么这么做,至少李往矣是清白的,与严氏惨案无关。

    “你刚刚不是杀害你严氏一族的人是李往矣么,为何却对仲孙出刀?”

    只见一袭青衫的李往矣,上前一步道:“严老大,你虽然没有证据,我给你呀。”

    将剩下的事,重新交给贺希年这位掌律夫子。

    贺夫子立即质问道:“仲孙,对于严先生的指控,你有什么要的?”

    夜幕之下,有一座所有人都很熟悉的庄园,庄园之中,正在有一道身影,在快速屠戮无辜之人。

    ()(e)  “贺夫子,你不用了。”严宗天打断贺夫子的话,“严某今天来此,并不是参加公堂刑辩审讯的,而是来斩杀大仇的。”

    万众期待之下,严宗天终于开口了:“不错,杀我严氏三百八十三条性命之人,正是仲孙老贼!”

    “凡事须有证据,我仲孙向来行得正、坐得端,又忝为杏坛主事夫子,岂能随意因人一言而定罪?”

    “证据何在?还请你出示。”

    贺夫子再次皱眉,他是杏坛掌律者,早在夫子大会上,王掌教便将今日之事交予他负责。

    身上散发出的杀意,则越发浓烈。

    着严宗天便握紧了双刀,就要再次出。

    其他夫子与各方修士,也都看着严宗天。

    贺夫子闻言思忖起来,并看向严宗天。

    “你有证据?什么证据?”严宗天转身问道,目光里透着一丝怀疑。

    此刻他依旧握紧双刀,从他的神情上看,如果李往矣戏耍他,他肯定有可能直接一刀劈了过去。

    贺夫子也道:“请李友出示!”

    山门之外,再次哗然。

    广场上的一众夫子神情都变得沉凝起来,他们都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严宗天气势一荡。

    毕竟他不仅代表杏坛律令,更代表了天下儒门规矩。

    山门外观战的数万修士也很好奇。

    “原本以为今日这场大戏,会在严老大与李往矣之间进行,没想到真正的主角,却是仲孙先生,真是令人意想不到啊,有趣,实在是太有趣了!”突然一道爽朗的声音,响彻全场。

    仲孙显文嘴角勾起笑道:“贺夫子此言差矣,莫只是兄弟、氏族之情,天下间或为名,或为利,或为权势,或为红颜,有多少父子相残、兄弟阋墙。”

    严家老大身为大神通者和严氏族长,肯定是不会认错仇人的。

    但是现在苦主却舍弃了“大魔头”李往矣,莫名找上了为严氏庄园惨案出力甚多的仲孙显文。

    “真正的原因,只有他自己清楚。”

    山门之外数万修士纷纷议论起来,各执己见,有的看了夜色下的画面义愤填膺,有的却质疑。

    事出反常必有妖,贺夫子对于这一突变有所猜测。

    这个时候,一众夫子终于看不下去了。

    “严老大出刀前的那一番话,正是对仲孙先生的。”

    “此事若成,则天下皆为歹人也。”

    贺夫子皱眉道:“严先生乃是严二先生的胞兄,又是严氏一族族长,若他栽赃陷害于你,多少于理不合。”

    其实看到严宗天出刀的目标换成仲孙显文,大部分人都是这么猜测的,李往矣将他们不好的话,出来了。

    “此事分明是栽赃陷害,请诸位同仁及天下英雄明鉴!”

    怎么突然变成了杀人真凶?

    难道是贼喊捉贼?

    那他为什么要陷害从北洲远道而来的李往矣?

    严老大又是从哪里得知的真相?

    “难怪李往矣敢大摇大摆地跑到杏坛来,敢情是留了这一啊。”

    仲孙先生不是代表杏坛,与墨城一道发出天下诛杀令,为严氏一族主持正义、讨还公道之人吗?

    “的确有可能是伪造的,毕竟李往矣刚刚才复现了贺夫子的独门神通,他有这方面的能耐。”

    只可惜没有证据,他这位杏坛掌律夫子,却不好定夺。

    “严先生,你”

    “可是画面这是真的么?不会是伪造的吧?李往矣如何能寻得这画面?”

    “今天,谁也不能阻止我斩杀仲孙老贼,纵使粉身碎骨,我也必须斩了他,以祭我严氏三百族人在天之魂!”

    山门外修士们的目光,自然也跟着看向青铜大鼎上的仲孙显文。

    但是此时当着各方修士和一众夫子的面,他只能一甩大袖,怫然不悦道:“老夫怎么清楚?怕不是这严家老大失心疯了,或者是被什么妖邪夺舍了。”

    这些笑意淹没在众人的议论之中,没几人听见。

    “有。”

    李往矣轻摇折扇,慢悠悠地道:“很简单,严老大这么做,自然是因为残害严氏一族三百八十三条性命的凶,并非在下,而是这位仲孙先生。”

    ()(e)  仲孙显文依旧一脸淡然地回道:“这谁能知?或许他是被人蒙骗了,或许他是被真正的凶买通了,也或许如老夫之前所的,他因伤心过度失心疯了,或者被妖邪夺舍了。”

    通过仙家邸报,很多人都知道青年武道第一人萧野,与寒山李往矣关系密切,在此之前,却根本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存在。

    又为什么要嫁祸给李往矣?

    真相揭开,众人却感觉窥见了更多的迷雾,心底泛起了更多疑问。

    那位夫子则问道:“可有证据?”

    杏坛在这里面,又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众多的疑问,直接涌向了礼宾广场。

    严宗天问道:“什么证据?”

    他们一会儿看看持双刀,目光凌厉的严宗天,一会儿看看青铜大鼎之上的仲孙显文,发现这位仲孙夫子,正一脸阴沉地看着这位严家老大。

    有人很快便反应了过来。

    山门外的数万修士,也都很意外。

    严宗天一招用了,准备抽出第二把刀,继续出击。

    贺夫子也有些无奈,首先他不愿意相信相识相知数十年的仲孙显文,会是此等大贼。

    他在此时发声,显然是有所用意的。

    难怪严老大会突然向仲孙显文出刀,原来严宗朝早就将凶告诉他了,他早就知道真相了。

    “我乃是杏坛夫子,九洲四海皆知我之性情、为人,我又与严老二素无恩怨,平白无故,我为何要杀他?”

    一位性情爽直的夫子,直接看向仲孙显文问道:“仲孙,对于李往矣的话,你可有什么要解释的?你到底是不是杀死严氏诸人的真凶?”

    此话一出,山门外响起了一片讶然惊叹之声。

    “这里是杏坛,如果你族惨案真是仲孙做的,杏坛绝对不会袒护;可若与他无关,杏坛也不会放任他人,肆意攻袭一位夫子。”

    很多人已经各种猜测起来了。

    贺夫子皱眉,见这位不答,只好看向仲孙显文,道:“仲孙,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么?严先生为何向你出刀?”

    可是他为什么这么做?

    只是未免有些不可思议。

    更重要的是,他当时竟然没有一点察觉,以至于落得如今境地。

    贺夫子摇了摇头。

    仲孙显文看似一身正气、明月清风,竟然真是杀害严氏一族的凶。

    不过,他脸上神情却没有多少波动,听到贺夫子的话,他淡然回道:“严宗天严老二在临死之前,告诉他是我杀了他,何以为凭?”

    就在这个时候,礼宾广场之上,突然响起了一道清朗的声音:“严老大,且慢!”

    贺夫子道:“你。”

    仲孙显文没想到那严宗朝,竟在横死之前,用秘法将真相告诉给了远在万里之外的严宗天。

    这位夫子闻言又转向严宗天,问道:“严先生,伱到底为何对仲孙出刀?无论你心中有何怨愤,都必须向天下修士个明白。”

    “这是严氏庄园那一夜的情景再现?”

    结果严宗天却并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只是冷冷地盯着仲孙显文,身上的杀气则变得更加冷冽了。

    很多人心里已经认定就是他做的。

    场中气氛陡然一紧。

    广场之上一片沉静,山门之外却有年轻修士,大喊道:“仲孙匹夫,你是严老大冤枉陷害你,你若真的不是凶,无冤无仇的,他为什么要冤枉、陷害你?”

    礼宾广场之上,那位爽直的夫子,神情复杂地看了一眼青铜大鼎上的仲孙显文,却退后一步不话了。

    话音落下,所有人的目光,再次汇聚到广场上这位青衫书生身上。

    “所以,是与否,请你给大家一個答案。”

    仲孙显文得义正言辞,慷慨激昂,但是很多人听了,却总感觉他这态度,透着一股狂傲与冷酷。

    只是没有证据。

    “为什么?”

    “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