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真正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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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雨最终是逃了。

    他不顾一切冲回了家,抓了一大把药想阻止体内的撕心裂肺。

    但他还没来得及吃下去,就被邢青锋给阻止,男人死死的抱住他,不让他做出伤害自己的事。

    “雨,你没病,不要吃药……”

    “你没有病……”

    “你没有人格分裂知道吗……”

    “没有病……”

    简雨听不清他在什么,他什么也听不到,头和心脏像是要炸裂,他就像离水的鱼垂死挣扎。

    他抽搐着

    颤抖着

    自虐着

    像是发泄什么一样又狠狠咬上了邢青锋胸口。

    鼻尖都是铁锈味,这味道让他顿时安静。

    他撕开邢青锋衣服,像只狼崽一样舔舐着那血液。

    是痛苦

    亦是救赎

    “你痛不痛啊。”好一会儿,简雨平静下来,抬头问。

    邢青锋抱着他摇头:“不痛。”

    “骗子!”

    简雨起身去拿了医药箱,如同这段时间的无数替换般,熟练给邢青锋缠上了纱布。

    “我时好时坏的,控制不住自己,你以后要是再看到我发病,就离远点。”

    邢青锋张了张嘴,终究是把那句“你没病”给咽了回去。

    有些人病了,是真的生病。

    有些人病了,是觉得自己生病了。

    真正的人格分裂,第一人格是不会记得第二人格做了什么事的。

    但简雨不是这样。

    那日记查理在邢青锋百忙中霸占了他几分钟时间,简单了下简雨病情。

    臆想症人格分裂。

    就是从来都没有第二人格,所有的一切都是简雨自己臆想出来的。

    这是一件很矛盾的事。

    简雨爱着邢青锋,又恨了邢青锋。

    一方面想对他好,一方面又不甘对他好。

    久而久之,大脑听从他的指令,臆想着自己一分为二,一边疼爱一边折磨。

    这是一种众人皆醒我独醉的病,局外人无法明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天天“演戏。”

    邢青锋抹了把脸,将脸色很不好看的人儿抱到浴室清洗干净,又将他抱去了床上。

    “我去做饭,你先睡会儿。”

    一个很轻的吻落在简雨额头,邢青锋直起身离去。

    一直听到关门声,简雨才睁开眼睛。

    他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来回几次掌心都是一个个带着血丝的月牙儿。

    终于他又忍不住去挖自己胸口。

    一条条的血痕遍布胸膛。

    没办法,只有疼痛才能阻止“他”出来。

    “查理,给我个解决方法。”厨房内,邢青锋边熬粥边拨通了记查理的电话。

    记查理那边很吵,他操着口半生不熟的中文回答:“抱歉,我不是这方面的权威,你最好把简先生带去心理治疗中心。”

    “雨不愿意去,怎么都不愿意去。”

    这就是邢青锋头疼的地方了,只要一听到“医院”两字,简雨就表现得很抗拒,根本无法沟通。

    “那你就让医生来你家,”记查理支了个招:“不要告诉简先生是医生,解除他的戒备心理,我这有一个心理医生的联系方式,回头发给你。”

    “诶……”男人长叹了口气:“也只能这样了。”

    正准备挂电话时,那头又匆忙叫住了他:“对了,简先生在不正规渠道购买的药物还有抗抑郁药,而且剂量还不。”

    邢青锋心中“咯嗒”一声:“抑郁症?”

    “对,但是这很正常,通常心理疾病患者都会伴随抑郁症。”

    心理界有一句很奇怪的法:没有得过抑郁症的都不好意思自己心理是有问题的了。

    记查理继续道:“简先生起先服用的药物多多少少会对有些影响,而且我很早就发现他的压力激素比普通抑郁者的都多,所以你一定要密切关注简先生的行为,尽量保持他身边二十四时有人。”

    邢青锋停下了搅拌粥的手,心尖生疼。

    压力激素这件事,以前记查理也和他提过。

    但他没有放在心上,从来没有。

    “喂?邢先生你在听吗?”记查理见那头没有答应了,奇怪问了声。

    邢青锋回过神:“恩,你。”

    “该的我已经完了,最后……”记查理顿了下,才接着下面的话:“最后对不起啊邢先生,起先我们都被假象蒙蔽了,没查到臆想症这事,一直往精神科方面推荐,真抱歉。”

    “我身为他最亲密的人都不知道雨心理出了问题,更何况是你们,”邢青锋有些自嘲:“没什么好抱歉的,我才是最对不起他的一个。”

    锅里的粥开始粘稠,邢青锋挂了电话,开始全身心想把这锅粥熬好。

    以前的邢青锋是不会下厨的,更不会为简雨下厨。

    可在这几个月时间却翻天覆地的变化,莫下厨,就连洗漱喂饭都是他一手包办。

    他总觉得要做点什么,做曾经简雨为他做的,简雨就会原谅他,就会放弃折磨自己。

    在最难熬时他曾问过自己,要不要放弃简雨。

    还没问完,脑中就已经走了答案。

    他怎么可能放手呢?

    简雨于他而言是血液、是内脏、是心跳,是他身上的任何一个部位。

    平常不觉得有什么,可一旦离去,却是撕心裂肺的痛和日渐接近的死亡。

    “雨……”

    “雨……”

    “雨……”

    厨房内他低头轻呼,拨通了一个很久之前存在手机里的号码:“maliy,能不能快点儿成功?我的爱人,等不及了。”

    这个电话很短暂,短暂到他完这一句就挂断了。

    米粥的香味弥漫,简雨混混沌沌从噩梦中惊醒。

    邢青锋刚好推门而入。

    “又做噩梦了?”这些月,简雨的睡眠总是不好,可一天能睡很多个时。

    无一例外,醒时都是被梦给惊醒,满头大汗,不知身在何夕。

    在邢青锋怀里缓了好一会儿,简雨才将神给缓回来,但瞳孔依旧涣散:“我看到了我在地狱。”

    “胡,我的雨这么好,怎么可能会下地狱?”

    “是真的,我看到熔岩从地底崩裂,天空裂开巨大的口子,我满身枷锁被钉在十字架上,所有人都在叫我忏……”

    “好了别了,不了,这些都只是梦,梦和现实是相反的。”邢青锋断他,他舍不得简雨露出这样的表情。

    “我的雨最干净了。”

    对,简雨最干净了。

    所有一切真相大白,他终于从外界人口中一个一事无成只会躲在男人背后超级无用的老男人,摇身一变变成了重情重义赤子之心的贤内助。

    所有人都黑了。

    唯独他,终于得到了该有的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