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暴露
透过记忆,他看到一个高大健硕的男人站在码头上,和托马斯提供的画像一样,科索夫船长有着极为明显的穆鲁克人特征,高鼻厚唇,有一头蓬乱的黑色卷发,一对黑眼珠里透着股凶狠的意味。
做事老练,凶狠果敢,这是那些工人们对科索夫的主观印象,他一年只跑三次海运生意,却给这些工人留下了深刻记忆,都知道他不是个好惹的人。
工人们对科索夫最近的记忆来自于六月七日,科德号在那天下午驶入港口,船长科索夫站在码头上指挥船员们将货物搬出船舱,再交由搬运工送到码头的中转仓库里,等待送往别处。
清空运载货物后,他又带着几名水去城里采买生活物资,稍作整顿,当晚就又带着一批送往巴达斯的货物扬帆起航,工人们还记得那些货物里有罐头、糖果、钟表,成箱的老沃顿威士忌,以及漂亮的布料和纺织物,都是些常见的出口商品。
不过有一名工人注意到,在那些装着工业产品的货箱底下,堆放着几个黑漆漆的板条箱,箱子被铁钉封得死死的,虽然看起来很厚实,搬运时重量却没有想象中那么沉,科索夫对这几个板条箱十分上心,只许搬运工将其放在甲板上,再让船员们搬进船舱。
这几个板条箱里装着的应该就是致幻剂,科索夫想必是在采买物资时顺带把这些走私货给带了回来,那么只要跟着他去过的地方再走一遍,就能找到致幻剂的贩售来源。
捋清思路后,他睁开眼对伊文德尔和托马斯两人,“跟我来。”
侍僧与半精灵对视一眼,见格温完就走,立即便跟了上去。
科索夫离开港口后去了哪儿?
抱着这个疑问,格温逐一翻阅沿途居民的心相世界,于他们的记忆中搜索信息。在石之心的力量下,那些或许早已被主人遗忘,淹没在潜意识深处的记忆浮出水面,汇聚成科索沃的身影。
他带着三个船员,向北穿过两条街区,走进一座金碧辉煌的大楼——那是商会出资建造的总部,成员都是近几十年崭露头角的新一代实业家,大楼外悬挂着商人联盟的金旗帜。
()(e) 但船长的目的地并非商会,而是远洋贸易公司,他们租下了这座大楼的第二层,用来充当公司在沃顿的总部,跟公司合作的船长们都会到此办理业务。
科索夫穿过一楼拥挤的商会大厅,到公司总部签了单子,领过钱后又接下一单往巴达斯送货的生意,带着盖有公司印章的取货单离开了大楼。
接下来,他和水们沿皇后大道向东,在一家酒馆里要了三杯麦芽啤酒,一盆炖血牛肉,还在酒馆中欣赏了一场斗狗比赛。科索夫下注押飞毛腿赢,它是酒馆里的常胜冠军,拥有七十八胜的优异战绩。
但偏偏在那一天,飞毛腿被连胜二十一场的新秀布莱奇击败后活活咬死,或许命运在此时便已对科索夫显露出险恶的爪牙,但他忽视了厄运的警兆,骂骂咧咧地离开了酒馆。
走出酒馆后,船长几人经过克拉夫林大道,钻进一条巷,等再出来时,由几名水抬着那些板条箱。
睁眼。
格温停下脚步,意识到自己正站在巷尽头,前方是一座弃置的公寓。
此处临近工坊区,那里是帝国工业的心脏,风中夹杂着浓厚的油和金属味道,他几乎能用舌尖尝到那种味道,蒸汽械运作的轰鸣声昼夜不停,格温抬头仰望狭窄的一线天空,想象着锅炉里火苗窜动,巨大的器在引擎带动下工作。
“就是这里。”
他对伊文德尔和托马斯,“科索夫就是从这儿取走了那几箱致幻剂。”
三人来到公寓紧闭的大门前,伊文德尔试着推了推,大门纹丝不动,从门后传来木板晃动的嘎吱声。
“门从里面封死了。”半精灵低声,这时他抬头看见公寓四层有一扇敞开的窗户,“要不我们从窗户进去?”
“我来。”
托马斯沉声,他微微俯身后原地起跳,竟一下子蹦了足有七米多高,抬抓住固定在墙壁上的金属管道,紧接着两臂发力下压,侍僧飞身而起,如同壁虎般在公寓的外壁上爬行,不多时就来到四楼,从窗户钻了进去。
()(e) 格温惊叹于侍僧所展现出的灵活性,正想也顺着外墙爬上去,伊文德尔突然拽住他,格温有些不解地看向半精灵,却见他摇头叹息。
“唉,这叫托马斯的子跟塔夫那老家伙都是一个德性,太过急躁,你先别急,我带你上去。”
伊文德尔完,取出一根鸟类羽毛,双捏法印念了一声咒语,脚下忽然聚起肉眼可见的旋转气流,半精灵的身体也随之悬浮,他抓住格温掌,拉着他直向上飞进四楼窗户,落到了侍僧面前。
格温还是第一次体验到这类飞行法术,感觉颇为新鲜,但侍僧却反应平常,似乎对此已见怪不怪,他向两人做了个噤声的势,随后指向下方。
伊文德尔与格温纷纷会意,屏息凝神,听到楼下传来两个男人的话声。
“先生,求您再让我抽一口吧就抽一口”
“想抽?给钱啊,这些都是质量绝佳的上品”
由于楼层相隔较远,他们的对话有些听不真切,格温三人顺着楼梯间悄悄向下,不料经过三楼时,一扇房门突然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赤裸上身的光头,他一正提着裤子,看到蹲在楼梯上的三人后吓了一跳,张嘴就要大叫,同时伸摸向后腰。
格温与托马斯几乎同时做出反应,侍僧掌伸平,臂如蟒蛇一般猛地弹了出去,掌尖点中光头咽喉,令他一口气卡在嗓子里喊不出声,脸颊涨得通红。
格温则感应到对方思绪,扑上去抓他右,但光头已握住了别在腰间的火枪,被侍僧打中咽喉后,浑身肌肉紧绷,下意识扣动扳,一枪把自己屁股给崩得血花四溅,扑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伊文德尔看着对方被鲜血染红的裤子,心道不妙,伸摸向剑柄,此时楼下话的两人也被惊动。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