沪江戏剧学院校园里，沈淑燕急匆匆从教室里走出来。

    “燕子，这么着急干什么去？”叫住她的是班里的大姐米蓝。

    沈淑燕强打精神答道：“我出去有点事。”

    “出了什么事？”米蓝很关心地问道，“你男友移情别恋了？”

    沈淑燕一个头两个大，米蓝年纪不比自己大几个月，但性子大大咧咧，热情如火，跟自己的关系很不错，也非常关心自己。

    可是有时候受不了她直爽的性子。

    “出去。”沈淑燕左右看了看，轻声道。

    “好。昌华路开了一家新咖啡馆，很不错，我请你喝。”

    走到校门口，两人看到班上的两位女同学，打扮得花枝招展，穿着最新款的时装，挎着亮丽的包，蹬着高跟鞋，一步三扭，趾高气昂地走到一辆皇冠车旁，拉开后车门，钻了进去。

    车子一溜烟就开走了。

    沈淑燕和米蓝对视一眼，没有什么，径直来到那家新开的咖啡馆。

    点好咖啡，米蓝直奔主题。

    “燕子，怎么了？跟男友闹别扭了？”

    “没有。”

    “我们跟那些科班的不一样，我们是杂草，想要成功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你男友三宝虽然年纪大点，但是为人不错，对你也很好，难得啊。”

    “不是，米蓝姐，主要是他这段时间，越来越忙，跟我见面的时间越来越少。”

    “男人，不是越忙越好吗？他挣到大钱，成了大老板，我们姐妹还要靠你帮衬。”

    “米蓝姐，主要是”

    “是什么？”米蓝缓了缓道，“我们姐妹之间，还有什么不能。”

    “我感觉自己在他心里的地位，不重要了。”

    “为什么？”

    “直觉。我觉得他心里最重要的人，不是我，是别人。”

    “别人，女的？”

    “要是女的还就好了。是女的我就敢跟她争，跟她抢。偏偏是个男的！”

    “什么！”米蓝捂住了嘴，不可思议地轻声道：“三宝这么新潮？”

    “不是米蓝姐。”沈淑燕知道米蓝指的什么，连忙解释道，“是三宝的合作伙伴，也算是他的老板。三宝跟着这人做了几回生意，赚到大钱了，对他是言听计从，奉如神明。

    不客气地，真有一天，要三宝在他与我之间选择，三宝会毫不犹豫地抛弃我，摇着尾巴屁颠屁颠地跟着他跑。”

    ()(e)　　“大老板？这么厉害？”

    “在三宝嘴里，跟财神似的。”

    “叫什么名字？”

    沈淑燕目光闪烁，“三宝叫他爷叔。”

    寿山游泳俱乐部在曹安区寿山路99号。

    铁门徐徐打开，一辆皇冠车开了进去，停在不大的前院里，下来两女的，也就是沈淑燕和米蓝的那两位同学。

    她俩穿过前门，来到前厅，一位中年妇女接住，面无表情地带着她俩转到左边的房间里。

    过了不到五分钟，她俩分别穿着一件红色和蓝色的连体游泳衣出来。曼妙的身材在贴身的泳衣下尽显完美的曲线。

    两人从另一扇门走出来，进到室内游泳池里，她们举目张望，渴望着什么。

    中年妇女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冷然道：“马上下水，开始游泳，两时只准上来休息五分钟，超过一分钟扣五十元，超过两分钟今天的一百元全部扣掉。”

    两女连忙顺着扶下了水，在湛蓝的泳池里像两条美人鱼一样游动着。眼睛不停地张望着，渴望看到那八个人的身影。

    她们渴望的那八人，坐在旁边的一间房间里，进行激烈地争论。

    “萧楚材脑子瓦特了！他以为自己是谁啊！”

    “警告我们？他凭什么啊？戆棺材，拎勿清啊！”

    “凭什么？凭他是萧楚材！”

    “阿拉听，四九五零年时，伊帮着稳定沪江滩的物价，伊老结棍额，还是什么特别顾问。”

    “几百年的老黄历，还在这里提什么。”

    “民国三十六年，伊一只横扫沪江滩股市和期货市场，孔老板、杜老板都呒啥落场水。拿不记得，阿拉还记得。”

    “怕什么，伊在提篮桥里待了十年，啥子人都关废了。怕什么，拿怕，阿拉不怕！”

    “伊不响，不代表伊没有段。伊的那个孙女，俞巧云，老灵光额。去霉利坚留学时，在华尔街，还有那个钮岳交易所上过班。

    阿拉听沪交所筹备时，请她做过顾问，老来噻。”

    “怕什么，一个老不羞的，成了浦西舞王。一个年纪轻轻，成了怨妇。都废掉了，怕什么！”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还是心点好。”

    终于，一个鹰钩鼻子的老者站起来，对着其他七人道：“沪交所就八支股，大家各守一支，严防死守。

    钱，没有我们多；人，没有我们多；筹码，也没有我们多，怎么跟我们斗！娘希匹！敢给我们下战书，一个月后要我们上门去服输，戆驴十三点！”

    ()(e)　　“对，就是嘛。我们八个老法师，他才一个，怕什么。慧姐，姑娘来了吗？”

    那个中年妇女不知从哪里站了出来，答道：“来了，已经下水了。”

    “好，你们不游，我去游了。跟着年轻姑娘游泳，年轻二十岁。”

    西蜀南路2号六楼，明易之带着刘鸷腾，冯三宝和阿乐走到606室门口。

    “明珠实业公司”，刘鸷腾念着门口旁铜牌上的字，“阿易，你真不要脸，居然拿薛老师的名字做公司名。”

    “沪江是东方明珠，怎么了？不行啊。”

    “太无耻了！”刘鸷腾骂骂咧咧地走进办公室，脸马上就变了，“巧云姐，你也在啊。”

    巧云姐正在给两女一男三位职员布置工作，闻声转身，笑着答道：“你们都来了。”

    明易之问道：“巧云姐，东西到了吗？”

    “到了。你们先工作。这边来。”巧云姐领着大家来到里面一间房间，靠窗户的桌子上摆着一台计算。

    “我靠！电脑！”刘鸷腾脱口道。

    明易之介绍道：“是的，康铂36电脑，四万一千元，加上配置的basic和fortran语言编译器，四万七千元，是沪江能买到，配置最好的台式计算。”

    “这玩意太先进了，我们学校用的都是海津无线电二厂仿制的苹果ii，中华学习，跟这玩意一比，一个是三蹦子，一个是皇冠啊。”

    “阿腾，这皇冠以后交给你了。”

    “什么意思？我怎么觉得后背发凉呢？”

    明易之从抽屉里掏出两本比砖头还要厚的明书，还是全英文。

    刘鸷腾额头上的冷汗都冒出来了。

    “给你一周时间，玩熟它，尤其是fortran语言。我让我们寝室的数学王子，岭南辉哥成立了一个数学兴趣组，招的三人，都是我们复澹数学系的数学尖子，嗯，还有我。

    我们准备搭建一个沪、深交易所股票交易的数学模型，具体的你后面会清楚。你的任务就是把这个数学模型用fortran语言编程，再用它进行计算。”

    刘鸷腾看着那两本能拍晕他的明书，使劲地咽口水。

    “易哥，你是玩大的！”

    “我要叫那些老古董知道，什么踏马的叫科技是第一生产力！什么踏马的叫信息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