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二章噩梦之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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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达……”一个久远的名字从口中滑出,麦芽为之一震,那个曾经把炙热幽深的枪口对准她后背的男孩,那个年纪因爱生恨,兼并了白石村附近几十家药农,无形中与陆鼎元站在了对立面。

    “芽,你怎么这么狠心,抛下我独自来到城里上学?”洛一达幽深的眸布满了哀怨,比西施也不为过。

    麦芽语噎,如今的她看到洛一达只记得冒烟的黑洞洞的枪口,以及那分崩离析的痛楚。

    “一达,你,你的病好了吗?”麦芽想起了他因内疚自杀后陷入了昏迷,今日出现在身边,她只觉五味杂陈,惊喜、害怕和忐忑,逐渐埋葬了曾经云淡风轻的友谊。

    两丸深邃的视线射向她,洛一达的语气逐渐尖锐,“你希望我一直病下去吗?这样,你就能和危景天双宿双栖了,不是吗?”

    麦芽喉咙一哽,今日之病恐怕也有他的嫌疑在内。

    “一达,你别这样……”凉泪从眼角滑下,曾经温暖的一幕幕如无声电影在脑海上演,他为她修理余琴和麦玲玲,教她种植蒲公英,给她砌猪圈,为她煮了第一个爆炒蒲公英……一切的一切,恍然如昨日,可因为柳絮儿偷了洛家的三万块钱和药谱,导致二人站在了对立面。

    如今,只怕她卧病在床,也有洛一达的缘故在。

    “芽,你知不知道,我多希望醒来后见到的第一个人是你,可你呢?你都做了什么?”洛一达堪称角色的面容在话语间经历了哀伤到愤怒的过程,精壮的手指紧紧捏住麦芽的手腕,力道大到想把她捏碎。

    “一达……别这样,疼。”麦芽想抽回手,却发觉浑身瘫软无力,连抽回手的力气都没有,眸带惊恐,“一达,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妖娆阴柔的容貌在麦芽的眼睑空前放大,几乎贴在她脸上,连每一个毛孔都看得一清二楚,他还是如果冻一般鲜嫩俊逸,眉宇间的愁绪浓得化不开,增添了几许阴柔和深沉,灼热的气息扑在麦芽的颈部,带着草木清香,与好寿亭的茶香别无二致。

    是他动的手,只有他,一个医药世家长大的孩子,才能调出通过空气就能传播的药品,还是针对麦芽才有效的独有药剂。

    “芽,你怎么能在离开了我之后,就搭上了凌渊呢?你知不知道,他是什么人?”提到凌渊,洛一达柔和的面部弧线微微扭曲,布满一点难以名状的痛楚。

    麦芽不明白,“一达,你对我做了什么?我为什么动不了?”

    门扉是紧闭的,连一个人影都没有,空气中充斥着洛一达的气息,有那么一瞬,麦芽只觉全世界都是洛一达的影子,他俊秀修长的身躯,他灿烂夺目的笑容,还有令她战栗的冒烟枪口。

    “芽,你怎么能离开我?”两只大手捏紧了她的臂膀,指甲扣入肉里,令麦芽感到无限的恐慌。

    “一达,别这样……我转学了,马上要开学了,求求你,别这样对我……”麦芽的眼眸充斥着泪水,她知道洛一达个性阴郁,可没想到他居然敢对自己使用药剂,当她是他的试验品吗?

    可洛一达并不听从她的哀求,抱着她的双肩便把她揉在怀中,仿佛要将她揉入肉里,贪婪地吸允着她脖颈间的气息。

    那么清纯可口,宛如致命的专属罂粟,令洛一达欲罢不能。

    “别这样,一达,我会恨你的!你也不想我恨你吧?”麦芽无法挣扎,只觉身体瘫软如泥,

    连眼皮的力量都渐渐失去,任由洛一达予取予求。

    “芽,你怎么能离开我呢?我花了那么大精力才走到你身边,你怎么能就这样逃走呢?”洛一达梦呓般呢喃,却不肯停下吸允的动作。

    不,不能被他破坏了清白,她是危景天的,前世今生,只能属于危景天一个人,她要反抗,不顾一切代价捍卫自己的清白。

    麦芽头脑晕沉沉的,手只有一丝丝的力量,可对付情迷的洛一达来,足够了。

    只见挥手间,麦芽单手拔掉了针头,向洛一达的腋下刺去。

    “芽,你……”洛一达从她脖颈间抽离,俊逸的面容刹那扭曲,轰然向后倒去。

    麦芽终于从魔掌中脱离,可下一秒,随着药液的抽离,她的身体发生了强烈的抽搐,脑袋一片炸裂的疼痛后,陷入了昏迷。

    那是一个比黑夜还要可怕的夜晚,耳畔只剩下慌张杂乱的脚步声,还有人喘息如牛的声音,麦芽逃命一般在伸手不见五指的世界里狂奔。

    “景哥哥,景哥哥,你在哪里?”在唯一的路灯下,她明明看到了危景天高大伟岸的身影,当她跑上前的时候,路灯却向前平移了不止几十里,身后还有什么人在追捕她。

    “景哥哥……救我!救我!”当暗夜的黑手抓她如怀,她只能拼命反抗,使出浑身解数点了那人的笑穴,不过,她用的是一把匕首点的,随着刀子从白变成滴血的红,那人惨叫一声后轰然倒下。

    “景哥哥……我,我杀人了……”不自知的恐惧令麦芽双手颤抖,扔掉了匕首,继续向黑暗处逃命。

    “别怕,芽,我在呢。”她终于听到了景哥哥温淳的声音,身子一软,跌入了比深渊还要绵长的怀中。

    一道白光处,麦芽从噩梦中惊醒,“别碰我!别碰我!”一年多的感情演变到最后,竟是不堪的结局,麦芽如受惊的兔子一蹴而起,额头上汗水涔涔。

    “芽,是我,别怕,是我!”是景哥哥的声音,麦芽混沌的双眸终于燃起了一丝亮色,是他,危景天,活生生地出现在自己的身边,那么具体温暖。

    “景哥哥……你,你怎么回来了?”泪水顺着眼角汨汨流下,这段时间遇到了太多的事,没有人可以依靠,只能靠自己。

    一件迷彩短袖把危景天结实、俊挺的身姿完美地包裹着,宽厚的肩膀是她安全感的来源,他还留着平头,下身穿了一条军绿色的裤子。