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明，你是个演员啊！”

    “楚人美老师的刚抬起来，你就跳开了是什么意思，按照剧情，她是要把你掐死的！”

    “你怕什么？她又不会真的把你掐死！”

    “阿明，词儿啊！”

    “阿明”

    卢正义扶着额头，看着监控画面上，张宇明不知所措站在位前的样子，已经吼不出来了。

    这知道了楚人美是个真鬼拍起来，跟以往的差别是难以跨越的。

    别张宇明是个半道出家的年轻，就是科班出身的余莉，演了十多年戏的常正伟，一旦到了需要跟楚人美对戏的环节，那也是直犯怵。

    不过他们那惊恐、慌乱的神情，本就是剧情所需要的，也算是本色出演。

    可张宇明这场戏，又不太一样。

    他在戏剧里的角色阿明，胆大义气，又有通灵眼。

    当初卢正义看这部片子的时候，都以为阿明就是主角了。

    可结果，他死了。

    拥有前期光环的阿明，在尝试消除楚人美怨气的过程中，被掐死了。

    “卢，卢导，这也不是我想的啊。”

    张宇明走到镜头外，哭丧着脸，“可是”

    他想解释什么，可瞧了一眼不远处杵着的楚人美，又憋住了。

    “可是什么，可是。”

    卢正义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张宇明，真的是白瞎了这么好的会了。

    “不就是拍戏吗？”

    “你之前试戏的时候，不是口口声声，以前为了拍戏时能够更好的融入角色，还曾经去做过义工，报名参加过消防训练嘛。”

    “现在呢，这都不用你去花时间体验角色，融入角色，实打实就有一个鬼站在你面前，你怎么还不好好珍惜！”

    张宇明的脸更苦了。

    其他演员的脸色，也有些古怪。

    要是拍爱情片、科幻片、文艺片这类片子，要有体验角色的会，他们肯定心甘情愿的就要了。

    可这恐怖片，他们真的不要。

    不敢要！

    张副导翻着剧本，也过来了，“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卢导，要不然你跟楚人美老师沟通一下，也别收着了。”

    “让她大胆放开来演。”

    一边，他一边看了一眼瑟瑟发抖的张宇明，“这个镜头的节奏，由她来主导。”

    “楚人美老师真发力了，这子想跑都没有会跑开。”

    “这戏，自然也就能拍下去了。”

    卢正义一听，嗯，好像也只能这样了。

    ()(e)　　张宇明傻眼了，“别，别啊。”

    “别发力啊，我等下真被掐死了怎么办？”

    “而且我被鬼碰了，万一短寿了怎么办？”

    他主要是怕后面这個。

    远处，化妆师跟她的助理一听，也凑过来了。

    跟鬼接触，还会短寿的？

    卢正义眉头一皱，“谁跟你会短寿的？”

    张宇明眼巴巴的看着他，“楚人美老师这一伸过来，我就发冷。”

    “这大冬天的，能不冷吗？”

    卢正义有些无奈，“这跟鬼接触，不会短寿的。”

    “我都跟她接触多少次了，化妆师呢？化妆师之前还天天帮她上妆呢。”

    “真要影响寿命，我跟她们早没了。”

    旁边刚刚凑上来的化妆师跟助理被点了名，脸上露出了很僵硬的笑容。

    “行了，赶紧重新来一条。”

    卢正义拍拍掌，“我过了，既然把她请过来，就绝对不会让她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这部片子，我很看重，不会让剧组任何一个人出事的。”

    “要不然，到时候这电影还上不上了？”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强调了。

    但话语的力量，有时候真的很苍白、无力。

    特别是对于这种涉及到‘鬼怪’的事情。

    或许只有真真正正的亲身经历过一次安全的拍摄，并且看到实际性的回报，他们才会放下心来。

    卢正义都这么了，张宇明张了张嘴，可却再没有声音。

    显然，反对是没有作用的。

    该拍的，还是得拍。

    该怕的，还是得怕。

    “山中老尸剧组，荒山实景，第六镜。”

    场记拿着场记板站在镜头前，随着‘咔哒——’的一声响，第十三次实拍开始。

    画面中，楚人美穿着蓝色戏服，躺在碧绿的草坪上，一动不动，就跟死人一样。

    而旁边，张宇明颤巍巍的拿着一个镯，蹲在她的身旁。

    他脸上的情绪很丰富，又有惊恐、又有迟疑、呆滞

    张宇明就跟要赶赴沙场的将军一样。

    但这么形容，或许又有些太看得起他。

    他应该更像是在医院中，等着扎针的病人。

    眼看着护士在臂上抹了酒精，那针头就要扎上去，又赶忙的转过头，闭着眼睛，不去看针扎在胳膊上的那一幕。

    可惜，躺在张宇明旁边的不是护士，而是楚人美。

    她没有像个尸体一样，躺在那里，乖乖的等着镯戴在腕上。

    ()(e)　　这张宇明的刚刚触碰到楚人美。

    那阴冷的寒意瞬间透过指尖，传递到掌，而后是臂。

    面对恐惧、危时，动物最原始的本能促使着张宇明又一次像是一只受了惊儿的猴子，蹲着的两条腿猛地发力，就要蹦起来。

    可下一刻，一只惨白的掌如毒蛇般探出。

    瞬息间，这掌便卡住了张宇明的脖子，压住了他打算蹦起的腿。

    “唔！”

    “唔唔唔！”

    就像是被捂住了嘴，张宇明瞪大眼睛，满脸的惊恐，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他不断挣扎着，舞足蹈的样子更像是一只猴子了。

    “不错啊，这效果。”

    从监控器最直观的观赏着拍摄画面，卢正义终于是满意了。

    这效果比起自己前世看到的山中老尸，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这已经不是演技在表达的事情了。

    而是一个被怨鬼索命的人，正透过镜头，在进行无声的求救。

    听着卢正义的夸赞声，旁边，张副导和剧组的其他人的喉结上下鼓动着，吞了一口口水。

    他们看着画面中不断挣扎的张宇明，眼里只有悲哀。

    不过，他们并没有出声制止这个过程。

    或许，这也隐含着试探的意味。

    ‘他’

    ‘不会真的要被掐死了吧。’

    ‘卢导，真的能够制得住这肆无忌惮的鬼物吗？’

    他们的心中都各自有着想法。

    “行了，就到这里吧。”

    很快，卢正义的声音打断了所有人的思绪。

    “出画！”

    在他声音响起的那一刻，张副导立刻指挥起来。

    先是场记把场记板反着拍了一次，接着摄像人员把器关上了，而后，其他人又赶忙上前。

    可走到一半，他们又顿住了脚步。

    “咳！”

    “咳咳咳！”

    张宇明只觉得自己那像是被捂着的嘴巴一松，重新能发出声音了。

    接着，他脚并用着，爬得远了很多。

    “这么怕我呢？”

    这时，楚人美那声音悠悠响起，“大家都是同事，我怎么会害你呢？”

    第一次。

    仔细想想，这还是她第一次在剧组其他人面前，在戏剧之外出声。

    不管是之前大家还不知道实情之前，亦或者是知道实情之后，这还是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