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奇怪的标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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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老太太也不拖泥带水,“那你们多少钱能收?”

    这时候桂生开口了,“还是您先,多少钱能卖吧?”

    “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收货必定也是使劲儿压价,行,我,我就是一口价。”老太太着,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来。

    这是一张印有红色竖格的信笺纸,上面写了三列字。

    老太太指挪到最左侧一列,指了指下面的数字:“四千,就这俩字儿,我记得、也认得。”

    难道老太太不识字?

    莫年便就道:“能让我看看这张纸么?”

    “看吧,有两件已经卖了,就剩这一件了。”老太太倒是很痛快。

    莫年接过看了起来,桂生扶了扶茶碗,“老人家先喝口茶吧!”

    莫年看到,信笺上右侧第一列写着:斗彩松鼠葡萄杯,单只,成化底款,康熙仿,八百。

    第二列:荆轲刺秦王青花罐,居中底釉至正八年,两千。

    莫年看到这里,心里猛跳几下,但到底忍住了没作声。

    再看第三列:北宋官钧,玫瑰紫四方委角花盆,到代,四千。

    纸上的字是没有标点的,只有一些空格。

    “老人家,为何这只花盆的价儿比前两个高出许多?还有的商量么?”莫年一边将信笺纸递还给老太太,一边试探问道。

    “这又不是我定的,我大字都不识几个。没得商量了,这不是白纸黑字么,多少就是多少。你们要是不收,也别压价,我直接就走了。”

    老太太一指茶碗,“买卖不成,我茶都不喝!”

    “多少让一口啊老人家。”此时桂生又插嘴了。

    “了不行,就是不行。我走了。”老太太直接迈步。

    “好,成交!”莫年点头抬。

    老太太微微一怔。

    “这?”桂生略显惊讶,而后又摆摆,“罢了,老人家您咬死了,这也没啥路数了,我去取银票。”

    桂生取银票去了,莫年低声问道,“老人家,陆五奎是您什么人?”

    “啊?你认识五奎?他是我儿子啊!”

    “算是认识吧,我知道这件荆轲刺秦王大罐,这上面不是写着嘛,所以问问您。”

    ()(e)  “对,是有大罐,他已经卖了。不过,他倒是识字,但哪能写这么漂亮的字?这是别人写的!”

    确实,信笺纸上的字写得极好。

    莫年一听,事情好像有点儿复杂,“那这三件东西是谁的?”

    “是五奎的。”

    “字不是五奎写的,东西是五奎的?”

    “是啊,字是原主写的,东西是原主留给五奎的。”

    老太太正着,桂生拿着两张银票过来了,“老人家,给,一张三千的,一张一千的,您看好!”

    “那这个原主是谁?”莫年继续问道,此时也不用避桂生了。

    老太太眯着眼睛想了想:

    “好像是一个姓钟的,景德镇的瓷器商,到门头沟取过烧琉璃的‘坩子土’,还去过贵和号,他们之间有什么买卖,我就不知道了。”

    “明白了。老人家,买卖做成就是朋友了,有会我去看您和五奎啊!”

    “好,好。”老太太一边应着,一边拿着两张银票翻来覆去查看,“这不会是假的吧?”

    “老人家,看好了我们的宝号:宝式堂!银票要是假的,您带着全村的人到门口骂我们都行。”桂声指着门口道。

    “那行,我走了。对了,麻布和线绳我得带上。”

    老太太走后,桂生问道,“怎么,你认识她儿子?什么五奎?”

    “听过,西山有个贵和号,她儿子是副窑头儿。她不经意提了名字,我就问了问。”莫年回答。

    他前头问老太太的时候,桂生去取银票了,所以可以糊弄过去。

    “贵和号?”桂生想了想,“我听过,好像是烧瓷胎的,一个副窑头儿,居然有这么多好东西?”

    莫年摆,“好什么?前面两件不是仿的就是臆造的,就这一件好东西被我们收了。”

    “的也是。”桂生转而又道,“我兄弟,你才来京城多久啊,怎么感觉就像厂公一样,打探了这么多消息?”

    “滚犊子,你才是太监。”

    “哈哈哈哈。”桂生摆摆,“好了,不这个了。这花盆,你能定死?”

    ()(e)  莫年点头,“没问题!不然我敢乱收么?这可是整整四千块啊,看错了赔死我!”

    “那这笔买卖牛逼了。”桂生搓着,“四千,翻一个跟头也不够!卖一万,还得是老主顾才有的价儿。”

    “嗯,回头你给掌柜的吧,可以加上你斗智斗勇的压价过程。”

    “这”桂生嘿嘿。

    “咱们兄弟,不必客气。我出去抽根烟。”

    “那我先把花盆收好。”

    莫年到了宝式堂门口一侧,他并不是想抽烟,只是想捋捋这件事情。

    如此看来,这个景德镇的钟姓商人,在陆五奎那儿留了三件东西。

    分别是:康熙仿成化斗彩松鼠葡萄杯、元青花荆轲刺秦王大罐、北宋官钧玫瑰紫四方委角花盆。

    而且还标了价钱。

    但是这些标价不仅参差不齐,而且挺奇怪。

    比如康熙仿成化斗彩松鼠葡萄杯,目前市面上的行情,八百到一千,也就是八百在行价范围内。

    而元青花荆轲刺秦王大罐,因为带了元代底款,按照目前民国古玩行的认知,那就是臆造的仿品!

    卖两千咋呢,肯定不好卖。除非是碰对了人,即便碰对了人,两千也不算低。

    就像陆永熙之前卖的香炉,宫三言带着法国人马丁去的,这应该是可以抬高价的情况了,但两千人家还想杀价呢。

    而北宋官钧花盆,目前的市场正价应该过万才对,却又标了四千的大漏价儿!

    这位景德镇的钟姓商人,写这些价格都根据了些啥啊?

    还有,陆五奎不会就是按照这个标价卖的东西吧?

    若是如此,陆永熙一千五买了大罐,就算请了高磨底也得花钱,那卖给自己八千也是大赚了一笔。

    只是他却没能拿准,这是一件真正的元青花,一等一的珍品!

    同时,也能看出,陆五奎这三件东西,是分开卖的,而且买卖方式貌似都不一样。

    这件北宋官钧花盆,居然让老娘跑到琉璃厂来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