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什么鬼答案？”瑞文忍不住吐槽道。

    “且不提它是不是真的可行，晒一个月太阳这件事本身就已经很离谱了吧！”

    “嗯，你倒是不可否认它的可行性。”捷特以很的幅度撇了撇嘴。

    “而且，尽管的确没什么参考价值，但是这里面透露了不少对侦探有利的信息，比如这个。”

    他指向其中一行文字。

    “从这里我们可以推断出，绯红常用的起居或办公空间接近庄园东翼。不是答案的答案书上并没有指定具体应该在哪个工作日的正午行动对吧？这明他正午经常待在同一个地方，不论哪一天去都行。”

    “这么一，倒也不无道理。”瑞文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可是为什么周末不行？”

    “可能是因为他在周末会去别的什么地方待着，也可能是别的原因，我可不知道。”捷特耸肩。

    “另外，我们还可以借此推敲出‘绯红’的一些弱点。我们现在知道他没有任何抵御爆炸伤害的段，这在某种程度上明他的身体能力较弱，也许接近于普通人，应该不是特别能干架的那种。”

    “这样的人真的会是上位者？”瑞文狐疑道。

    即便是像他们这样的中下阶级，也不乏为了生存而将自己武装到牙齿的家伙。有不少人给自己安上了一层厚重的外壳，足以抵御棉花火药乃至更加强烈的爆炸冲击。

    “嗯，反正书上是这么的。”捷特合上了书。

    “总而言之，它的答案的确是糟透了，但是我们可以利用它来旁敲侧击地找到一些有用信息。目前看来，它的确让我们稍稍多了解了一些‘绯红’这个人，不是吗？”

    “嗯。照你这么，它还是有点用的。你觉得应该留着它？”

    “当然！我还没见过会自己出馊主意的书本。拥有这种力量的东西来历往往不。”

    “那就先留着吧。”瑞文的目光挪向了房间角落。那里团着一只嘴巴一刻不停的白色宝石兔。

    “它在吃什么？”

    “洛克茜的红辣椒。”

    捷特给宝石兔扔了一根鲜红的辣椒，它立刻用长舌卷住送进嘴里，在瑞文的目瞪口呆中咀嚼了起来。

    “我也没想到它居然这么能吃辣。烈日生物的习性往往不是我们能理解的。”

    一根辣椒吃完，捷特又喂一根。

    “宝石兔这种宠物身价不菲。那名全日制侦探的雇主应该是个相当有钱的人，这意味着他自己应该也是个人物。等他找来了，就讹一笔，然后交个朋友。学着点，朋友，这是文明社会的社交格斗术。”

    “不要动我的辣椒。”

    洛克茜从门口飘了进来。

    “你一直跟着那个黑衣人对吧？他去哪里了？”

    “那个人直接去了皓日街区的39号仓库。我在那里看见了那名医务助，他的情况不容乐观。”

    “你是什么意思？”瑞文问。

    “他是个俘虏。他们把他给绑了起来。我能进去，但是目前没有把他带走的办法，他们一直看着那里。”

    嘶，瑞文想象着一个被五花大绑的倒霉蛋，昏昏沉沉地待在闷热到不行的封闭仓库之中。

    “如果黑衣人有办法让他不被热死，就先别打草惊蛇。我想等到行动的时候再出，顺便去诺达利亚旅馆看看。”

    “你打算怎么做？”捷特问道。

    “故技重施。”瑞文指了指身边的“木偶”。

    “我打算在这两天时间内让它学会正常走路。到了那天，我们先救莫尼，然后带着他去诺达利亚旅馆。”

    “在这之前，先尽量多找点关于‘绯红’的信息。我想知道他究竟是不是上位者，为什么会招惹上这样一群人。”

    “上位者们都是绝对理性的。”

    洛克茜恢复实体，给自己倒了杯水。

    “他们绝不会心血来潮地去做一件事情。任何行动的背后，都隐藏着更大的目的。”

    “绝对理性有时候等于最有智慧的疯狂。”捷特提出了相反意见。

    “当理性的定义权被交到一名偏执狂或拳击爱好者的中，那事情迟早会演变成一场以智慧为拳头的疯狂地下搏击赛。”

    ()(e)　　绝对理性的侦探，和极端偏执的疯子，两者之间仅有一线之隔，瑞文心中暗想。

    也不知道这个“绯红”究竟位于这条线的哪一边。

    “那这件事就交给你们了。”见晨昏将至，他起身准备离开。

    “教授，请您把可怜的费尼斯先生带回去，并尝试把他脑部的线虫给取出来。至于赫伯特医生，我要拿走他身上的一些线虫，接下来由你们处置。”

    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大哈欠。

    “至于我嘛，我想回去好好补个觉。”

    此时此刻，他的眼前就只剩下了他那顶软乎乎的隔热睡帽。

    这时，凯夏却在他脑海中嘟囔了起来。

    “真没想到，你居然和‘绯红’牵扯上关系了啊！”

    “嗯？你认识他吗？”瑞文挑了挑眉毛。

    “何止认识呢？他和女巫们有些过节，其中的一次冲突好巧不巧地夺去了我和其他姐妹们的身体，把我们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他杀过女巫？”瑞文挑了挑眉毛。

    “是的，他屠杀过我们，而我们至今不知道原因。”

    “这么，你见过他咯？”瑞文追问道：

    “他长什么样子？他拥有什么能力？”

    “我能记得的只有无穷无尽的绯红。”凯夏嘟囔道：

    “起初，那只是一颗的水珠，但随着死去的姐妹越来越多，水珠逐渐变为汹涌的巨浪。”

    “水珠？这到底是一种怎样的能力？”瑞文有些摸不着头脑。

    “所有这一切都结束于短短几分钟之内。”凯夏继续道：

    “当一切结束的时候，整个空间都变成了一座流动的绯红密室。”

    奥贝伦南部墓场。

    一辆黑色的收尸人卡车循着羊肠道开到了墓场中央的大树之下。烈日烟斗标志在烈日光辉下反射着刺眼的光芒。

    “好了，准备干活！”

    从收尸车上扔下来一具具挖空了遗产的尸体，就像一捆捆焦黑的草垛，几只缠绕在一起，两名焦炭般的女性就像久别重逢的老同学一样抱在一起，咕噜噜滚到空地上。

    一名瘦瘦，皮肤黝黑的女性从车厢内跳了下来，面孔半黑半白，以鼻尖为分界，里拿着一把大铲子。

    “好了，旧鬼和新鬼们，别闹腾，别打扰我工作，我这里有三十多个坑要挖呢！”

    在她的视线之中，无数形态怪异的白影正骚动着。它们是鬼魂，人类死后留下的部分。

    收尸人贝塔是奥贝伦少数能够亲眼看见鬼魂的人之一。她的身上拥有一件绿色遗产，名字叫做“孤独的沟通”，看起来像是半张白色的人皮面具，依附在她的右边脸皮上，让她的脸拥有了两种颜色。

    借助遗产的力量，她的右眼能看见所谓的“灵魂”，并和他们进行简短的交流，但副作用是让她逐渐忘记人类的发声方法。

    许多年过去，她只能勉强从口中吐出几个简短的音节，就像婴儿学语。和鬼魂交流成了她唯一的乐趣。

    “曼苏尔，你成功服那些新鬼相信他们已经死了吗？”她朝墓园内喊道。

    “大部分。实话，这可不是个轻松活。”一只把脑袋捧在上的鬼魂用左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捋了捋胡子。他话的声音相当低沉，像个胸脯宽厚的大将军。

    鬼魂曼苏尔是贝塔的工作搭档，职责是在墓园内安抚新来的鬼，让它们安静下来，享受消失之前的最后一些时间，通常是半年到两年。

    一名身披深红色风衣的红发男人绕过尸堆，走进了墓场。

    “请问，你就是贝塔姐吗？”

    收尸人贝塔放下了沉重的铲子，点点头，嘴里发出“啊啊啊”的单一声响。

    “谁啊这是？”她对曼苏尔咕哝道。

    “我不记得我有见过这一号人。”

    “我也不记得。”曼苏尔道：

    “但是他给人一种很不好的感觉。这似乎是个相当不好惹的狠角色。”

    对方看起来三十五岁左右，蓝眼睛，长发披肩，脸上挂着一个看起来别有深意的笑容。

    ()(e)　　“贝塔姐，我想请你为某人立一块墓碑，一位尚且在生的人。”

    “啊？”贝塔发出了无声的疑惑。

    在奥贝伦，为死者立碑从来不是一个普遍的传统，为活人立碑更加不是。

    “你不用知道这个人是谁，这个人的一切都会被料理妥当。”

    “这座墓碑上不要刻名字，只需要刻两个字：‘昔时’。”

    “啊？”贝塔更加疑惑了，她发现男人的目光似乎不在自己身上。

    她下意识地看向了曼苏尔，后者瞪大了眼睛，越过她的肩膀看向那个男人。

    “他在看我！”他声叫道：

    “他能看见我们！”

    4月3号，晨昏4点。艳阳街23号。

    “扑通！”

    瑞文在“木偶”第25次脸朝地摔倒后不耐烦地抽回了丝线。

    “怎么你就是站不起来呢？”他嘟囔道。

    训练“木偶”直立行走相当艰难，光是靠十指共2个指节操纵一大堆腿部和部肌肉就够累了，还得保证重心和平衡，还要腾出两个指指节控制面部表情不崩

    干脆就让他爬着去好了！瑞文自暴自弃地想道。

    “金！”他朝厨房里喊了一声。

    煮着扇贝汤的伙子立刻跑了出来。

    “我在！有什么事吗，瑞文先生？”

    “帮我做一件事情，试试能不能把这个人唤醒。”瑞文指了指“木偶”。

    他不确定这个家伙还能不能恢复意识。如果可以的话，自己或许能够对他好好审问一番，套出更多情报来。

    “怎么办？”金不确定地问。

    “我也不知道。试着用力揍他一拳？浇他一盆水？”

    金点了点头，来到“木偶”面前，握紧右拳，深吸一气。

    然后，冷不防一拳头揍上了他的肚子。

    砰！！！

    “木偶”的体内传来了内脏的悲鸣，他的脑袋狠狠磕了一下墙壁。

    “也不用那么”瑞文在心中为“木偶”捏了把冷汗。

    “抱歉，瑞文先生！您让我用力揍”金慌忙抽回了拳头，却发现“木偶”剧烈挣扎了起来。

    下一秒，“木偶”在放声嚎叫的同时蹦了起来，擦到了桌角，没攀上去，又重重摔落在地毯上，满地打滚。

    然后，他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瑞文被吓了一大跳，掏出左轮，抵在了男人的脑门上，他却没有丝毫动静。

    “他死了吗？”

    金凑上前，担心地问道。

    “没有，他还有呼吸。”

    瑞文发现男人嘴角开始涌出红色泡沫，泡沫中夹杂着几块澄黄色的碎片。

    “这是什么东西？”他凑近看了看，发现这是咬碎的牙齿。

    “这是一颗‘镇定的智者’啊！”他嘟囔道。

    恐怕这人是在被揍的时候不心咬碎了嘴里的遗产，而且看样子，他没能撑过那最痛的几秒钟，彻底失去了意识。

    “对不起，瑞文先生！”金立刻道了歉。

    “没关系，就这样吧。”瑞文耸了耸肩。

    醒不过来也好，至少他能一直充当自己的“木偶”。

    练习完毕，瑞文把“木偶”往自己的卧室床底一塞，翻开笔记本，趁着梦里的记忆还算牢固，开始在末页画起空调和冰箱的草图。

    下次见斜阳夫人之前，就把这两份草图在正规图纸上再拟一遍送过去，等待消息，顺便再向菲请教一下派别的详细信息。

    画完草图，他喝了碗香喷喷的扇贝汤，在床上躺了一会，没能睡着，脑海中浮现出了另外一个念头。

    “嗯麦金托什。”他叫了伙子的全名。

    金立刻来到了卧室的门前。

    “我在！有什么事吗，瑞文先生？”

    “和我出去一趟，伙子。我有个东西想给你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