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故影长存意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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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轮比赛从:00持续到9:20,每个赛场使用四次。

    这一次,慕正光的对是:张程铭。

    张程铭拿着折扇,扇骨长约一尺。用宣纸做成的扇面,白茫茫一片。

    慕正光猜测这人的能力大概偏向风。风之力?他立刻否掉了这一猜测:纯粹的元素之力世间罕有,不太可能这么早就接触到。此外,扇子不是风元素的绝佳载体,限制很大。

    他在打量着他的对,他的对也在打量着他。

    这人举着沙漏,看起来很不庄重。但是能进第十轮,必不是等闲之辈。沙漏里金沙流淌,代表着某种变化的力?

    张程铭奋力奔袭,他甩开折扇往前一挥,扇出一股大风。

    慕正光双膝弯曲压低重心。狂风从身边吹过,他被冰凉刺骨的寒意笼罩。这时他更加确定了他的猜测:我的抗寒能力“很强”,你制造的低温能影响到我,这不是风之力本身的性质所致,而是夹杂了其他因素。

    张程铭站在二十米外挥一挥,冷风便呼啸而至,席卷而来,受他驱使,为他探路。阵阵狂风只是稍作试探,若是想借此把对刮离赛场,那就太异想天开了。

    他合起扇子,纵身狂奔,并抬上挑,一道如刀片一般的青绿色气浪极速斩出,似如一万片绿叶被风刮得稀碎、被风裹挟着前进、被风吹成弯月状,在空中飞快波动,也飞快消散。

    气浪只能击中五米之内的对,五米之外就鞭长莫及了。张程铭对距离的把控还算精准,在三米外发动气浪。按理这突如其来的一击本该把对方扫飞出去,但随之而来的战果却不尽人意。

    慕正光的战术总是大同异,属性优势、时合适,两者相加,即可取胜。这次也是如此,只是在形式上略有不同。

    慕正光早就猜到对方能远攻,因此一旦距离接近,他就加速冲刺并偏离原先的方向,刚好躲过气浪。通过这次试探,他大致了解了气浪的强度。己方渐近域远大于对方的气浪的攻击范围,可以打持久战。

    之后的比赛就没什么悬念了。气浪一道道往外打,像不要钱一样。大风一阵阵吹起,吹不倒人,也吹不来胜况。

    张程铭追着对满赛场跑,他越跑越搞不清现状:按理我是猎人,你是猎物,猎物被追逐,肯定会全力奔跑。可是,人全力奔跑顶多只能维持三五分钟。在未获得渐近线之前,有些人跑一千米都累得半死,稍微加快点速度就气喘吁吁、头晕眼花,看天天昏,看地地暗,这种感觉我体验过。而你至少跑了六分钟,速度却丝毫不减?

    两人绕着四条边和对角线跑来跑去,张程铭的头快要昏了。他隐约感到他的速度下降了,好在对方的速度也下降了,但两者的间距还是那么大,十米之外,二十米之内。

    这场追逐战又持续了一会儿,到第十二分钟,张程铭看不到获胜的希望,主动翻越红色警戒线出赛场了。他从未打过如此艰难的一战,他的体力、毅力几乎耗费殆尽,要不是他脑筋转得快,灵一动,发现对方始终在引着他走,他可能还会继续追。

    ()(e)  猎人与猎物的关系并不唯一。换个方向想,不是他在追别人,而是别人在追他,只不过站在他的视角上看,追逐者在后,被追逐者在前。把这一切推倒、逆转,才是真正的战况。

    慕正光取得胜利,心满意足离开赛场。

    “我赢了,你呢?”

    “五分钟了,你没有受伤吧?”

    “十分钟了,赢了给我发条消息。”

    “你在哪个赛场?用不用我去找你?”

    徐萦则给光同学发了一连串的消息,但都没收到回复,她心生忧虑,不再保持原有的理智:沙漏能计时,但这不意味着比赛时间越长,对你越有利。十分钟还没能结束战斗,这是件匪夷所思的事。昨天你朋友受伤进医院,你会不会也要住院?

    比赛结束后,慕正光回了她消息:“我没事,无伤获胜。用的时间有点长,让你担心了,抱歉。”

    “没事就好。我在体育馆门口,右边。”

    慕正光整了整衣服,用纸巾把汗擦干,又对着屏幕捋了捋头发,确认一切正常后才下楼往外走。他这么做不是要掩饰真相,而是不想让她有多余的担心。

    体育馆门口的路是建在草坪里的,徐萦则站在路边,里拎着两个袋子。

    慕正光抬起左,向她招示意:“嗨,朋友,我来了。”

    徐萦则喜笑颜开朝他走来,把左里的袋子递给他:“杨枝甘露,常温。”

    “谢啦。”

    两人并肩而行,衣袖相连,她:“同学,我发现你真是很不懂事诶。”

    慕正光心中大骇:难道我做了什么事伤害到你了?

    他紧张焦急,惴惴不安,像被老师单独叫到办公室的学生,虽然老师还没有讲话,但他已经因“过错”而焦灼、惶恐。他故作镇定,出四个颇为拗口的字:“此话怎讲?”

    “我关心你、为你夹菜,这都是我愿意为你做的,你可以毫无负担地接受,这样我也会觉得轻松、快乐、开心。”

    慕正光闻之动容,深以为然。

    一时间往事浮现,故影联翩。

    你对我的心意,与我对你的心意,是一样的,你没,我也没,但在那漫长时光中,你我相伴时的喜悦与热烈,便是无可辩驳的铁证。

    他轻快答道:“我知道啦!”

    徐萦则轻启双唇,牙齿咬合,“噫”了一声,略微有点卖萌的意思。她声音中带了些友善且害羞的“嫌弃”,倒不是真的嫌弃这个人,而是朋友之间的玩闹。

    “知道就好。懂事和不懂事都好。半决赛还有四轮,再接再厉啊。”

    在更久远之前,徐萦则从他那里察觉到难以理清的纠结心绪。两人都没有为此事刻意些什么,但所做之事都是对无声诺言的践行和补充。对这一点,双方都心知肚明。

    ()(e)  尽管在旁人看来,这两人的关系模糊不清,但他们却从来没有遮蔽、伪装、否认对彼此的牵挂、想念、爱慕。

    慕正光和徐萦则在宾馆二楼分别,各自去做自己的事了。他回到房间后诧异地发现卢浩也在:“你出院了?”

    卢浩回宾馆有两个目的,一是收拾东西准备回去,二是在回去之前见一见慕正光,以免不告而别。

    “上午董闯给我打电话,问我怎么没去学校。我我受伤了,正在医院。他让我继续养伤,我不用了。”

    “啊?我昨天忘记给你请假了。你要不请假再住两天,刚好明天晚上比赛结束,我请你吃饭。”

    “不了,不打扰你们。我要是不去学校,同学们会以为我也十四连胜进决赛了。”

    卢浩有这样的顾虑,慕正光也能理解:这种时候请假太敏感,容易让人多想。要是正常比赛,一路连胜,四天没去学校,大家都不会什么,但请假养伤或是无故请假,似乎有些出人意料。

    “有道理。麻烦你帮我带点零食到学校,放在我课桌里就行,放不下的你代为保管。”

    高二上学期的课桌塞得还不太满,无非就是各科课本、各科作业、各科试卷,再加上几本辅导书,在桌上摆个书架,空间完全够用。饶是如此,但课桌里顶多只能再放两瓶可乐、两桶薯片。他让卢浩带的食物可不少,是代为保管,意指代为吃掉。

    卢浩没有拒绝。送医院、交医疗费的大人情都欠了,零食之类的人情,虽然不能是无足轻重,但要送还,还是不难的。既如此,那又何必推辞?

    离午餐还有一会儿,慕正光给亲朋好友回了消息,趴在床上,打开视频应用,声音外放,看泽塔奥特曼。这是一部2020年6月20日首播的特摄剧,每周周六更新。今天不是周六,但他还剩下一集没看。

    自从四年前的那个暑假,慕正光看了一个每次攻击都带特效的奥特曼视频剪辑之后,他便对此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后来他得知那是欧布奥特曼第五集。那时欧布奥特曼正在更新,他在等更新的同时顺便看完了艾克斯奥特曼银河奥特曼随着时间流逝,每年看奥特曼已成为习惯。

    看完一集,再做点其他的事,躺一会儿,发一会儿呆,下楼集合,去到餐馆,准备吃饭。今天的“酒席”只剩下四桌。老师的数量一个不少,还是9位,同学的数量锐减到/0,勉强凑出一桌子人。用餐时,徐萦则给他夹菜,他乐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