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垂死行凶
听着仲孙显文对自己叫嚣,李往矣一点也不恼,只觉得对方有点可怜。
不管人间是否真的即将迎来剧变,仲孙显文的下场都已经注定了。
残杀严氏庄园三百八十余人,又与邪恶大妖青芒城主媾和在一起,如今事情败露,整个人间没有谁能够救得了他。
所以李往矣根本懒得理会,剩下的事都交给严宗天与杏坛去处理。
他举起酒壶,“敬”了一下仲孙显文后,就与萧野、崔幼麟继续愉快喝酒。
这让仲孙显文神情变得一片阴冷。
若非这个李往矣,青芒妖城之事便不会败露,他也不用铤而走险杀害严氏一族去栽赃嫁祸。
他落入这等境地,全拜眼前这个青衫书生所赐。
只是李往矣现在气运在身,大势已成,诸圣飞升之后,整个人间已经没有几個人,能将他如何了。
想到这里,仲孙显文目光不由转向了李往矣旁边的翠裙姑娘。
他心中一狠,刚要施展从某处学来的上古邪咒秘术,暗中加于芊君身上,芊君周身猛然荡漾起万千剑意。
同时一道无比冰冷而犀利的剑芒,于空中浮现,直斩仲孙显文。
犀利剑芒出现的同一瞬,正喝着酒的李往矣,也猛然一掌朝仲孙显文拍了过去,掌印中蕴藏的大道之威,不比犀利剑芒弱多少。
不过看到芊君周身荡起的万千剑意,自行击溃了邪咒力量,李往矣掌印往旁边一转,击散了那道凌空劈下的犀利剑芒。
这一幕出现在电光火石之间,等李往矣拍出的掌印,与那道犀利剑芒一齐消散的时候,山门外的数万修士才反应过来,但是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有广场上的萧野、崔幼麟、严宗天、众位夫子等人,知道是怎么回事。
崔幼麟直接骂道“仲孙老贼,临死之际,你竟然还想以邪术暗害芊君?真是死不悔改,丧心病狂啊,你不知道芊君是李更新的逆鳞么?”
李往矣却顾不得骂这老贼,尽管看到芊君周身身上的万千剑意自行护住,击溃了那隐秘的邪咒力量,还是开启儒门望气术,认真检查了一遍。
“芊儿,你没事吧?”
芊君摇摇头道“有大师兄和叶姐姐在,谁也伤害不了我。”
没错,刚刚凭空浮现的那道犀利剑芒,正是来自叶归人,暗中布下跟随芊君,保护着她,因感应邪恶力量侵袭芊君,便自行出击。
芊君不仅是寒山书院的逆鳞,也是叶归人亲自接上风雪崖的师妹,自然不会让她出事。
那道犀利剑芒,看似普通,却是大剑仙叶归人的倾力一击,如果不是李往矣出,别以仲孙显文当前状态,就是全盛之时也接不下,必被斩首。
听到芊君这么,又见确实没有一丝邪咒力量落在她身上,李往矣放下心来。
他刚刚击散叶归人那一剑,并不是要救仲孙显文,而是这老贼暂时还不能死。
不过,胆敢伤害芊君,死罪可免,活罪却难逃。
李往矣转过身去,目光肃然地看着瘫坐在地上的仲孙显文,道“仲孙老贼,我还真是高看你了,奈何不得我,便想暗害芊君,难怪你会对严氏庄园那么多妇孺下。”
而后他又看向贺希年等夫子,道“诸位前辈,家师飞升天外之时,曾特意叮嘱晚辈一定要保护好芊君,不管是谁胆敢加害芊君,都必须惩治之。”
“所以请恕晚辈僭越。”
贺夫子与其他夫子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
仲孙显文沦落至斯,还想暗害寒山书院剑草,的确有些过分。
而且李往矣此举,不仅代表了寒山书院,从凭空出现的那一剑看,只怕还代表了风雪崖。
以前的风雪崖对于杏坛来不算什么,但是在当前人间,风雪崖叶归人却隐隐已是天下第一剑仙。
为一个罪大恶极的杏坛败类,同时得罪独登惊世名录的李往矣和天下第一剑仙,并不值当。
见一众夫子并不阻拦,李往矣又看向另一侧的严宗天。
严宗天淡淡地道“只要给他留一口气就好。”
()(e) 于是李往矣大袖一卷,仲孙显文直接消失了。
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顷刻之后,仲孙显文于空中再现,迅猛摔下,趴在地上,像是一条死狗一般一动不动。
观其神情,一片颓然、孱弱,神魂一片破碎,身躯更是如同腐木一般衰朽不堪,难以想象消失期间,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萧野扫了一眼笑道“我怎么感觉这老贼,像是被关押了几百上千年一般?李更新,这才多久没见,你这段已经变得神鬼莫测了啊。”
崔幼麟也为仲孙显文感到“可怜”,微笑道“这老贼也是,招惹谁不好,非要招惹芊君,活该!”
广场的几十位夫子,以及山门外的数万修士,看到仲孙显文这下场,又听到萧野、崔幼麟这两位李往矣旧友的戏谑之语,登时对初次见面的李往矣,有了一个深刻的认识。
这位寒山奇才,看似闲散清逸,很有几分端正君子的风范,实际上却并不囿于规矩,尤其有果断冷酷之处。
而芊君也果然是李往矣“逆鳞”,招惹不得。
嗯,还得再加一个风雪崖叶归人。
这就更招惹不得了。
同时一些见多识广的老修士,则更惊讶于芊君自身的表现。
在叶归人那一剑落下、李往矣掌印拍出之前,芊君周身竟然荡漾起万千剑意,主动护主。
真不愧是天生剑草,太过神异了。
日后成长起来,必然会是一尊无敌大剑仙。
“报复”过后,李往矣便不再理会仲孙显文了,贺夫子与另外两位夫子上前,分别布下禁制,然后让掌律堂年轻执事,将死狗一般的仲孙显文带走。
严宗天抱刀跟上。
显然他要看着仲孙显文受审,伏诛,不见到仲孙老贼上路,不会离开杏坛。
因为此前有过相似的先例,一众夫子便也没有阻止。
在仲孙显文被拖离礼宾广场之前,贺夫子拱作揖对全场道“诸位,仲孙显文罪大恶极,天地难恕,杏坛定当根据儒门宗法与天下公理处置之,并将其所涉严氏庄园惨案,及青芒妖城聚魂祭台诸恶,尽数查清,通告天下。”
“不管此中涉及到谁,皆会查处,一并处置,绝不宽恕。”
“请严先生、李友,及天下英雄见证!”
见贺夫子得敞亮明了,围观的修士们都叫好起来。
来他们也好奇,身为杏坛大成宝殿主事夫子之一的仲孙显文,为什么要与青芒妖城媾和在一起,做那等有伤天和的罪恶之事。
其背后还有谁?
杏坛是否还有其他巨擘参与其中?
他刚刚的人间剧变,又是怎么回事?
这一切,都只等杏坛来揭晓。
相信以杏坛三教百家第一圣地的地位,又当着天下修士的面,应该不会徇私作假。
李往矣也没有意见。
至此李往矣“大闹”杏坛之事,就此以仲孙显文败露伏罪告终。
迎宾堂主事夫子文务忠,迎请李往矣入内,继续拜谒交流之旅。
不过在此之前,李往矣却准备先和几位老友相会,尔后再入杏坛,文夫子也没有拒绝,让他自行安排。
从四面八方赶来的修士,可谓是看过了瘾,到了此时仍然有些意犹未尽,但既然罪魁祸首都被带走了,一众夫子也回去了,便也只好散去。
不过大部分修士并不打算立即离开,而是要到山下镇住下,准备等待杏坛的审讯、调查结果。
后面或许还藏着更精彩的大戏。
李往矣和萧野、崔幼麟、苏谷雨等人,也准备先找个地方叙旧。
就在这时,一个头角峥嵘的少女冲了过来。
“李往矣、芊君,本仙龙来啦!”
头角峥嵘的少女一个俯冲,落在李往矣和芊君身前,带起的尘土三丈高。
等尘土落下之后,李往矣有些无言地看着少女仙龙。
其实少女仙龙刚到的时候,他就发现了,只不过没空跟她打招呼。
没想到她到现在才过来,还弄了这么一出登场方式。
()(e) 少女仙龙看出了他嫌弃的眼神,吐了一下舌头,道“本来本仙龙也要第一时间出场,为你摇旗呐喊的,不过那会儿我突然困了,睡过去了。”
“谁承想我一醒来,一切都已经结束了,连刚刚那么精彩的反转大戏都没看着,还是听老山羊他们,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到这里,少女仙龙还有些委屈。
她最近越来越喜欢睡觉了,不用喝酒,就随时随地都可能睡过去,这让她很是烦恼。
不过按照姑奶奶之前跟她过的,这好像并不是什么坏事,而是进入了什么蜕变期,所以她也没办法,只好忍着。
看到她这委屈答答的模样,李往矣直接笑了起来。
许久不见,这头少女仙龙还是这么不靠谱。
芊君则第一时间迎了上去,当初一同东游的时候,芊君与霓儿姐姐可是相处得很愉快的。
分开之后,也时常想念。
正当一大一叙旧的时候,柳浥尘也带着落走了过来。
不过少女云暮色,却以神念跟李往矣打了招呼后,悄然离去了,连萧野都没有察觉到。
“更新兄!”隔着老远,柳浥尘就作揖见礼。
“朝雨兄,好久不见!”李往矣拱回礼。
萧野、崔幼麟、苏谷雨,虽然也去过了灵龟镇,对这位名不见经传的镇教书先生,却并不相熟。
倒是柳浥尘身边跟着的少女,让他们有点印象,似乎在镇中有遇到过。
李往矣赶紧给他们介绍道“萧兄、崔兄、苏姑娘,这位是柳浥尘柳兄,灵龟镇学塾先生,与灵龟镇一同来到了这中土神洲。”
“柳兄,想来你对萧兄、崔兄、苏姑娘,应该不陌生吧”
萧野、崔幼麟有些意外,立即抱拳见礼“原来是柳先生,幸会幸会!”
苏谷雨也跟着见礼。
柳浥尘也没想到此番北上,会见着另外几位参与洄游之旅的北洲英杰。
当初十三位获得龟甲信符的人,登上望乡台的时候,镇中人都已经睡去,不过当灵龟镇回归人间之后,醒过来的镇民众,尤其是柳浥尘这样的修行之人,却是知道有哪些人参与了洄游。
是以听到李往矣的话,他笑容温煦地道“萧兄乃是当今武道第一人,崔兄与苏姑娘也都是圣质超拔之人,在下作为镇一酸儒,自然认得。”
“今日能在此得遇三位,实在是三生有幸。”
又对身旁的少女道“落,快见过二位先生与苏姑娘。”
落虽然性情敏调皮,此时却表现得很听话,乖乖上前见礼“见过萧大侠、崔公子、苏姐姐!”
萧野、崔幼麟、苏谷雨三人同时回礼。
在看清少女模样的时候,三人眼里同时闪过了一丝惊艳,尤其是崔幼麟、苏谷雨二人,他们发现少女看似普通的外表之下,实则蕴藏着万千气象。
“柳先生,落姑娘这是”崔幼麟忍不住询问。
柳浥尘回头看去,却见自家弟子一脸乖巧淳善地待在自己身边,并无异样,有些不解。
李往矣却与萧野对视了一眼,都笑了起来。
原来在柳浥尘看过去之前,落周身的气象瞬间消失,似乎是故意亮给萧野几人看,而特意瞒着她家先生。
对于这等事情,他们自然不好揭穿,所以也都装傻。
落见这几人会意,便对着自家先生甜甜一笑道“先生,既然都是镇故人,那真是天大的缘分,何不找个地方坐下边饮酒边畅谈?”
“出门前,我把压岁钱都带上了,我请客!”
柳浥尘也正有此意,便看向李往矣、萧野等人。
李往矣笑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不过今日这酒钱,却不应该由落姑娘来出,崔公子乃是崔家麒麟,最是有钱,合该他出,吃大户!”
崔幼麟也笑了起来,道“好好好,我出就我出。”
几人正笑着,忽地李往矣、萧野、少女仙龙、落,同时看向了某个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