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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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鲍嘉的冒险团队里,褒曼的身份依然是一个女仆类的后勤人员。连做饭都不需要,每天只要做一些力所能及的打扫工作就好了。

    这个位置几乎是所有队员的一致决定。倒不是团里的其他女性成员刻意去挤兑褒曼,也不是她们的能力相比起来就有多出众,如果要执意追究的话,这反倒是大家对褒曼的照顾。

    这毕竟是个冒险团队,非战斗人员的位置本来就有限得很。如果再考虑到褒曼身体状况,原本最适合她的位置恐怕只有住在旅馆中休养了。

    鲍嘉虽然是希望之星,不过他的这个冒险团基本上是属于典型的一穷二白。家里那个银瞳贵族称号也就在参加个舞会的时候有点作用,平时连在个偏远镇上赊账都没戏。如果整个队的资金全都由他这个队长提供的话,那恐怕整个队在城市里呆着的时间基本不会有多少,大多数时候都要全体在野外扎营过夜。

    鲍嘉本人很穷,而且是真穷,穷到连所有银瞳都喜欢装备的赝品“霜之哀伤”战剑都配不起的地步。他在冒险的时候也从来不穿自己家族那身世袭盔甲,外面流传这是他艺高人胆大,除了原死亡领主四件套之外,穿别的完全不衬他身份,也不在乎多增加那点防御力。不过褒曼在这方面倒是最接近真相--她早在时候和鲍嘉一起玩的时候就知道,那身世袭盔甲早就被打磨得比夜光贝币还要轻薄透明了。

    鲍嘉平常的装束多半是一身黑--头戴黑色帽子,脸上黑色蒙面束带,身上披着黑斗篷,里面一身黑色紧身衣。这身衣服没别的特点,就是耐脏,要是准备上几套来回换洗的话,一年四季在外行侠仗义除暴安良都不会有问题。这套装束倒是在若干年后某任魔龙太子的身上发扬光大,这么长时间里从来没有缺过模仿者,可任谁也没有穿出鲍嘉当年的独特气质来。

    原因其实很简单,因为这个佐罗冒险队里还有不少女人。鲍嘉平时只要负责战斗,或者索性什么都不负责也可以。无论财政生活应酬方面的大权都由队里的女性成员操办。比如鲍嘉的黑色斗篷,如果他自己来做,顶多用点仿天鹅绒。但是经过队里某位女士的妙,俨然就成了堪比上古火蚕丝质地的极品。

    队里的女士们大多都受过鲍嘉的帮助,或者打算跟鲍嘉发展一段足以谱写进诗歌的纯真感情--顺便一提,这也是她们比较能够接受褒曼的原因。在这些女士的眼里,褒曼不过也是队长某次打抱不平后的战利品而已。大家遭遇上差不多,起跑线也差不多,没什么恶性竞争的必要。

    而鲍嘉那边,他可以不接受任何队成员的私人帮助,但是他总不能拒绝女士们自行优化生活质量吧?

    与变异奧兽作战的时候,如果鲍嘉选择肉搏扛怪,巫妖姐们完全可以携带憎恶武士助战,地穴射的投枪都可以强化甚至附魔。女性死亡骑士或者羽翼骑士虽然相当稀少,但也架不住队里姑奶奶们人面广,直接拉来个全副水晶套装的女骑士助战也不是什么难事。这种客卿充当顶怪肉盾的事情多发生个几次,鲍嘉不接受装备上的升级也不成。

    ()(e)  再来食宿。在城里,男性可以去酒馆随便招呼打发时间。女性队员们同样可以去饮茶社交。吃饭时候全队同席,你自己吃馒头,不能禁止别人花雕菜。住宿上就更简单了,男人大通铺将就凑活可以,女士们附洗澡间热水不间断供应也是理所当然的。

    野外条件简陋,依山傍水建立临时宿营区是前提条件。队长可以自行升篝火,女队员们可以自带魔法火炉。队长找堆干草躺下,女队员们可以睡双层旅行帐篷

    骨联宝盒之类的身外物就更不必了,鲍嘉自己一台也不用买,队员们光是架天线都忙不过来。

    鲍嘉是贵族,而作为知书达理的男性贵族来,满足优雅高贵的女士请求是他们的第一要务。

    总地来,在褒曼加入“佐罗”冒险队的时候,银瞳亨弗利鲍嘉已经完全不是她记忆中那个单纯的男生了。尽管他并没有和自己任何一个女性队员发生什么情感上的纠葛,但是在众多次有意无意的改造之下,现在的鲍嘉除了自己那把用作武器的玉质提琴之外,浑身上下从里到外都挂上了冒险队的特有标记。

    黑色套装是用特殊材料秘法织就的,各系魔法抗性惊人。全身上下各种不起眼的饰物不是增幅就是补魔,最差的也是块帝维水晶。近距离接触花样美男的战斗场面可是每一名魔界贵妇都梦寐以求的,仅仅帝维实况这项收入都差不多可以维持整个冒险队的开销了。

    提琴是鲍嘉自己选择的没错,玉石材质不过是普通水准,琴弦虽然不是金属的,但也是特质水晶拉丝而成。琴弓是用上好奥骨法杖配梦魇马尾构成,在特定口诀之下还能变形为长鞭使用。

    侠盗佐罗之所以能在魔界风靡一时,鲍嘉的个人素质固然重要,众多女性队员不遗余力的炒作更是发挥了决定性的作用。无论是从变异奧兽身下救出迷路落难少女,还是从堕落贵族掌中解放劳苦纤弱少妇,都为佐罗冒险团带来了难以言喻的正面形象。

    褒曼自己亲历的事件甚至都属于其中,尽管这样看起来果然是微不足道的一件普通事情而已。

    现实中的距离虽然近得不能再近,可褒曼却觉得自己与亨弗利之间越来越疏远了。记忆中那迷人的微笑再不仅仅是对着自己绽放,那脉脉的低语如今也换成向别人倾诉。每当鲍嘉在和队成员谈笑风生的时候,身着女仆装端茶送水的褒曼总是觉得自己的心在一阵阵抽痛,可脸上却还要摆出温和的微笑。这对于她来,无疑是一种残酷的折磨。

    如果以前的亨弗利喜欢和她呆在一起,是因为她会唱歌的话,现在队伍里每个女孩似乎都拥有动人的歌喉。她们不但能哼出难度惊人的咏叹调,还可以在事先根本毫无排练的情况下,彼此相和在一起,来一段轻快的合唱,或者齐齐高声歌颂出动人的赞美诗。

    事情还不仅仅如此,褒曼在庄园中掌握了一些钢琴弹奏方面的皮毛,已经觉得那位庶出的姐是自己永远无法企及的存在了。但是来到佐罗队才发现,这里的女孩子几乎人人都掌握着一首乐器的绝技。无论是洞箫还是长笛,无论是萨克斯还是腰鼓。甚至有一位巫妖姐平时自己跟着队优雅前行的同时,她所控制着的憎恶武士会齐心抬着一架竖琴跟在队伍的后面,方便她时时演奏

    ()(e)  而且这些女孩们虽然技艺惊人,却没有谁有半点炫耀的意思。仿佛她们学习音乐并不是为了取悦他人,也不是为了在观众眼前演奏一样。音乐大概只是她们日常娱乐的一个分支而已,无论是用来娱乐自己,娱乐队员,还是娱乐鲍嘉。

    不满与焦虑的情绪在褒曼的心中不断堆积着,堆积着,她不知道自己何时就会忍耐不住爆发开来。可怜的褒曼不敢想象自己处于一种叫做恋爱的状态之中,她只是以为自己的病更加重了,重到每次看见鲍嘉和其他女性在一起的时候,就会心率过速呼吸困难,眼前一片黑暗

    “不知道我的病会不会传染给别人。”单纯的巫妖女孩这样想着,“佐罗队里每个人都对我很好,虽然她们对亨弗利更好,可是亨弗利值得她们这么做。我恐怕不能继续停留在这里了,再这样下去,万一我把病传染给队内所有人就不好了。尤其是亨弗利,他是那么的耀眼,那么的前途无量,我怎么能仅仅为了一点点心灵上的宁静就毁掉他呢?”

    在接下来的一次野外露营之中,褒曼实施了逃离的计划。那时已经过了休息时间,但是鲍嘉还在每个帐篷之中巡视着,偶尔同帐篷里的队员聊上几句,然后转向下一顶帐篷。褒曼的帐篷是他最先访问的那顶,往常这个时候,褒曼已经在一天的劳累之后沉沉睡去了,所以鲍嘉也不会再回来探视一下。

    可是在那一天,褒曼觉得耳中听到远远传来的谈笑声之时,自己的心比往常还要痛得多,于是她开始明白,现在已经到了自己走开的时间了。

    她的行李早就收拾好了,依然是那个的包袱,只要提起它随时都可以走。那包袱里面依然放着庄园姐当初赠送的琴谱,只不过褒曼一直都没有空去学习它。

    两轮香帕依然在夜空中清冷地散发着光芒。

    褒曼在丛林中跌跌撞撞地走着,不知道自己应该前往哪个方向。

    而她更不知道的是,就在自己的背后,此刻已经开始闪耀着几双凶残的绿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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