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1,冤家路窄,再起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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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擒人而卖,以牟其利者,无论是在人间还是仙道,都是一等一的大罪!

    程长老听到那人发问,嘿嘿一笑,道:“好叫诸位知晓,此女并非神州修士,而是北地魔修,并且此女修行的是明玉禅化功!”

    “明玉禅化功?”

    “那是什么?”

    “原来如此!”

    有人疑问,有人恍然,在不明者的追问之下,知情者道出此功之用,原来这竟是一部专门给炉鼎修炼的功法。

    所谓炉鼎,便是人丹大药,以人身为炉为鼎,蕴得大药,吞而服之!

    一般能做炉鼎者自身亦有不凡的道脉,被威逼利诱修炼此功,待大成之后,再被其主享用,届时一身修为付之而去,主人功力大增,自己身死道消。

    众人看着台上女子,心中各自盘算,而王奇则是眉头微皱,总觉得哪里不对,按道理以玄真派的地位,纵使对方是魔门弟子,哪怕是一刀杀了,亦不能拍而卖之。

    因为这种事情若是传了出去,实是有失名门之风!

    他忽然明白这面具的作用了,这就是一块遮羞布啊!

    “此女经得我宗真人测试,其明玉禅化功已修炼至大成,若服下此药,不仅能增强修为,还可扩大气海,并且其身有一品灵感道脉,假如在进阶之时使用,更能体悟大道,得见道韵,起价五十万灵晶!”

    五十万灵晶,便相当于五百万灵石,这种消费可不是普通炼气士可以承受的,便是金丹真人,都要思量一番。

    果然,一楼的炼气士们的听得如此价格,皆是倒吸一口凉气,不敢作声。

    王奇冷眼旁观。

    大殿之内顿时静了下来。

    一息,两息,三息,就在众人以为此物要流拍之时,二楼忽有声音传来:“长老,可否一验?”

    程长老听得声音,面色微有不悦,道:“真人莫非信不过我玄真派?”他虽然是炼气期,但在拍卖台上代表的却是玄真派,对方出言有疑,即便是神仙真人,也要出言顶回去,不能落了宗门颜面。

    “非也非也,此女伏身于地,见不得容貌,若是个蜂目豺声之辈,纵使其身怀明玉禅化功,恐怕也少有人敢夺取元阴啊。”

    这声音稍有轻浮,略带戏谑,惹得殿内修士哄笑不已,须知想要得到此女身中大药,必要与之交合,若真是奇丑无比,不堪入目,哪还有什么兴趣!

    “真人笑了,想那北地魔门选取炉鼎之时,亦有三关四要,音容体态尽在其中,断不会扫了真人之兴。”

    “程长老,哪个三关四要?”有炼气士好奇问道。

    程长老呵呵一笑,道:“一道脉,二天资,三心性,此为三关,四要则是声貌仪表,家世根基,全数通过才能当炉鼎哩。”

    众人闻言皆是啧啧称奇,没想到还有这般法,他们又把目光落在台上女子身上,心中不禁升起异样之感。

    “既然如此,何吝一展此女音容?也好让我兄弟三人看看值不值!”话音才落,便有三道身形出现在二楼隔音看台,此三人相貌仿佛,衣着相似,俯视而下,自有一番威势。

    “原来是丁氏三仙,久仰久仰!”程长老拱一礼。

    丁氏三仙,一门三神丹,并且这三兄弟乃是一胞所出,心意可相通,神念可相连,而最神奇的是他们三人的神国亦能相合,三人联,神国相叠,威力十倍增之,在神丹真人之中,也算有名气。

    一楼众炼气士见到有真人现身,纷纷执礼,但有一人却是不言不礼,动也不动。

    王奇目光之中现出一丝寒意,这三个人,他认识!

    灵曦道韵之境,那什么狗屁三仙,不就是这三人吗!

    ()(e)  没想到他们还活着!

    “丁氏三仙。”他心中冷笑,待到拍卖会结束之后,必要好好会一会这三人。

    这时台上程长老忽然做出倾听之势,而后抬头道:“既然真人要看,亦无不可。”言罢他来到那女子身旁,一道法力打向其身。

    女子身躯微动,继而猛然站起身来,她姣好的面容之上带着些许惊惧,但这惊惧之色仅是刹那便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决绝!

    她环顾一周,冰冷的目光扫过下方戴着面具炼气士,又看到上方的丁氏三仙,她深吸一口气,用略带沙哑的声音慢慢道:“我乃五行教弟子,尔等何敢如此行事!”

    “什么!五行教弟子?”

    “仙门大派?”

    “怎么可能!”

    众炼气士惊呼出声,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这女子竟然出此话。

    王奇心中震动,这是什么情况,玄真派敢拍卖五行教弟子,出去怕不是要笑掉大牙,任谁都不会相信如此离奇之事!

    但是,他却从那女子眼中看到了真实!

    成就浊丹之后,他的九幽神眼亦有进阶,以前这秘术只能见到虚空中的魂灵,如今却可透过没有法力保护的身躯,直观魂魄!

    在他眼中,那女子魂正神稳,根本不是一般人谎时的表现,他眉头微起,莫非此女真是教中弟子?

    “哼,一派胡言!”程长老冷笑道:“就凭你这魔门炉鼎,也敢冒充神州仙门弟子,真是荒谬至极!”

    “哈哈哈哈!”女子忽然放声大笑,她神情若疯若狂,上看真人,下望众修,言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待有一日真相大白,我教仙师必会亲上玄真,为我讨回公道!”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更有几人为此女之势所慑,退后了几步。

    程长老面露不屑之色,寒声而道:“大言不惭,若今日无人买你,定教你尝尝燃魂炼魄的滋味,看你还敢胡言乱语。”

    “长老莫急,这妞儿虽非绝色,却也另有一番风味,不过五十万灵晶,本真人买了!”三仙之中站在最前面的一人开口话,他眼中带着些许异色,肆无忌惮地打量着下方女子。

    “五十万灵晶,可还有人要出价!”程长老心中一喜,没想到真能卖出此女,倒是完成了上面交代的任务。

    此次拍卖会乃是临时举行,他来之前才知道今日有活人拍卖,本来他也是不愿的,毕竟此事为神州共忌,但一来此女是魔门弟子,二乃宗主亲下之令,实是推托不得,只能让修士们戴个面具,以遮此事。

    虽是掩耳盗铃,却也聊胜于无。

    程长老看了看上方四处隔间,正想定下拍卖之时,忽有人出声:“五十五万!”他呵呵一笑,道:“五十五万,还有人再出价吗?”

    丁氏三仙的老大名叫丁真一,见到有人抬价,他心中不喜,眼望那出声之处,拱道:“不知是哪位真人,可愿现身一见,莫要为此女伤了和气。”

    “丁真人言之有理,不过此女自称来自五行教,却让我有些好奇,故而想买了回去,好生审问一番,看看那仙门大派是否还魔门弟子潜伏,也免叫人笑话。”声音未落,便见到一位仪表非凡的中年修士现身东面隔间,向着丁真人拱一礼。

    “原来是万真人,失礼失礼。”丁真一连忙回礼,此人他认识,乃是万岁山的神丹真人,莫看他们兄弟三人能神国相合,但是即便相合,也不过六百里神国,和人家的八百里神国相比,还是有差距的,而且对方可是一个人就有八百里神国,大派仙真,果非是他们这些世家真人可比。

    “丁真人,可还要竞价?”中年修士问道。

    “既然万真人开口,自当相让。”丁真一退后两步,伸做请。

    ()(e)  中年修士见其如此识趣,呵呵一笑,道:“我买下此女仅是审问罢了,若丁真人着实想要,可于七日后来寻仙阁,以五十万灵晶换了去,我可保证此女神功未破,元阴未失,必不会扫了真人雅兴。”

    “哈哈哈,如此甚好!”丁真一大笑。

    他二人你一言我一语,视其下女子为货物一般,推来换去,惹得下方众炼气士心念丛生,有羡慕者,有漠然者,有冷眼旁观者,亦有心生杀意者!

    但这杀意却被两大神禁隐藏,不得而出。

    王奇也认的那万真人,正是当初把他打落冥州的神丹真人,万树!

    这还真是冤家路窄!

    正于此时,台上孑然而立的女子忽然七窍流血,她眼中的决绝之意更深,她想死,这是唯一的会!

    她是曾修炼过武道,虽然法力为禁,但亦可自我了断。

    气血逆转,直攻心脉!

    但是她哪能死得了,就在气血攻入心脉的刹那,一股强大的力量从天而降,将所有武道之力全数打散,她身躯一软,跪坐在地,一种深深的绝望与无力感充斥于灵魂之中,让她心如死灰!

    这是界域之力!

    金仙界域!

    神仙有神国之力,元仙则有灵器禁法,而金仙则能划分天地,自成一界,此界之中,心想事成,无所不能!

    “阶下之囚,也敢寻死。”随着一道深沉的声音,自万真人身后又走出一位老者,其身着金甲战袍,头截玄灵宝冠,面容庄重,目有星辰,好似天上神君,不怒自威。

    此时无论是一楼炼气士还是二楼的丁氏三仙,都能感觉到那股天地之威,众人皆是瞪大了眼睛,万没想到一场普通的拍卖会,竟有金仙真人参加!

    那是何等人物,金丹上三品,可得九千寿数,神通广大,法力无边,得掌天地之力,可为一派之尊!

    一时间大殿内针落可闻,无人敢发出声音,生怕冲撞了金仙,以致大难临头。

    那老者上前两步,来到窗边,望着下方女子寒声而道:“五行教什么时候成了藏污纳垢之地,连这等魔门炉鼎都敢称为弟子,若传了出去,实是有辱我神州仙门之风。”言至此处,他转过身来,对万树道:“师弟,待回去之后,且要好生审问,万一此女还有同党潜伏于那五行教,伤了我仙门弟子,便大为不妙也。”

    万树闻言呵呵一笑,拱道:“师兄放心,必会问个明白,可若这女子真是五行教弟子,又将如何?”

    老者冷哼一声,道:“自是废了魔功,打入大牢,然后通知五行教前来领人,也让天下人看看其教出来的是什么弟子,而且还要查明谁为此女之主,想要以弟子性命来修行!”

    “哈哈哈!”万树真人大笑。

    他两人话之间,仿佛已认定了这修行魔功的女子是五行教弟子,但在场的众人心中都明白,此两大仙派早有芥蒂,明争暗斗了不知多少年,连真人都死了几位,早已势不两立,这些话不过是过过嘴瘾罢了,当不得真。

    而就在他们话的同时,下方台上的女子却是瞪大了眼睛,满是惊恐之色,她想要些什么,却被界域之力压得开不了口,一时间万般恨意涌上心间,就在她将要被绝望所溺、道心破碎之时,忽然感到身上压力一松,一只伸到了自己面前。

    “你有何话,可要言?”其声温润柔和,缥缈似梦,仿佛来自遥远的世界。

    她抬起头来,正见一位少年看着自己,她微怔片刻,才有些不敢置信地问道:“王师兄,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