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水环
“敌军”是从东北方向进攻的,那个方向比较靠近检验台,不定是两位侯爷、或是哪位大佬心血来潮之下,把总督卫队给派出来,参与进攻了?
石珪在奔跑中,也来不及细想,要绕到“敌军”背后,要不就是往北跑,超过敌军后排位置,然后再折向东边,要不就要往东边跑出一大截之后,再折向北边。
往北跑,优势是距离短,但太容易被“敌军”包圆了,往东跑,要跑的距离长,但“敌军”很可能顾不得分兵对付,所以,石珪选择了往东跑。
石珪一边跑,一边一遍遍的,在心里提醒着自己,我现在的角色,不是要战胜“敌军”,而是扮演一个鲁莽的急先锋,听从命令攻击罢了。
几十丈的距离,很快就一奔而过,石珪已经绕到了“敌军”背后,他身后还跟着七个人。
“敌军”已经发现了石珪等人的意图,正在指挥后排军士,转身对敌阻拦。
“敌军”正在行进间,忽然要后排人员全体后装,肯定会有些许混乱,有的人转的快,有的人转的慢,还有的人紧张之下转错方向等等。
此刻,“敌军”最后一排,有的军士已经面向石珪等人,有些还侧着身子,有些还在搞不清方向。
石珪见此情况,心知会难得,也顾不得整理队伍,干脆把中木刀一扬,大吼一声:“杀!!!”直接就冲着还在混乱的“敌军”杀去。
“嘭!!”
石珪的木刀砍在了,一个还在侧着身子转向的军士身上,那厚重的银亮铠甲,轻轻松松的就抵挡住了木刀的劈砍。
“玛德,忘记这茬了!”石珪懊恼的咒骂道。
“敌军”军士身上,都套着厚重的全身铠甲,别是木刀,即便是战场上的斩马刀,也能轻轻松松的防御下来。
面对全身重甲“敌人”,石珪用中的木刀,习惯性的进行劈砍破甲,这样的攻击,无异于蚊子叮墙,注定徒劳无功。
即便石珪辟出去的木刀,力大势沉,但对重甲的“敌军士”来,这种大力攻击,最多也就是像挨了一棍子罢了。
但现在是在“战场”之上,也容不得石珪多想,那个被劈砍的军士,已经在加快转身,等转身完成,石珪仅仅凭借自己中木刀,只怕是要吃个大亏。
情急之下,石珪赶紧微微侧过身子,用自己肩头对准重甲军士,然后左脚向前一步,右脚往地上使劲一蹬,就整个人往重甲军士撞了过去。
“嘭!!”
石珪身高体壮,再加上炼体带来的力量,肩头包裹着扎甲,撞到重甲军士的左胸甲上,一下就把重甲军士撞了个趔趄。
石珪见那重甲军士仍在向后踉跄几步,努力平衡自己重心,企图重新站直身体。旁边的其他重甲军士,则是挥舞着中的木刀,向石珪甩来。
不能停留,也不能后退,停留就会被两边的重甲军士攻击,自己只有一件扎甲,怕是挨不住几下,而后退虽然可以避免攻击,但即将面临的就是,重新组建完整的重甲防御阵列。
那就只有继续向前进攻,几乎是电光火石之间,石珪就做出了决定。
石珪猫着腰,紧追着那个踉跄后退的重甲军士而去,伸出中木刀,往重甲军士胸口上一戳,然后再使劲一推。
“哗啦!嘭!”
那重甲军士直接就被推倒在地,身上的重型铠甲,也让那军士一时间翻不起身来。
石珪没有理会倒地的重甲军士,他前面两三丈处,就是正在背对石珪,整齐行进中的,毫无防备的“敌军”方阵后排。
石珪扭头往后一看,身后也只有一个趁乱跟着自己,突破了重甲军士拦截的兵丁,其余人都被重甲军士拦在了后面。
而那个笨拙的重甲军士阵列,正在分出一些人,企图再次转身拦截石珪两人。
现在自己只有一个优势,那就是高速从背后突入“敌军”毫无防备的后排,扰乱“敌军”行进节奏,拖延住“敌军”的攻击,为大部队争取时间。
石珪也不犹豫,大声呐喊着:“杀!”,拎着木刀,就往“敌军”后排冲去,身后那兵丁也高声喊叫着,随着石珪向前冲锋。
石珪距离“敌军”后排还有半丈左右,就尽自己能力跃起,往“敌军”后排队列中,正在转身的一个重甲军士,飞踢而去。
“嘭!”的一声。
行动不便的重甲军士,还没有完全转身,被石珪的飞腿踢往前侧方扑倒,倒地的同时,还撞得周边的重甲军士一阵混乱。
石珪见状,赶紧扑上去,用肩头再次撞到一个重甲军士,那军士倒地之后,甚至扑倒前面一排的一个重甲军士。
就这样,石珪带着一个兵丁,在“敌军”后排连续撞到七八个重甲军士,制造出了一阵不的混乱。
但这种混乱,没有持续多久,石珪就被身后的重甲军士分出的人,还有倒地后重新爬起的重甲军士,给团团围住了。
“玛德!”石珪骂了一句之后,心里反而松了一口气,如果再继续撞倒重甲军士,那么就超出石珪给自己设定的力量上限了,到时候,很可能就会引来两位侯爷注视的目光。
而如今的战绩,没有超过石珪自己设立的限制,也就是比一般的重甲军士,稍微力量大了一些,再加上一些运气,这样战绩还算得过去,完全只是一个以勇猛著称的前锋将,拼尽全力的结果。
石珪持着木刀,与包围住自己两人的五个重甲军士搏斗,不一会,就因为力竭,而被打掉中木刀。
最后,石珪是在另外一人的拼命掩护下,凭着木刀砍不碎身上的扎甲,在挨了几十下木刀砍击之后,才借着自己速度比重甲军士快这个优势,突出了包围圈。
()(e) 跑出包围圈不久后,石珪就再次因为“力竭”而倒地休息。
石珪躺在地上,不停地喘息着,漆黑的夜空中,繁星闪烁,远处传来的厮杀声,就像耳畔喧哗的乐章。
玛德,应该瞒过去了。
拂晓中的吉家寨还在沉睡,但勇骁旅旅部大院的白虎大堂里,却是杯盘狼藉,一股子酒肉味充斥了整个大堂。
石珪依旧坐在大堂门口的位置,自己面前方桌上的一只肥鸡早就下了肚,但分给自己的酒,都被石珪给了坐在旁边的张威,一并喝掉了。
主座上的周宏枚,也破例喝得醉醺醺的,就连一向斯文的阳春,也喝得两眼冒金花,更不用李梁这个嗜酒如命的人了。
此次部队检验,两位侯爷给了武成军很高的评价,尤其是对拿了第一的勇骁旅赞不绝口,是勇骁旅在士卒不如勇锐旅的情况下,硬是凭着指挥得当,最后却是硬生生超过了勇锐旅,夺得检验第一。
不过这样的称赞,也是勇骁旅上上下下拿命换回来的。部队检验当晚,石珪从东线“敌军”后方突入,扰乱“敌军”行进节奏,此后,陈闵抓住这个会,带兵主动前出纠缠,最终拖住了“敌军”一刻钟,等来了勇骁旅的南线援军。
等勇骁旅的南线援军,分出一支部队,顶住东线“敌军”后,却是快速北上,包夹消灭了北线“敌军”,等勇骁旅大军准备回师消灭东线“敌军”时,东线“敌军”已经撤退,勇骁旅赢得战斗胜利。
面对这样的战绩,两位侯爷,以及北月河大营的总督、督军等高级军官都非常兴奋,两位侯爷不仅扬言,要报请朝廷嘉奖周宏枚,还自掏腰包,给勇骁旅加餐。
至于北月河大营总督、督军更是高兴,不仅当场给勇骁旅颁发了大量奖赏,还一口承认了,周宏枚先前安置羸弱兵丁的做法,甚至承诺,会尽快再给勇骁旅补充一批兵员,以弥补安置羸弱兵丁的损失。
等周宏枚兴高采烈的回到勇骁旅驻地,开完了全旅营正以上军官参加的庆功大会后,就吩咐军需官,马上杀羊屠猪,犒劳全旅,最后还把营正以上军官,都留在白虎大堂,彻夜吃喝狂欢。
石珪看着狂欢过后的白虎大堂,心底那股淡淡的不安又涌上心头,这真的是好事么?
石珪带着一身酒肉臭气,回到了自己的院,今天勇骁旅全旅休息,自己一个闲人,虽不在意这些休沐,但能名正言顺的睡上一天,也还是好的。
“师伯,检验怎么样了?”从院子里迎上来的罗虎头,轻声问道。
石珪笑了笑,道:“勇骁旅得了第一,周大帅高兴,给大家放了一天假,哦,对了,周大帅还让人发了东西,你等会叫着老驴,一起去领回来。”
“好的,师伯。”罗虎头伸接过石珪抱在中的扎甲,有些高兴的道:“师伯,咱们勇骁旅得了第一,那岂不是给大营挣了脸面?这大营岂不是也要给咱们一份东西?”
石珪嘿嘿一笑,又道:“其他东西都无所谓,关键是大营重新承认了,你和老驴的兵丁身份,等不打仗了,你也可以凭着这个身份,回家挣上几分田地。”
罗虎头闻言,愣了一下,却是有些强笑着道:“师伯得也是,这是个好消息。”
石珪昨夜滴酒不沾,自然能看出罗虎头的心思,他暗自叹了一口气,又岔开话题道:“虎头,你等下给我烧些开水,昨天夜里,摸爬滚打的,裹了一身的泥。”
“好的,师伯!”罗虎头欢快的答应了,然后又把石珪送到堂屋门口,这才抱着石珪的扎甲,冲进厢房里,寻了老驴,开始忙活起来。
石珪穿着灰色军服,抱着站在堂屋的台阶上。
刚刚忙活完的罗虎头,顾不上休息,就在院子里,拉开了架势,一板一眼的练起了鬼门白骨爪。
腾挪移转之间,罗虎头瘸着的腿,反而成了自己的优势,瘸腿一拐,身形轨迹,不像正常人一般,而是充满了鬼谲诡形的味道。
石珪抱着,忽然出声呵斥道:“不对,这招锤盾式,是为了对付近身的敌人,你的再短,也短不过敌人贴身扭打的距离,这里要用你的肘子,击打敌人的头颅、咽喉、脖子、眼睛,还有死穴!”
罗虎头闻言,赶忙收住拳势,按照石珪所,又比划了两下,暗自揣摩起来。
石珪不再言语,静静的看着罗虎头练习。这罗虎头的确要更适合鬼门白骨爪这门武功,这才练半个月,就已经略窥门径了,如此以来,自己也有了个帮,即便真上了战场,也有个照应。
调武成军北上参战的命令,是部队检验半个月后下达的。
武成军作为近年来,北月河大营里,排得上号的一等一强军,北上参战,是注定的使命。
对周宏枚、杨如海等,武成军里别有心思的人来,北上参战,又是一场扩大自己权势的盛宴。
陈国朝廷打赢了,高官厚禄指日可待,打输了,那些无主的军队,就是他们餐桌上的珍馐,到时候,带着庞大的军队回师陈国,最差也可以割据一方,称王称霸。
但对普通的军官和兵丁军士而言,北上参战,那就是一次关乎自家性命的祸事。
而对石珪来,北上参战应该属于半推半就的事情,他并不想上战场,但又有些渴望从这场战争中,捞些好处,为自己的后世子孙们搏个光明的未来。
就在武成军忙忙碌碌为北上参战做准备时,北月河大营里却传出了个令人啼笑皆非的消息。
()(e) 两位侯爷,为了谁能领军北上,闹了起来,甚至都已经动了。
这个消息,在武成军这里,也只是当个笑话听听。
但在石珪心里却是有了不同的滋味,别人不清楚,他却晓得,那两人可是修仙者。
能让两个修仙者都抢夺的东西,岂是一般?
这让石珪心中的隐隐不安,更加明显了一些,这次北上参战,只怕没有武成军绝大部分人,所想象的那样简单。
但无论如何,自己要上战场也不是个能够轻忽的事情,该做的准备,还是要做。
石珪先去管军服的衙门里,花了些人情,请人帮忙按照自己贴身背兜的式样,重新做了一个稍大一点的背兜。
原来程金环亲做的那个背兜,则是装在荷包空间里,石珪舍不得程金环亲做的东西损坏了。
后面,又使了些段和银钱,从大营管军粮的衙门里,买了一批质量上好的军粮,塞进了荷包空间里。
此外,还去寻了些罐子,装满了清水密封起来后,也一并装进荷包空间里。
剩下的就是把自己这段时间攒下来的银子,兑成散碎银子和铜钱,用布袋子装了之后,也放进了荷包空间。
最后把荷包用神秘兽皮包裹起来,连同几粒银疙瘩和十来枚铜钱,放进了自己胸前的贴身背兜里。
至此,石珪那些最重要的东西,包括程金环的画和书信,单人帐篷,舆图之类,都已经收进了荷包空间里,贴身带着。
这样一来,石珪就方便了许多,即便最坏的结果出现,石珪也能凭着,那些够自己吃一年的军粮和清水,从战场上独自脱离,再独自穿过大半个陈国,返回平苍县,与妻儿团聚。
就这样,等陈国王庭裁定,由保和侯罗淳云带着武成军北上参战时,武成军在吉家寨,又多等一个半月。
夜沉如水,万籁俱寂,早已打整好行装的武成军,宛如一只巨兽,在静静等待着出发的命令。
今天夜里没有月光,石珪坐在书桌前,看不到远处的北月河里闪闪的波光。
书桌上面已经没有任何东西,那些文件早就被旅部的文书带人收回了。
石珪左微微向前伸出,五指向上张开,掌上方,三寸之处,一个水环正在缓缓转动。
那水环约一尺见方,水流约莫三根指粗细,水环晶莹剔透,要不是正在淙淙流动,简直就像水晶雕刻一般。
石珪右食指伸出,轻轻触碰水环,一股灵力缓缓透出指,慢慢融进水环当中。
那灵力随着水环中的水流流动一圈,周围那些微弱的灵气,就慢慢被吸纳进水环当中一些。
等灵力转了五六十圈之后,那水环当中,已经蕴含了一股淡淡的灵力。
石珪慢慢的从水环中把灵力撤回,这才收回了右食指,抬起左,把掌之上的水环凑近了自己眼睛。
那水环中的水流,就像窗外的北月河水一般,蕴含着少量的灵气。
但那些灵气,却不像北月河水一样,会散发出来,而是像是被某种力量,紧紧的锁在了水流当中。
石珪看着眼前的水环,满意的点了点头,自己的控水术,显然有了明显进展,如今连吸纳来的灵气,也能锁在水中。
海纳百川,水溶万物,原来就是这样?
石珪不禁想到,那如果以后,操控着水流,把那些金沙矿溶在水中,是不是就能把矿石里,那些不同的东西,也完全分解开?
然后通过控水术,把水流分做几股,把金矿石当中不同的东西,分在不同的水流。
最后,再把不要的东西,通过水流带走,留下的的东西,那可就是最纯正的金子了!!!
想到这里,石珪心中有些火热。
要知道平苍县外的漓龙江里,就有金沙矿石,往年里也有淘金客,前去淘金。但因为江水湍急,金沙矿石里的含金量又太低,所以出金量少之又少,再加上盘剥过重等等其他因素,最后,慢慢的也就没有了淘金客来淘金。
如今石珪有了这控水术,真要去漓龙江里淘金,那肯定必有大收获。
以后,陈国真是要改天换地,自己不幸丢了衙门里的差事,那凭着这绝活,自己也能淘些金子,维持一家人的生活。
石珪心满意足的把左掌微微一拢,那水环唰的一下,就从中间断开,水流的一端昂起,仿佛一条水蟒在掌上飞舞盘旋。
石珪心意一动,那水蟒就冲着左掌心俯冲而下,嗖的一下,就钻进了石珪的心里。
那条水蟒冲进了石珪体内,并不溃散,而是在石珪左臂内侧,撑起了一股弯弯曲曲的长条鼓包,就像一条蛇盘踞在了皮肤之下。
石珪忍着疼痛,用控水术把皮肤之下的水流,慢慢盘成一坨高高鼓起的水包,然后再引导着那坨水包里的水,猛然冲出掌心,呲呲的击打在面前的书桌上。
那书桌的桌面,瞬间就被那股细细的高速水流,冲出了一道浅坑。
石珪用右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心里有些唏嘘。
这招水流冲击,是他自己瞎琢磨出来的东西,威力和他顺用棍子击打差不多,远不如自己用刀来的痛快。
石珪左随抹去桌面上的水渍,右五指成钩,顺从旁边的盆里,抓起一团水,又开始了控水术的联系。
得抓紧时间练习,要不等从北渡北月河之后,武成军里坐着一个修仙者,只怕找个合适时间地点练习,也会很困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