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中华会馆
南洋的中华商会实际上并没什么强制力,而且陈述也并不是中华商会的总会长。
压根就没有总会长这个职位。
所谓的中华商会目前为止还只是一个空壳,是福建、广东、娘惹三公会的结盟而已。
甚至这三个商会的会长也是平级的,完全没有高低上下之分,作为普通会员的华人,其实也依旧是只受各自会长的制约。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在这个普通话都没普及的旧时代,不同地域之间的华人语言不通,习俗不同,
上层再怎么融合,终究是改不了底层之间互相合不起来的现状。
人都是群居动物,工人之间会抢活儿,私会之间火并,商人之间会有商业竞争,大家连祠堂、学校都是各玩各的,
陈述区区一介商贾,也不可能建设一套严密的组织体系,基本就只能做到如此了。
不过很显然,媒体,外界,都将他当做了华人魁首,这是典型的个人威望压过了组织架构,
至于在他的任上能不能靠威权惯性直接改变组织制度,那就得看他做成什么样了。
一群顶级富豪,也学着底层苦工一样割破指滴入酒水后一饮而尽,拜得也是关二爷,看上去和洪门入会似的。
摄像全城录制,这年头虽电视在南洋还不普及,只能制成带子,每人领一份作为纪念,
然而这一份视频,必将成为日后的南洋华人史上最为浓墨重彩的一笔。
拜完关公喝完了酒,陈述这才开始宣读中华公会的规章制度。
“第一,既已结盟,从此中华商会之商贾,竞争需堂堂正正,不可仗势欺人,官商勾结,使用阴谋段以大欺,违者踢出公会。”
“第二,凡公会成员,无论是商贾,工人,苦力,私会党,都需每月上缴一部分個人收入作为会费,以做公用。”
具体结构上三大会都各有差异,福建商会这头,采取的基本是洪门制度的照搬,底层四九每个月会费仅两块钱,
“第三,凡是通过公会官方介绍得到的生意、项目,或是找到的工作,公会都会从中抽取一定的中介费。项目抽成最高可达项目总金额的20%”
“第四,三会馆各自建立元老堂,供养年轻时为公会立下了功劳的会员。”
()(e) “第五,建立公会的社会保险制度。”
“凡我会员,如遇工伤,将由公会和受雇企业共同赔偿;”
“凡我会员,如遇破产失业,将由公会提供最低供养,最长为期一年。”
“凡我会员,缴纳会费十五年以上者,待花甲之后,公会将每月出资一笔供其养老。”
“凡我会员,如遇子女绩优而无钱深造者,将由公会出资供其上学,免其学费,十分优异者,愿出资供其出国深造。”
就这么几条。
其实大差不差就是后来的社会保险制度的变种,这其实已经是一个国家的基石了。
这玩意在二战后迅速在欧洲国家开始建立,但也只是初步建立并不完善,而欧洲以外的地区,有这制度的还是挺少的。
而且陈述也并不认为他搞的是社保,社保的基础就是强制性和法制性。
陈述搞的这个既不强制也不法制,他甚至压根没退休金和失业金到底给多少。
给多少纯看公会的财政情况。
而且是福建、广东、娘惹三大公会各玩各的,并不进行统一标准。
然而就是这种既不强制也不法制,完全看心情的保障制度,
随着陈述的话音落下,正在实时收听广播节目的华人无不是兴奋的蹦了起来,甚至是走到了大街上载歌载舞。
甚至是瞅着马来人的眼神都不对了。
一股身为华人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正在收听广播的显然并不只是华人。
总督府。
古德却是做了一把忠实听众,全程一个字不落的全都听完了。
他的中文一般,甚至还得带个翻译。
听完后,古德便一个人拿起一根雪茄抽着,眼睛里却是死死地盯着办公室墙上挂着的远东地图在思考事情。
“爵士,这个陈述,他是不是有点狂啊,咱可还没撤军呢,在咱们眼皮子底下搞这么大,
要建立类社保的制度,又跟这些个武装分子暧昧不清的,这也太不将咱放在眼里了啊。”
古德摇头道:“这家伙可不简单,如今他在全球都是知名的人物了,真要报复他,会影响咱们嘤国的国际形象,
他的叔爷,回了他们的祖国现在也是到了顶的干部,他本人在镁国,关系也很神秘。”
()(e) 随即又笑着道:“况且他并不是咱们嘤国的敌人,中东战争之后,
朗明街已经决定,将从远东和非洲地区的殖民地尽数撤出,只需在当地留下亲英政权即可。”
“之所以现在的驻军还没撤,是为了确保帝国在远东的百年资产不会被侵犯,贱卖,但卖还是要卖的,
至多也就是保留一部分的股份,现在全南洋就他一个人里有钱,
没有他,镁国人会把咱们的骨头渣子都啃食干净的。”
“他该不会是想带着华人独立建国吧。”
“独立建国?”
古德不屑地道:“华人在南洋根本就不具备独立建国的条件,他们基本都生活在城市里,没有人做农民,也就没有根基,
与土著民族也都是混居的,真要独立建国,除非像狮城这种秀珍国,否则没有底部根基,建再高的高楼,也敌不过一阵风吹。”
翻译点了点头,却还是道:“可不管怎么,他搞这么大,肯定会影响咱们的布局,
巫统那边,恐怕是拿捏不住他,要放任不管么?
听,他此次给了陈平很大的支持,陈平在宋卡府一代现在进展很大啊。”
“放任不管”
古德又扭头瞅向了墙上的地图。
“北婆罗洲有多少华人人口?”
“大约20%左右。”
“沙劳越呢?”
“比北婆罗洲多点,大概35%吧。”
“你这马来,和印*尼都在这地方摩擦这么久了,怎么还是不打起来呢?
不管怎么,爪哇人和马来人都是信仰相同宗教的,
你要是在这个地方打得激烈一点,发生几起针对那些不信宗教人士的不友好事件,陈述,会怎么办呢?
我听印*尼军中,似乎有一些极端宗教分子,与当地的无信仰者的矛盾很大啊。”
翻译想了想道:“您是印*尼?军队中的我明白了,总督,您真是高见啊。”
古德闻言笑了笑,却是开始过脑子,思考这件事应该由谁操作能达到他最想要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