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木手的脱身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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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迹部自信又强硬的态度,令木手的脸色微微一变,跟着又嘿嘿两声,浮起一抹不阴不阳的笑容,“素闻冰帝好手如云,没想到要迹部殿下亲自出马?”

    不理会他话里挖苦的意思,迹部又迫前一大步,手臂压下,直至木手的鼻梁,“少废话,快快出手!”

    木手上下量迹部一番,故作惋惜的叹了一口气,“我只是觉得可惜,迹部殿下这样华丽出众的人物,会和我们这群粗鲁的武人一般,在这里大出手。”

    见他啰啰嗦嗦,东拉西扯,迹部大感不耐,眉梢一扬,正要话,天皇和男御所在的彩楼上,又跑下来个侍者,挥着胳膊呼喊,“陛下有旨意,二位且停一停!”

    侍者匆匆跑上台,往迹部和木手之间一站,一手按住一个,气喘吁吁的:“天,天皇陛下有旨,迹部殿下和木手大人不用再比试,就当两下平手,大典后陛下另有赏赐。还有,接下来的比试,都不得再使用暗器伤人。”

    台下的武士们一多半都等着看热闹,这道旨意一宣,立即引发一阵失望的嘘声。

    手冢国光暗自松了口气,虽然他见识过迹部的本事,但那个叫木手的比嘉武士,透着一股子阴狠,不只步法古怪,一手暗器也是防不胜防,迹部骄傲而坦荡,万一有所轻敌,恐怕会吃他的大亏。

    幸村也是如释重负,舒畅的往椅背一靠,他倒不担心迹部不过木手,而是现在迹部上台,明摆着是替真田出气,尽管弦一郎也是立海的人,但自己的未婚妻对别的男人如此上心,让他这个未婚夫心里怎样也不是滋味啊。

    只听柳莲二在他身后低笑,“这位天皇陛下,倒也不是之恋美色的傻瓜。”

    幸村不解其意,回头问:“哦,怎么?”

    “藩国势力强大,连年争霸不休,皇权日渐废弛,只有像比嘉这样新归化的国,才肯乖乖的听命京都吧,天皇陛下自然要好生拉拢他们了。”

    “原来如此。”看着台上的迹部,幸村笑意温柔,鼻孔却是一声冷哼,“他自管拉拢他的,如果敢摆布我的景吾,哼哼……”

    柳莲二负手摇头,笑而不语。

    “是,谨遵陛下谕旨。”木手向侍者欠了欠身,又冲迹部一屈颈,“抱歉,不能陪迹部殿下尽兴了?”

    交待了这句场面话,便面带得色的倒退几步,到了擂台边,就要纵身跳下。

    “站住,本大爷还没有你可以走!”

    木手感到背后一片森然,无奈转头,果然迎上迹部犀利的目光,只得勉强笑问:“迹部殿下还有什么指教么?”

    “本大爷刚才过,要把你狠狠的摔下去,我迹部景吾放出的话,还从来没有不作数的!”

    此话一出,不仅僵在当场,连侍者也有点儿慌了,连忙低声提醒迹部,“殿下,殿下,天皇陛下的意思,是不想诸位切磋武技,变成藩国间的罅隙,您是不是……”

    “不用了!”迹部霍的转头,把侍者吓得倒退一大步,“本大爷决定的事,无论是谁,都不可能改变!”

    此话一出,登时下方一片哗然,手冢的手一颤,溢出了些许茶水,就连幸村也不禁“呀”的低呼出声。

    几十丈远的彩楼之上,就是当今天皇陛下的御驾,虽这是一个以下克上的时代,京都政权对地方势力的实际控制,早已力不从心,但各藩国对名义上的一国之君,始终还维持着表面上的服从和尊重。

    迹部竟敢在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反抗天皇的谕旨,真可谓大胆放肆到了极致,放眼天下,还从没有谁做出过如此狂妄的举动。

    自己未婚夫人那高高在上,蔑视一切的傲世风神,让幸村心旌飘荡,神魂俱醉的同时,又在心中暗自叫苦,他这般公然犯上,只怕会后患无穷啊。

    还有,“本大爷决定的事,无论是谁,都不可能改变”,是不是也包括他和自己的亲事呢……

    哎,景吾啊景吾,我要拿你怎么办?真是苦也!

    内心不安的除了手冢和幸村,还有一人,那就是混迹在冰帝武士阵营中的观月初。

    虽然他用白布蒙了半张脸,但透亮的眼中,仿佛笼上了一层阴霾。

    他之所以选择迹部景吾,除了认可他的才华和实力之外,还在于这些年冰帝的作风,终究不如立海、青国、山吹等关东大藩张扬无忌,冰帝历代国主一直尊崇天皇,对京都公卿也优礼有加,所以才认为,既然藩国势力难以遏制,那么就辅佐冰帝成为关东的霸主,压制诸国,护卫皇室,培植冰帝和迹部景吾,实际上也是接力和制衡。

    但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迹部不仅不像自己预想的那么容易把握,而且飞扬跋扈,目空四海,现在连天皇都敢藐视,他的危险性,弄不好更在立海和青国之上!

    那名侍者的脸色刷的惨白,又涨的通红,尴尬万分在台上扭捏了一会,只好灰溜溜的跑回彩楼那边回话了。

    迹部凛冽的眼神,又回到了木手身上,鄙夷的冷笑,“你若是不敢比试,还有一个选择,就在这里,当着天下武士的面,给本大爷叩三个响头,下去后再给立海国真田大人叩三个响头,本大爷就放了你。”

    迹部喝叱走了天皇的侍者,木手原本垮着肩膀,挂着苦笑,十分无奈的模样,此刻遭到迹部如此羞辱,立马腰背一挺,眉毛倒竖,倒颇有几分英雄气概,响亮的抗声回答:“迹部景吾,你不要欺人太甚,你要是想趁着我连战两场,消耗体了力,捡个便宜么,我也不会怕你!”

    “哈哈哈哈!”迹部好像听到了最荒谬的笑话,仰天甩出一串大笑,又陡然收住,拿骄傲的下颌对着木手,“可以,你在这里看着,本大爷就先战两场,再来收拾你!”

    接着他往台前一站,冲着黑压压的武士群,扬声发问:“有谁上来跟本大爷较量的?”

    看着威风凛凛的迹部,桃城忍不住蠢蠢欲动,悄声请示手冢,“大人,我们青国都还没有人上去呢?要不,我去跟这位迹部殿下讨教几招?”

    手冢脑袋微微一偏,压着嗓子低叱了桃城一句,“多事!”

    后者嘴角一撇,耸了耸肩,不敢再做声了。

    迹部连问了好几遍,始终没有人吱声,更别是上台了,弄的他更加恼火,大踏步的走到木手跟前,抬手摆出一个守势,“好,不论是拳脚还是兵刃,本大爷都让你三招,有什么暗器也都使出来吧!”

    木手眼珠子一转,狡笑两声,“迹部殿下只对自己的拳脚或是兵刃,才有必胜的把握么?”

    对方明显话中有话,脸上也毫不掩饰挑拨之意,但一向心高气傲的迹部,明知木手必有花招,还是很“乐意”上当。

    “什么意思?你认为有其他本事胜过本大爷的,只管划下道来!”

    “不敢,擂台之上的比试,未免太单调了些,若是迹部殿下有兴致,和我比嘉比试骑射如何?”

    “可以!就让你多自在两个时辰,省的本大爷占你便宜!”

    “殿下果然气度非凡,那就校场见了,告辞。”

    木手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容,冲迹部微微躬身,脚步才垮出擂台边,转眼已在台下人群中了,大摇大摆的走向比嘉国的阵营。

    刚回到自己的地盘,木手就被一群比嘉武士围住,七嘴八舌的夸赞起来。

    木手面带陶醉,好无愧色的都笑纳了,享受了一阵子,突然想起一件要紧的事,把田仁志招到跟前来,巴掌一摊,大剌剌的:“把天皇赏赐的剑交出来。”

    田仁志下意识的按住腰间,老大不服气,又带了些怯意,“为,为什么要交给你?那是天皇赏赐给我的……”

    木手手掌一转,当胸揪住田仁志的衣襟,表情变得阴狠霸道,“混账,出来时就过了,身上有什么值钱的东西,统统要交给我保管!”

    田仁志似乎很惧怕木手,不敢违抗,别别扭扭,不情不愿的递上了短剑。

    身后又传来一个酸溜溜的声音,“哎哟,胖子,刚才还在炫耀着,这都还没有捂热就飞了。”

    “甲斐,你,你什么?”田仁志显然不怕这个半长卷发,容貌俊俏的少年,胆气登时粗壮起来,瞪着铜铃眼顶撞过去。

    “甲斐,看来你很闲,精力过剩嘛?”木手阴测测的目光瞟了过去,“既然这样,和迹部景吾的比试,就派你出场了。”

    “赫?”名叫甲斐裕次郎的少年吓了一大跳,结结巴巴的问:“为,为什么是我?迹部景吾想狠狠摔倒的可是你!”

    “怎么,你很想我被摔倒吗?”木手恶狠狠的逼了上去,几乎要和甲斐鼻尖撞鼻尖。

    “不不,不是,可你刚才已经答应人家了啊?”

    “我答应的是比嘉国武士和他较量,可没是谁。”

    “什么,木手你太狡猾了!”

    “你去是不去?不去的话,你一个人留在京都,别跟这我回比嘉。”

    “喂喂,别这样,钱都被你收走了,我没有路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