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

    才听李昂完，躲回自己房间的苏青鸢就嚎啕大哭。

    终究才十七八岁啊，正是满脑子胡思乱想的年纪。念书那会，每逢周末加半月假，起码还能见李昂两次呢。

    这回却一下消失这么久，能不多想吗？

    偏偏真通话了，本该高兴才是。可一下子有许多事情想问，有无数话题想聊，最终却变成这样了。

    人类的情绪可真奇怪

    “鸟儿不哭啊，咱不哭。”

    “你讨厌。”

    哄了好一会，苏青鸢才止住哭腔：“哼，都怪我爸！”

    年少时的恋爱啊，稍微遇到点挫折，仿佛天塌了似的。

    担心她一直情绪低落，待会儿又要失眠，李昂便换了个话题：“鸟儿，哥给你讲个睡前故事，然后乖乖睡觉？”

    “嗯”

    文艺少女缓过一些来了。

    李昂想了想，决定讲个有反转的笑话：“从前有只癞疙宝，整天趴在井底，傻傻盯着井边上的白天鹅看。”

    “直到一连三天暴雨，它终于随井水升了上来，打算去牵天鹅的”

    他原本想以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为基础，生编一个癞疙宝“孤寡叫声从何而来”的搞笑故事；过去这二十来天，李昂一直在变着法子给工友讲笑话。

    谁料才开了个头，苏青鸢就压低声音：“给你牵。”

    某人：“”

    臭妹妹，骂谁癞疙宝呢？

    “那男朋友还要抱抱？”

    “给你搂着睡。”

    “”

    不过几句话，离愁别绪被通话冲淡的俩人；竟然连亲嘴、玩脚这些事，都通过电话敲定了。

    挂断的李昂，依旧懵比地盯着吕有才那除了打电话，发短信什么都不能做的诺基亚。

    “啥破批诺基亚，还能叠恋爱bff？”

    就这进度，三垒指日可待。

    连他那从鼎钻学来的一身本事，都不用展示了不对，应该还是要展示的。毕竟从文艺少女那句“美好的事情，总是值得期待”来看。

    她绝对看重仪式感

    另一边，苏家。

    挂断电话后的苏青鸢，却浑身燥热：“好热，好热不行，明天无论如何，都得去独脚山找他！”

    话，李昂也没啥啊。

    就搂着她睡，亲吻，玩下脚就这点套路，和他鼎钻头牌武器库里那大招比起来，真心九牛一毛。

    “看来明天，又得有黑眼圈了。”

    “这猪头，心烦”

    正当文艺少女，搂着被子满床打滚之际；却没发现因为李昂不在县里，默契拒绝了桃花几個批发服装+内存卡建议、重新回到家里的苏青鱼，悄无声息地来了门口。

    ()(e)　　“姐，你和李拖把通话了？”猫到床旁，被子里的姐姐却不动了。

    “”

    苏青鸢没有应声。

    “别装了，刚才我还见你满床打滚呢！”

    文艺少女这才假装睡眼惺忪，揉了揉眼睛：“咦，鱼你咋来了？姐刚才讲梦话了吗？”

    “切，还热乎呢！”

    苏青鱼掀开被角钻了进去。

    “快和我，他是不是没去选品？这狗东西，居然敢消失这么多天，看回来我怎么整他？”腹黑妹一脸杀气。

    苏青鸢却暗自心疼：“别，他被老爹抓去挖煤了”

    “”

    在姐妹俩躲进被子，声嘀咕之际；矿县南隅的滇东矿业集团大楼里，看完那份颠省煤矿发展趋势的冯知庸，却难掩震惊之色。

    “万豪，这份文件谁给你的？”

    “青鸢丫头带回来的。”

    苏万豪想起女儿半夜去老煤炭区的事，依旧心有余悸；要不是这狗东西，自家那从到大都无比乖巧的双胞胎，能如此反常？

    听柳梅，苏青鸢大半夜还不睡觉。

    苏青鱼更是玩失踪。

    “别装傻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份文档和上次那份快销品品牌方案出自同一个人。”

    相比起满身江湖气、爱吹牛批的苏爸，冯知庸却有些老学究气息。李昂这份结合了颠省煤矿困境、同时以西山煤矿作对照的颠省煤矿发展趋势，他一眼就能看出其中价值。

    “好吧，就是那臭子。”

    “哈哈，你这岳父当得和当初的柳老一样。我听梅，那娃人家从一千三百块做到现在，都破三十万了？”知道他在李昂，面颊有些清癯地冯知庸笑了笑。

    “还不是我女儿帮他”

    苏万豪还在嘴硬。

    都是黄毛，谁看得起谁啊？！

    “敢情你买矿那会，柳老没资助你？”才完，就被师父怼了回去。

    闲聊了几句李昂。

    冯知庸笑着去看自己的得意门生：“你就得了便宜还卖乖吧，吧，伱对这份颠省煤矿发展趋势怎么看？”

    “鱼和阿梅都了，这六十多页的文档，其实就两个字卖矿！”提到这事，苏万豪依旧心生抵触。

    这狗东西，毛都没长齐。

    之前忽悠柳梅做快销品，柳掌柜看出商之后直接越过他来找师父，冯知庸当场就拍板了；这会儿，又想忽悠他卖煤矿？！

    他知道什么是矿吗？

    又知道从千禧年至今，煤炭翻了近三倍吗？真滴是外行人指导内行，张嘴就来？

    攒下这些煤矿，他可是花了二十多年！

    “你的意思是不想卖矿？”

    ()(e)　　“当然不想啊，我攒了这么多年，而且牌照才捂热。”面对师傅，苏万豪并没掩饰自己的想法。

    “那你要不听听我的意见？”

    “师父这么，也要劝我卖矿？”苏万豪虽然犯浑，却也不傻。

    “别和形势斗啊。”见他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冯知庸笑道：“一恍快七十岁了，我这一生起起伏伏，送你一句话吧。”

    “师父你。”

    “这世间，没有任何人能够创造时代，不过是恰好碰到那个浪头，踩上去罢了。”冯知庸目露追忆：“商道如水，永远别违拗大潮。”

    “师父，我记下了！”

    苏万豪抱拳。

    想了想，却还在坚持：“即便要卖矿，也并非一朝一夕的事情；在这期间，我还想敲打敲打那子。”

    “哈哈，你这臭子”

    知道以他的街痞出身，又将自家那对双胞胎当成宝贝疙瘩，断然不会轻易放过李昂，冯知庸叹了口气：“这样吧，一个月内我要见到他。”

    “好嘞师父。”

    ——————————

    转过天来，继续挖煤。

    苏青鸢却才吃完午饭，推着单车就遛出了院子。

    浑然不知的李昂，则依旧在矿道里和胡光亮他们瞎掰。

    大部头的诛仙，是真能扛啊；余柏树都点着矿灯读六天了，才念到第二卷。

    看来传闻中外国号子里，犯人通过修仙戒白面的事情是真的。

    可惜国内的号子，可没这么清闲；不是帮工厂代工，就是被批发去工地。只是从他上辈子出来后，听外出务工也很少了，统一在监区做衣服、叠盒子。

    “呜—”

    苍劲的放工号响起，李昂几个又在矿下聊了十来分钟，方才出来。

    “李李昂？”

    一身煤灰，脸都没法看清的李昂，原本还在和赵阿森几个笑闹。

    就见一名额头见汗，身穿鹅黄卫衣，洗水牛仔裤；原先的齐耳短发已经长到肩膀，清丽无匹的少女站在一座二十余米高的煤山前，怯怯地喊了他一声。

    周遭都是煤渣炭块，她却出落得像一株空谷幽兰；亦或者，在一片黢黑死寂的世界里，开了一树淡雅梨花！

    “鸟儿”

    几乎才认出对方，李昂便撂下铲子跑了过去。跑到跟前，才发现自己满身煤灰；稍一犹豫，就被少女搂了个满怀！

    “呜呜”

    苏青鸢又啜泣起来。

    “喔哟—”

    “卧草，这是他女朋友？”

    “换成我女儿，这子也得被赶来挖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