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不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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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是简雨先出的手术台,但居然是许如竹恢复得更好。

    按照医生的话来就是,都是他自己作的!

    情绪剧烈起伏,伤口被撕裂,裂开还不叫人,愣是挂了两瓶血,这么不爱惜自己,身体迟早得废。

    “雨,竹来看你了。”许如君推着轮椅进来,用手掐了把轮椅上的人。

    许如竹涨红着脸,他怎么也没想到,最后救自己的居然是自己最瞧不起的人。

    “谢、谢谢。”让他叫哥哥他真叫不出口,能把这两个字出来就不错了。

    简雨朝他们看了眼,微点了下头。

    他目光游离,想在这漆黑的夜中找到闪亮的星,哪怕是一颗。

    头一次被这么忽视,两姐弟有些尴尬,许如君又对许如竹使了个眼色,许如竹纵百般不情愿还是硬着头皮上。

    “简雨,谢谢你救了我。”

    淮海是什么时候没星的,他已经忘了,手伸出窗户,就是满手的黑暗。

    黑暗在他指尖跳舞。

    简雨没听到许如竹在什么,却听到了夜的声音,他缓缓闭上了眼睛。

    许如竹看他闭眼,感觉到了强大的侮辱,二话不怒吼过去:“简雨我在跟你话!”

    这次简雨总算是听到了。

    真累啊。

    他又睁开了眼,看向声音来源地,眼睛也如黑夜般黑。

    简芳不知什么时候来了,她皱着眉头习惯性训斥:“雨,就算你有天大的不满,也不应该不回人话,这样会让人你没有家教。”

    月亮不知什么时候隐进了云层,这下天是彻底没有光了。

    简雨勾起唇角,似笑非笑:“得好像有人教过我一样。”

    “你怎么话的!”简芳怒了,正准备发火,看见他还在挂着瓶的手,硬生生憋了回去:“雨,这些都是常识,妈妈的时候……”

    她突然噤声,意外发现她不太记得简雨时候的事情。

    “三岁之前是吵架,你和父亲无时无刻都在吵架,”倒是简雨了出来,“你那时候光顾着吵架,争取利益,哪有时间教啊。”

    三岁的记忆特别模糊,但他还是能记住女人尖锐的声音和男人的怒吼,就像个种子一样在他心中生根,两个人的长相像魔鬼。

    所以他发誓,若是结了婚,该退则退,绝不吵架,吵架的样子真的好难看。

    “三岁之后七岁之前,你天天把我关在海边屋子里,要我学习各种理数,也没有时间教我礼仪。”

    所以他理数不好!因为学怕了,从逃出那屋子后,他就能他躲理数时就躲。

    “七岁之后,你有了自己的新家庭,你有了爱你的人和继女,你有了和爱人的结晶,你还有了事业,你终于实现了你的梦想,然后你开始忙,忙得脚不沾地,我被送去了住宿学校,连见面的时间都没有了。”

    简雨完了,无声叹息:“我早就不知道被多少人了没教养。”

    “够了!”简芳冲过去:“我再对不起你也生了你!”

    她抬起头手想给床上的人一巴掌,却被许如君一把抱住:“妈,妈!您消消气。”

    着给简雨使眼色:“雨,你怎么能这么跟妈话呢?”

    “不然我该怎么?”简雨反问。

    一个个的都让他好好话,他明明的都是真话,还要怎么?

    “姐推我回去!”许如竹努力转着轮椅,他没有力气自己回,只能求助。

    “竹,你别添乱。”

    “我添什么乱?是他不识抬举!”许如竹瞬间暴怒,指着简雨眼里尽是鄙夷:“别以为给了他一个肾就可以骑在我头上了,别我不想要他这颗肾,就算是想要,他也必须给!这是他欠我们许家的!”

    简雨扫了他一眼,很轻的一眼。

    突然,吊瓶被一把抄起砸了过去,针头瞬间带出血管。

    “彭!”刚好砸在许如竹轮椅上,四分五裂。

    病房里的所有人都被这个变故惊呆。

    “你是不是又想翻陈年旧账?”简雨对着呆住的人冷笑:“没错是你们许家当年因为我的原因放过了邢青锋,让他免于牢狱之灾,但你真的以为他就会被一场刑事毁了一生吗?”

    简雨比了个数字:“三年,就算他去坐牢也顶多三年,因为没有足够的证据能证明他给姐姐下药,你们只能依附自己的权势让他在牢里呆三年,然后呢?”

    没有人回答,简雨讽刺一笑,自顾自:“然后等他出来,就是地狱式的报复,你们也看到了,邢青锋心狠手辣起来就不是个人!他是个畜生!还是个非常有商业头脑的畜生!他成为淮海龙头是迟早的事,你觉得到时他会放过你们许家?”

    依旧是没有回答。

    这个向来温和的男人像是换了个人一样,得人无法反驳。

    “你是不是心眼里特别看不起我,觉得我一个男人一天到晚躺在另一个男人身下特别恶心?我告诉你,我是同性恋,我不觉得恶心就好,你没资格来嘲笑我,因为你们许家现在是依附我而活!

    “如果我跟邢青锋不是这层关系,你许家怎么可能起死回生?他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你还真以为你妈你姐你爸有多厉害了!”

    “啪!”简芳终是没控制住,一巴掌甩他脸上:“我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东西?”

    这一巴掌很重,简雨被出口血唾沫。

    他不哭反笑,笑得不能自已:“得好像我很期待出生一样,要不你把我塞回去吧,我绝对选择死在你腹中。”

    “你!”简芳被气得手抖,咬着牙道:“原来这才是你真实面目。”

    他推过许如竹轮椅,拖着惊呆的女人:“我们走!”

    许如君终于回过了神,在出门那一刻她下意识回头,刚好对上简雨死一般寂静的眼神,顿时了个寒颤。

    那目光,就像是死了。

    人啊,就是这样。

    平时待人极尽温柔又随和讲理的人,一旦将脾气摆了出来,旁人都会难以接受。

    他不能焦躁不能愤怒不能没礼貌。

    被宠惯了的对方如果感受到了这份突如其来的陌生,通常都会问:“ 你怎么能这样,原来从前那都是装的吗?”

    不,那不是装,那是因为——你不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