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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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里没有理会店员和那些贩,他全神贯注地吮吸鲜血,伤口在血液滋养下高速愈合,几秒钟后就恢复如初。

    他抬起头,满足地发出一声叹息。

    怀中的少女已经奄奄一息,肤色苍白如纸,但尤里并不打算杀死她,他打算将对方带回落脚地,从弗雷身上拷问出更多情报。他要知道大议会除了行刑官外,还派了多少人来抓他。

    “尤里瑞瓦泰!”

    有人高声叫出他的名字,吸血鬼回头,看到那个在河堤上见过的棕发青年,他站在街道另一头,取出脖子上戴着的瓶状项链,熟练地拔掉瓶塞,从瓶子里倒出一滴黑色液体落在舌尖,随后吞入腹中。

    下一刻,他眼中升起暴烈的血光,神情痛苦,尤里能感应到他体内的血液骤然加速,它们在某种他无法理解的作用下转化,如同蒸汽管道中燃烧的鲸油。

    摩恩咬紧牙关,面部与脖颈皮肤上暴起细密的乌青色筋络,他强忍着痛苦从怀里取出一副面罩戴上,面罩两侧各自固定有血色滤管,浓郁的特制血浆在滤管中加热蒸腾为气体,随呼吸输送到面罩里。

    摩恩深吸口气,终于放松下来。眨眼间的功夫,他就从一名人类变成和尤里比肩的高等血族。

    “灰烬猎人,”尤里谨慎地望着他,毫不掩饰目光中的厌恶,“我听过你们,一群窃取了始祖之血的怪胎、异种,被教团饲养的半吸血鬼猎人,没想到你们居然也掺和到了这件事里。”

    摩恩没有话,他大口呼吸面罩里的血气,以平复内心强烈的嗜血欲望。

    摩恩服用的黑色液体名为黑血,是教团特制的秘药,能够让灰烬猎人们在短时间内得到强化,升变为高阶血族,代价就是会产生对血液的强烈渴望。在无数次惨痛的教训后,教团研制出特制的供血面罩,通过释放汽化血浆来缓解那噬入骨髓的饥渴感。

    这次来阿卡纳,摩恩携带的黑血足够服用五次,每次仅能坚持半个时,这意味着在接下来的行动中,他必须速战速决。

    ()(e)  尤里率先行动,饱饮弗雷的鲜血后,他体内充盈的力量已接近峰值,抬放出三根飞针,飞针如血色虹光般射向摩恩眉心、胸膛、下腹三处要害。

    摩恩不退反进,他像一颗出膛子弹般冲向尤里,挥舞着中的提琴盒挡下飞针,针尖没入皮革后受到某种硬物阻挡,发出沉闷的脆响,再难寸进。

    盒子里藏有金属,是武器?尤里思索,从指间又射出五道飞针,被对方以相同的方式挡下,此时两人距离已不超过七步。

    近了。

    摩恩在心中估算距离后,撕碎琴盒,露出隐藏已久的“獠牙”。

    那是一柄造型夸张的锯肉弯刀,刀锋上特意打造出参差不齐的缺口,就像是猎食者锋利的牙齿,令人望之胆寒。尤里注意到刀柄的护外侧有一圈巨大转轮,六根碗口粗的枪管固定在上面。

    两人距离已至三步,摩恩挥动弯刀,迎面劈向尤里脑门。

    尤里掌中钻出一条血蛇,如环甲般缠在他右臂上,正面挡下弯刀,向摩恩脸上喷出一团墨绿色毒液。猝不及防之下,摩恩右眼被毒液浇个正着,爆发出热油遇水的滋滋声。

    “我被刺瞎左眼,毒瞎你一只右眼,这样才算公平。”尤里看着他血肉模糊的右眼笑道。

    摩恩哼也不哼,抬高刀柄握动扳,在尤里惊愕的目光中,枪膛里爆发出炽烈火光,雷鸣般的音爆划破长空,几乎半个城市的人们都听到了这声骇人巨响。

    刚猛的后坐力将摩恩掀翻在地,令右臂瞬间骨折,他扶着弯刀起身,面无表情地板正骨。长街上硝烟弥漫,仿佛刚遭受过炮弹洗礼,尤里被子弹轰得不知所踪。摩恩看到弗雷躺在地上低声呻吟,想要扶她起来,浑身汗毛却忽然倒竖而起,感应到强烈的危险!

    烟尘中传来尖锐的嘶鸣,数十条血蛇飞扑而来,摩恩狼狈地翻滚躲闪,一把揽住弗雷纤细的腰肢,像扛起条麻袋那样将她甩在肩上,一边后退,一边单挥舞弯刀阻挡蛇群。

    ()(e)  “匕首”

    弗雷声音都在颤抖,摩恩斩断一条迎面而来的毒蛇,转头看她,“你什么?”

    “我还有一把匕首在他里,他正在削弱我留下的烙印!”

    “什么时候了,还有功夫关心一把匕首!”

    摩恩话音刚落,数十条血蛇盘旋而起,在空中汇聚成尤里瑞瓦泰,他从指间抽出把血色长鞭,腕翻动,带倒刺的长鞭呼啸着抽向摩恩,猎人挥刀去挡,反被鞭子上携带的巨力震得腕颤抖。

    尤里运鞭如风,长鞭好似一条具备灵性的长蛇,攻击角度刁钻狠辣,摩恩还要分心顾及弗雷,防御略显吃力,几个呼吸间的功夫,身上就被抽出道道血口。

    弗雷眼见摩恩苦苦支撑,在他耳边低声开口,猎人听后,眼中顿时一亮,猛地挥刀荡开长鞭,枪管对准尤里,暴喝出声:“吃枪子去吧,尤里瑞瓦泰!”

    尤里下意识闪身躲避,却没有听到预想中的轰鸣,他再抬头时,摩恩已消失地无影无踪,弗雷也不见了。

    远处传来警哨声,数十名全副武装的城市警卫正在向这里赶来,云层里的静风舰缓缓下沉,如同从沉睡中被惊醒的巨兽,露出底部吊舱下的三十二门重型火炮。

    尤里目光阴沉,摩挲着中的银色匕首,在心底狠狠咀嚼弗雷与摩恩的气息,转身离开。等集结的警卫们赶到后,眼前只剩下一片狼藉的街道,还有满地血腥——

    “听到刚才的那个声音了么?”

    “像是枪声,”他回答赫尔,“但我从没听过这么响的枪声。”

    她沉默着点上一根香烟,望向落地窗外——漆黑的钢轨从站台出发,经过嶙峋礁石与波涛汹涌的海面,连接向对岸的上城区,站台的牌子上写着“德米安大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